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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承渡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應對這種奇怪的比喻,他皺著眉頭,專心地挑著喜頭魚的刺。

  過了一會兒,又不甘寂寞地出聲:“你知道嗎?從以前我就很佩服你一點。”

  “什麼?”

  “能把一些難以啟齒的話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一次性筷子嫻熟地把刺挑出來,但是把魚肉也搗爛了,“後來我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你原本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你就是有這種本事,當你有意討好的時候,無論誰都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得到了與眾不同的重視和關注。然而那些所謂的關懷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就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呵了一聲,“對於一個曾經混淆過的人,如果再次遇到這種人,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白格的眼底一片灰暗,徐承渡嘴角那抹嘲諷像把利劍,準確無誤地插進他的心臟,腹部熟悉的絞痛隨之降臨。

  他張了張口,聽到徐承渡淡漠的聲音,“既然我分不清真假,那不如權當都是假的,假的是假的,帶著點真的也是假的。解決一團亂麻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刀切,省心。”

  胃裡的翻攪劇烈肆意起來。

  “回去吧。”白格像是極為疲乏地揉了揉眼周。

  話不投機半句多。

  徐承渡出去扔了燒烤殘渣再回來時,某人已經蜷縮在副駕駛睡著了,睡得極不安穩。

  當天晚上,白格吃了安眠藥,剛睡下就發起了低燒,徐承渡在微信群里說了一聲,僅過了半個小時,游舒舟就風風火火趕來了。

  旁觀著這位醫生忙活著把白格里外檢查了一圈,量了體溫,餵了藥,再掛上鹽水。

  徐承渡忍不住問:“白……白先生他身體一向這麼不好嗎?”

  游舒舟邊收拾亂七八糟的醫療箱,邊掃了他一眼,“受了刺激就會這樣。他算是我所有病患中,心情影響身體的最完美案例。”

  “哦……”徐承渡訥訥點頭,“我記得他以前,還算健康。”

  “我想你沒出現之前,他的病情也一直比較穩定,我也不會這麼頻繁地出現在這個家裡。”游舒舟的眼神透著意有所指,“你們應該很熟吧?白格他……從來不留宿別人。哪怕是老友醉得人事不省,他也會把人拖出去,放任他大冬天在門口凍一夜。”

  這話透著股濃濃的哀怨,徐承渡端著玻璃水杯,本來這水是給醫生倒的,現在他自己慢悠悠地嘬了一口,涼涼地回了一句:“大概算熟吧。”

  游舒舟推了推眼鏡,對這個答案像是很有看法,但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多管,只能對著空氣唉聲嘆氣,借題發揮地暗示著什麼:“有些人啊,心理跟表象是完全相反的,溫柔軟萌的護士妹妹內心可能比誰都堅強,浴血奮戰的沙場鬥士卻可能比誰都脆弱。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心病難醫,一旦扎了根,病去如抽絲,還得講求個機緣……”

  叨叨叨了不知道念了多久的經,徐承渡坐在床邊都快睡著了,某人才不得已住了嘴,臨走前看向徐承渡的眼神,活脫脫是在看一個負心漢薄情郎,搞得徐承渡一臉莫名。

  難不成白格身體差成這樣,都是因為我?

  受了刺激的話……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還是因為……

  這個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徐承渡反鎖了大門,踱回床邊,盯著沉睡的人發呆,腦袋裡亂成一鍋稀粥。

  等吊針滴完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徐承渡輕手輕腳地把針頭拔出來,驚醒了睡夢中的白格。

  那雙驚恐的桃花眼毫無徵兆地猝然睜開時,徐承渡心頭一跳,驚得險些把針頭又扎回去,連忙出手按著扎針的位置:“這麼快就醒了?你買的是假安眠藥吧?”

  白格瞪著徐承渡,似乎是一時想不起來這是誰,等反應過來了,眼裡又滿是難以置信,見了鬼一樣,甚至人往被子裡縮了縮。

  看他這一連串的反應顯然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徐承渡心裡一揪,把控著力道輕揉他手背,“鴿子……”

  兩個字甫一出口,那隻手猛然反轉,掌心朝上攥住徐承渡的手腕,再用力一拉,把人嚴嚴實實地圈進懷裡。

  徐承渡懵然撞進硬挺挺的胸膛,身體本能地就想使出個擒拿,反手已經按在了肩關節上卻硬生生頓住了。

  “阿渡。”嘶啞的聲音從頸項間傳來,囈語一般,“你不答應跟我複合也好,不原諒我也好,怎麼著都好,但是你別再消失了。我……我……”

  徐承渡僵著半邊身子聽他我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想來想去,可能當初消除檔案的方式確實不太妥當,無意中給他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伸出手,安撫性地撫摸起白格的頭。

  一邊摸,還一邊梗著脖子念念有詞:“白先生,我還活著。有血有肉精神倍兒好,夢裡發生的事都是反的,別擔心。乖。”

  安慰人的話說得實在糟糕,徐承渡自己都覺得臉上臊得慌,皮子掛不住。但這一套用起來卻格外有效,白格死死攥著他手腕的指關節逐漸放鬆,最終脫落下來。

  兩人就著半抱的姿勢僵持了半晌,率先撤離的是白格。他慢慢地坐起身來,抬眼看了看床邊空了的吊瓶。

  徐承渡伸手落在他的額頭,感受到一片乾涼,鬆了口氣解釋道:“你發低燒了,這會兒剛退。”

  白格乖順地點了點頭,看到徐承渡略顯憔悴的臉色和濃重的黑眼圈,關切詢問:“你一晚上沒睡?”

  徐承渡打了個哈欠,眯fèng起眼睛,“哪裡敢睡?你現在是我的頭號保護對象。沒了你,我的任務可就徹底攔腰咔嚓了。”

  提到任務,白格忽然想到了什麼,掀起被子就要起來,徐承渡連忙按住他肩膀,說話如同連珠炮:“幹什麼幹什麼?你現在是病號,沒事瞎溜達個什麼勁兒?我看你身體不好都是到處溜達惹出來的,躺著不好嗎?又不要你的命。”

  白格毫無血色的嘴唇朝兩邊扯開,立刻見fèng插針地揚起臉,眼底一片深情:“怎麼?阿渡擔心我?”

  徐承渡閉上嘴巴,急忙撤手,乾笑:“擔心?沒有的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再說,白影帝生病,擔心也輪不到我啊,哈哈。”

  “阿渡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口是心非。”白格把手搭上某人的大腿。

  “沒有。”徐承渡正襟危坐,把他的手抖落開。

  “你看,明明就有。”白格再接再厲。

  “說了沒有,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徐承渡繼續抖。

  幾個回合後,白格:別鬧,我有正事要跟你說。”

  徐承渡額頭的青筋暴跳,“誰鬧了。有誰說正事非要把手擱人大腿上的?怎麼的?潛規則潛習慣了?”

  “我肌無力。”白格臉不紅氣不喘,“可能是今天剛患的病,你體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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