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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瀲對五皇子妃沒什麼印象,只在新年朝賀或者是宮宴時遠遠地看過一眼,等五皇子妃過來時,曲瀲第一個印象是很瘦,精神不太好,一雙眼睛帶著些許怯懦,根本無皇子妃的風範派頭,怨不得幾位皇子妃的反應如此,有些憐憫有些嘲笑。

  曲瀲拉著她閨女和她見禮。

  五皇子妃有些笨拙地給了見面禮,勉強笑道:“這孩子真是可愛,很聰明伶俐。”

  “謝謝。”

  來到陌生的地方,阿尚也不像在家裡的活沷,這會兒緊緊地黏著她娘親,就算被放到地上,也不亂跑,一雙小手扒著曲瀲的衣服,小臉蛋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著人,被人逗弄時,就將臉扎到曲瀲懷裡,也不開口笑鬧。

  “她有些怕生。”曲瀲笑著對四皇子妃道。

  四皇子妃見孩子不理她也不介意,笑了笑便岔過去了。

  今日雖然有很多人借恭賀之意來景王府,但多是送禮的,能真正進來的人還是少數,所以坐了會兒,便只見駱家人、曲家人和幾位皇子妃、宗室的一些女眷罷了。

  人來得差不多時,曲沁在丫鬟的揣扶下過來了,她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湖色梅蘭竹暗紋刻絲褙子,下著一件油綠色鑲寶相紋的馬面裙,身上並無太多佩飾,卻自有一番雍容華貴,寬鬆的衣服遮住了肚子,並未看出什麼弧度。

  見到曲沁過來,眾人忙讓她過來坐,皆問候了她的身體情況和肚子裡的孩子,曲沁笑著一一答了。她的目光在角落裡窩著的五皇子妃的臉上掠過,目光頓了下,很快便移開了。

  曲瀲見狀,也看了一眼五皇子妃,心裡忍不住嘆氣。看到五皇子妃,她就忍不住想,上輩子她姐是不是也過得像她這般艱難,不過五皇子妃只會被打擊得越來越怯懦卑微,甚至絕望木然,而曲沁卻充滿了韌勁,和五皇子死磕到底。

  相同的路,由不同的人走,會有不同的結果。

  眾人看了曲沁,坐了會兒後,便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曲瀲作為嫡親的妹妹,自然不必如此識趣,人一走,便拖著她閨女笑盈盈地蹭到曲沁那兒。

  曲沁拉住她的手端祥,笑道:“看你沒什麼變化我就放心了,五月份那事還真是嚇著我了,要不是我肚子裡懷著孩子,我都想過去看你。”說罷,不由嘆了口氣,因為妹妹正是來探望她才會遇到這種事情的。

  已經過去的事情曲瀲不想提它,笑道:“當時就受了點兒罪罷了,沒什麼事的,我現在好好的呢。”

  看她眉稍眼角俱是笑意,整個人都像發光一樣,曲沁抿嘴一笑,知道紀凜將她照顧得極好。不,或者說紀凜將外面所有的傷害都為她擋下來了,讓她沒有任何煩惱地過自己的日子,愜意而舒心,方能保持她這種樂觀開朗的性子。

  曲沁笑著轉移了話題,拉住阿尚的手,笑道:“幾個月不見,咱們阿尚又長大許多了,聽說會叫人了?”然後逗著阿尚開口。

  許是沒了那麼多陌生人,阿尚又恢復了活沷,曲沁逗她開口叫“姨母”時,她有些害羞地笑著,就是不肯開口,轉頭就朝曲瀲叫娘,伸手要她抱。

  “這是怎麼了?阿尚還會害羞了?”曲沁樂不可支。

  曲瀲一巴掌拍在閨女小屁屁上,嗔怒道:“你這小壞蛋,讓你叫人時你倒是害羞了,別又逮著誰都叫娘,不然就打屁屁。”

  阿尚撲到她懷裡,奶聲奶氣地叫著娘,那嬌滴滴的聲音,讓曲瀲挺沒轍的。

  眼瞅著到了午時,曲沁便道:“你們難得過來,今兒便在這兒用午膳吧。”說著,便讓計嬤嬤去廚房說一聲,要留妹妹、妹夫一家在府里用午膳。

  前頭的皇子們也早就離開了,只有紀凜留下。

  並不是皇子們不想待久一點,而是景王這人油鹽不進,皇子們私底下沒少示好,但他卻一副高冷的模樣,脾氣再好,也要被他給氣走,特別是這群天之驕子,哪裡肯受這種鳥氣?要不是他們皇父對景王信任有加,都超過寧王了,他們也不會想從景王這兒下手,為自增添多一些籌碼。

  皇子們今日過府來恭賀景王妃有孕,當然是做給宮裡的皇帝看的。皇帝對景王有後之事非常地看重,太后、皇后也皆有賞賜下來,看到宮裡三大頭的反應,只有不是缺心眼兒的,都知道該如何做。

  景王也知道眾人的意思,他根本不屑理會,所以皇子們熱情登門,卻仍被晾著了,最後自然也不可能留他們一頓膳食什麼的。

  “你這是要將他們都得罪透了?”紀凜的聲音清越溫和,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景王從書房的暗閣里取出一張巨大的輿圖,將之放到書房裡一張八仙桌上攤開,聽到紀凜的話,頭也不抬地答道:“一群沒用的東西,只會窩裡鬥,理他們作甚?”

  語氣里滿是嘲諷。

  也只有這位皇帝的叔父是最有權利評介那群皇子了,皇子們對他而言,是一群晚輩罷了。

  “好歹他們也是皇子,如果真要起手來,你可要吃虧的。”紀凜輕飄飄地說道。

  景王嗤笑一聲,“那要先看皇后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了。”

  “那你覺得是男還是女?”

  這不只是紀凜想知道的,還是宮裡宮外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可惜太醫們怕得罪人,並不敢保證是男是女,景王也隨大流,直接一句沒生出來不知道便搪塞了皇帝。

  “這個啊,會是位皇子。”景王漫不經心地道,將輿圖完全攤開。

  紀凜神色有些不定,他倒沒有懷疑景王的話,以為景王是大夫,所以能看出皇后肚子裡的孩子的性別。如果是皇子,那麼就得早些著手準備了。

  “行了,別想那麼多,先來看這份輿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讓人制好的。”景王招手,將他叫過來,一隻手點在輿圖上,“看,這裡就是北蠻王庭,這裡是北疆涇水城。”

  紀凜的眼神變得深邃。

  兩人在屋子裡研究了好一陣子輿圖,說了什麼只有他們知道,直到下人敲門,提醒他們,才發覺已經到晌午了。

  “王爺,王妃已經準備好午膳,請您和鎮國公世子一同去用膳。”門外的隨從稟報導。

  景王聽罷,將輿圖收了起來,就著小廝端來的清水淨了手,帶紀凜去花廳用膳。

  因是家宴,所以並未將男女席分開來,而是大家坐在一起用膳。

  景王走進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包子,脖子上圍著圍兜兜,正拿著一個果子啃啃啃,像只小倉鼠一樣,分外可愛,景王手有些癢,直接掐了過去,讓她的小臉鼓起了一塊。

  阿尚抬頭看他,一爪子撓了過去。

  “哎喲,好兇,這性子像誰啊?”景王笑著道,沒有被她撓到,不過看她鼓起的小臉,就忍不住想要欺負,又捏了一下,最後被她拿果子砸到了衣服上。

  有潔癖的景王臉黑了。

  紀凜但笑不語,曲瀲笑嘻嘻的,說道:“姐夫你別逗她,你逗她她當然凶了,你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話,她會很乖的。”

  景王又睨了眼那隻像倉鼠一樣的小傢伙,不置可否。

  用過午膳後,紀凜便帶著妻兒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什麼意外,直到回到府里,曲瀲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紀凜摟住她,溫聲道:“沒事的。”

  曲瀲朝他笑了下,自是相信他。

  七月過後,炎熱的天氣終於過去,迎來了秋高氣慡的秋日,雖然白天時秋老虎頗為猛烈,但到了夜晚時,已經不會熱得睡不著了。

  進入八月份時,不管是後宮朝廷的注意力都移到了皇后的肚子上。

  八月份是皇后的預產期,雖然不知道她哪日發動,但是臨盆的時間總不會拖到九月份,特別是景王私底下透露過,皇后年紀大了,只會早產不會推遲,為此皇帝十分緊張,宮裡的氣氛也跟著有些變化。

  這些倒是沒有影響到曲瀲的生活,她心裡其實滿期待皇后生個皇子的,這樣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然後將那些皇子都啪啪啪地打臉。不過一想到如果是中宮嫡子後頭可能會帶來的一系例麻煩,曲瀲又萎了,懶得再想什麼。

  因為皇后就要生了,曲瀲也不太能見到襄夷公主,襄夷公主為了皇后,每天都進宮陪伴她,倒是幫了皇后很多忙。

  就在眾人望眼欲穿時,皇后在中秋時發動了。

  熬了一天一夜,皇后平安誕下十皇子。

  曲瀲聽到這個消息,摸著下巴想了下,便拋開了。

  淑宜大長公主接到消息時,手裡捻著的檀木佛珠頓了下,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是高宗皇帝的嫡長女,也是知道高宗皇帝在世時的遺憾,這種遺憾也影響到當今皇帝,所以皇后生下嫡子,只要沒有意外的話,太子便是這位十皇子了。

  果然,十皇子滿月時,便傳來了封太子的旨意。?

  ☆、第 208 章

  ?  立太子是大事,整個朝堂都轟動起來,京城的氣氛也因為立太子一事而變得有些怪異。

  紀凜剛回府,便看到從垂花門走來的紀沖。

  紀沖看到他,面上愣了下,隨即上前行禮,吶吶地喚道:“大哥。”

  紀凜朝他點頭,問道:“你要出門?今日不用上課?”

  他的聲音雖然溫和,卻滲透了些許漫不經心,仿佛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紀沖忍不住飛快地在他臉上睃了一眼,對上那雙深邃的雙眸,心中微顫,躊躇了下,方才道:“先生有事,放了我們兩天假期,是以小弟便欲去給父親母親請安,大哥可要一同去?”

  “不了,我有差事在身,暫時走不開,你代為兄問安便可。”紀凜淡淡地說道,叮囑了他幾句,便離開了。

  紀沖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眉稍微蹙,半晌方轉身離開。

  紀凜沒理會庶弟,回到府里便往寒山雅居行去。

  淑宜大長公主已經坐了一天了,見到孫子回來,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不過很快便斂去了。

  “暄和回來了,今兒宮裡可忙?”

  金吾衛負責禁宮內的守衛,比其他人還要忙碌一些,紀凜是金吾衛副指揮使,兼之今日是太子滿月,雖然沒有大辦,但宮裡卻是熱鬧不少的,他尤其忙碌,不僅忙,並且要方方面面都顧好,不可稍有疏忽。看到孫子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淑宜大長公主不禁有幾分心疼。

  紀凜坐在淑宜大長公主下首位置,接過烏嬤嬤呈上來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其實也不忙,今兒宮裡倒是安靜,沒什麼事情。”

  聽罷,淑宜大長公主冷笑一聲,突然說道:“皇上還是心急了一些。”

  可不是,中宮嫡子自然是名正言順,可是也不能將一個才滿月的奶娃娃封太子,可緩些時日,徐徐圖之。可皇上這種冒然的行為,讓那些皇子們如何想?將來如何面對比他們小十幾二十歲的兄弟為儲君?

  紀凜笑了下,說道:“中宮有子,皇上自是歡喜一些,今兒還將孫兒叫過去敘了幾句話,讓孫兒看到了太子。”

  淑宜大長公主面上微凝,然後微微皺起眉來,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我老了,有些事情管不著了。”

  紀凜微微一笑,並未反駁。

  從寒山雅居離開後,紀凜朝暄風院行去,剛經過那株老杏樹時,便聽到一陣振翅聲,他伸出手,很快便見一道黑影落到了他伸出的手臂上,額頭一點金色的羽毛分外醒目。

  金烏朝他叫了一聲,伸出爪子。

  紀凜笑著摸摸金烏的腦袋,將它腳上繫著的信條取下,一目十行看完後,他手指一捻,便將之捻成碎屑,任之隨風吹走。

  正房的花廳里,曲瀲坐在那兒fèng制一件石青色刻絲貂皮斗蓬,嘴裡叫著:“阿尚,外面有蟲蟲的,還不回來?”

  阿尚根本不理她的嚇唬,扒著帘子探頭往外瞧,恰好看到朝這裡走來的男人,頓時樂了,蹦出了門檻,朝那男人撲去,嘴裡嘀咕地叫著“爹~”

  可喜可賀,小阿尚終於不逮著誰都叫娘了,開始懂得叫爹了。

  紀凜將她抱起,走進花廳。

  丫鬟忙給父女倆打帘子。

  曲瀲見他回來,臉上露出笑意,笑道:“回來啦,阿尚別去煩你爹,過來。”

  阿尚鼓起腮幫子,伸手緊緊地扒住紀凜,看得曲瀲手很癢,想要掐她的小屁股。所以,晚上給她洗白白時,曲瀲就忍不住掐了兩下,然後被她閨女沷了一臉水。

  該歇息了,曲瀲看閨女拿那雙大眼睛瞅著人,不禁伸手一把抱住坐在那兒看書的男人,朝懵懵地看過來的閨女道:“這是我相公,你不許搶,敢搶就打屁屁!”

  阿尚笑呵呵的,朝她伸手討抱,一腦袋鑽進她懷裡不肯起身,奶聲奶氣地叫著娘,揉了揉眼睛。

  好不容易將閨女哄睡後,曲瀲讓奶娘將她抱下去,便去扒紀凜了,“今兒聽說皇上立太子了,十皇子才一個月,怎地立得這般早?”

  紀凜笑了下,“許是皇上有了嫡子比較開心吧,我記得景王說過,從高宗皇帝到先帝,都是希望有嫡子繼位的,可惜他們都沒有嫡子緣,如今皇上有了嫡子,自然意義不一樣。”

  曲瀲覺得在理,只是仍是覺得皇上這舉動簡直就像將小太子往風口浪尖堆,也不知道小太子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或者在成長的期間,會不會被教壞了,那麼早就被立為儲君,以後長歪了怎麼辦?就像康熙朝那二立二廢的太子一樣。

  話說,慶煦帝如今快奔五了,不知道他的壽命有多少。

  聽到她嘀咕著太子的教育問題,紀凜也不覺得她對皇室不敬什麼的,笑道:“你不用擔心,待太子大一些,會請天下名儒為師,定不會負眾人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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