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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於慣性思維,徐承渡的第一反應,是槍。

  他慢慢地從背後靠近那人,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國內對槍械把控嚴格,普通襲擊案中,極少涉及槍枝彈藥,除非是大型犯罪團伙或窮凶極惡之徒,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匕首之類輕而易舉便能獲得的兇器。而且隔著一米的距離,他都能感覺到此人的顫抖和僵硬,心理素質如此之差,顯然是首次作案的新手。

  “這位先生。”徐承渡走過去,一隻手輕輕搭上那人的肩膀,“麻煩你跟我……”

  被這麼冷不丁一拍,那人誇張地劇烈一抖,猛地轉過身,抖動的瞳孔透過鏡片,瞪著拍他的人。

  一隻墨綠色的啤酒瓶從他夾克衫里滾落出來,咕嚕嚕滾到徐承渡腳邊,酒瓶上塞著木塞,裡面的液體撞擊外瓶,發出咕咚一聲輕咽。

  徐承渡愣了一下,這人是打算直接用酒瓶爆人頭?

  這麼低階的作案手法……也是許久未見了……

  想著,他彎下腰去準備撿起酒瓶。

  指尖尚未碰到瓶身,那人突然尖叫出聲:“別動!”

  喊完,就不顧一切地奮力撲過來,扒住徐承渡的小腿就一口咬了下來,徐承渡抬腳照著他小腹就是一踢,那人一聲悶哼直接被踹翻,滾了兩圈,直接撲倒在了紅地毯上。

  恰在此時,白格跟安慕走到了他們面前的這截紅毯。

  周圍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有別的保安上前,打算把人拖下去。

  徐承渡甩甩被咬的小腿,眼角餘光瞥見腳邊的啤酒瓶不見了,再轉頭看向在紅毯邊緣跟保安拉拉扯扯的那名男子,懷裡死死摟著一樣東西。

  定睛一看,不是酒瓶是什麼?這人咬他一口,是想趁亂奪走酒瓶?

  那裡面裝了什麼?

  徐承渡低下頭,眼尖地發現腳下的地毯上,剛剛酒瓶滾落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黑洞。

  電光火石間,兩個字蹦進了他的腦海。

  再抬頭,男人泛紅的眼眶中熊熊燃起怒火,一邊掙扎著,面容越發猙獰扭曲,而他目光鎖定的方向,正是不遠處的白格和安慕。

  仇人滋事?照白格的性格,仇人應該不少……

  “別攔我——”那人驟然間突發神力,推搡開一左一右架著他的兩個壯漢保安,快速地奔向白格,奔跑的過程中,毅然決然拔開了瓶塞,瓶口冒著森然白煙。

  徐承渡心下一緊,來不及多想,脫下西裝外套,拔腳就沖。

  一切發生得太快,刺眼的閃光燈下,白格只來得及看到有人尖叫著,有人發了瘋般朝他衝過來,面前倏地張開一道陰影,他下意識地把身邊的女伴護到自己身後。

  “躲開!”一片混亂中,他的腳被人踩了一下,然後聽到熟悉的聲音。

  緊接著,周圍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

  “啊啊啊啊!有人潑硫酸啊啊!”

  “快快快,離他遠點,瘋子!瘋子!神經病!”

  “安保!安保人員呢!”

  “大家別亂跑,冷靜!”

  現場簡直亂成了一鍋粥,紛雜吵嚷的聲音一股腦兒地衝擊著耳膜,撞擊著大腦,然而白格現在什麼都聽不到,也什麼都看不到。

  他只能看到一步之遙處,為他撐開西裝護住他的人。

  陰影下,那人的劍眉皺成一個黑色的深“v”,嘴巴繃成一條直線,一綹劉海掙脫了整齊的大部隊,肆意盪了下來,而那雙慣常凌厲的眼睛,正緊張且迫切地盯著他。

  這一刻,在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疑似關心和擔憂的神色。

  一如當年那場綁架,這人也是全程這麼看著他。

  徐承渡?

  白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下意識地抓住那人舉著西裝的手腕,往自己身邊拉。

  徐承渡眼裡閃過困惑,隨即一揚手,掙脫開,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避如蛇蠍般把他那件遮擋的西裝外套扔遠。

  然後,那件面目全非的西裝,就這麼在白格眼前迅速碳化變成焦黑色,散發出刺鼻的味道和滾滾白煙。不遠處,酒瓶散落的紅地毯上也都被腐蝕出一個個駭人的黑洞。

  剛才一耳朵無意間捕捉到的硫酸二字,此時明明白白彰顯在眼前。

  白格瞬間心如擂鼓,臉色瞬間就白了。

  “你怎麼樣?”他沒頭沒腦地再次扯過徐承渡,硬是要檢查其後背。

  “沒事。”徐承渡擺擺手。

  他淡定的回答引來白格突然間的暴跳如雷,“什麼沒事!你跑過來幹什麼!誰要你過來的!”

  壓著嗓音的怒吼,透著強勢和霸道。

  徐承渡被他這一吼吼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

  白格身後嚇得緊緊攥住白格袖口的安慕猛地放開了手,不知所措地盯著突然發飆的前輩。

  等她越過面前帥氣保安的肩頭,看到地毯上被幾個壯漢聯合壓在地上掙扎不止的男子時,美目里閃過驚疑,“蔣……蔣經紀人?”

  “你認識?他是沖你來的?”徐承渡懶得和一言不合就炸毛的白格一般見識,扭頭問安慕。

  安慕卻像是被突然施了啞巴咒,閉緊了嘴巴。

  “安慕!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我辛辛苦苦把你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十八線外圍女培養到今天,你他媽的有了點名氣,轉頭就簽約新公司!你對得起我嗎?啊?!忘恩負義的東西,反正你也不要臉,乾脆毀了算了!”男人罵得極為難聽,引得周圍媒體紛紛拍照,更有好事者竟然遞上了話筒,迫不及待地採訪起來。

  安慕的淚水毫無預兆地突然決堤,她往旁邊挪了挪,不敢再躲在白格背後,怕連累白格也沾染上醜聞,然而這一挪,她整個人就曝光在了閃光燈和一聲聲難堪的質疑下。

  “安小姐,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您的前經紀人,會做出潑硫酸如此可怕的行徑嗎?”

  “您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特別對不起他的事呢?所以他咽不下這口氣?”

  “對於前經紀人說你忘恩負義的說辭,您有什麼想辯解的嗎?”

  安慕幾乎泣不成聲,瘦小的身影縮成一團,“我……已經與他解除合約關係!你們……你們不要問我了……”

  徐承渡看不下去了,這群媒體對一個剛受驚嚇的女孩子這麼狂轟濫炸真的好嗎?憐香惜玉的精神都被狗吃了?他戳了戳身邊像跟木頭一樣杵著的白格,“餵?你的女伴被這麼欺負,你不幫幫忙嗎?”

  白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幾步上前摟過安慕聳動的肩膀,“各位媒體朋友們,如你們所見,安慕現在的狀態不太好,容她先調整調整情緒,再回答諸位的問題。”

  說完,就十分霸道地分開紛擁而上的媒體,帶著安慕離開紅毯。

  “跟我來!”臨走前,還不忘咬牙切齒地叮囑徐承渡。

  一下場,聞訊趕來的經紀人立刻把安慕接走,白格則拽著徐承渡不由分說地往自己的化妝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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