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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咕咕磨蹭了老半天,徐承渡站起身,剛好聽到旁邊一家人正在談論著懷念堂租金上漲的事兒,他忽然想起,他都十年沒交存放租金了!爸媽是供在烈士堂,租金有國家幫忙墊著,但是老頭兒不一樣啊!

  這麼想著,他趕忙起身,去找管事兒。

  結果出人意料,管事兒說徐老的骨灰安放格每年都有按時交租金。

  徐承渡納悶兒了,他們家就剩他一個,難不成有別的親戚?

  “能告訴我是誰嗎?”

  管事是一位年輕小姑娘,被一問還紅了臉,“現在繳費都是掃個二維碼,下載個app,每年直接網上付款,我們這兒只有家屬留下的電話號碼。”

  “那……號碼能給我看看嗎?”徐承渡撩了撩被小雨浸濕的頭髮,挪了挪椅子,湊過去問。

  小姑娘的臉更紅了,幾乎有些手足無措,“你是徐老家屬?我……我幫你看看。”

  徐承渡掏出手機,輸入剛剛拿到的電話號碼,手機聯繫人里顯示沒有此人,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通話鍵。

  不管是誰,人家好心幫他交了十年租金,怎麼著也得說聲謝謝。

  提示音響了很久,久到超出了徐承渡的耐心極限,在最後他想直接摁斷的時候,意外接通了。

  “餵?您好,我是徐少良老人的親人。”生怕別人掛斷,徐承渡搶先發言,“您是我爺爺舊友嗎?”

  對方沉默了很久。

  清淺的呼吸聲聽起來斷斷續續,氣息不是很連貫。

  “餵?”徐承渡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您認識徐少良……”

  “阿渡。是我。”對方總算開了口,帶起一陣咳嗽。

  好聽的,溫暖的,熟悉的嗓音,明明那麼輕,卻好像在耳邊轟地炸開。

  持著手機的右手抖了抖,徐承渡有點不敢置信:“……白格?”

  “嗯。”

  “你怎麼會……”

  “你打電話過來是要還錢嗎?”

  徐承渡默默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點了點頭:“……嗯。不過,你為什麼要給我家老頭子……”

  “那你就直接把錢送來吧。”

  說完,白格就兀自掛了電話。

  徐承渡瞪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像是要用目光把屏幕燒出一個洞。

  捏著手機,他其實還想問問白格,你身體怎麼樣?車禍嚴不嚴重?怎麼還在咳嗽?雖然微博上都說,沒受什麼傷,只是過於勞累暈了過去,雖然聽白格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哪裡有事的樣子。

  但是,他就是想親口問問。

  緊接著,屏幕又亮了起來,一條未讀信息。

  打開。

  沒頭沒尾,就是一個地址。

  十年不見,白格的性格是越發古怪了……徐承渡嘆了口氣,把手機揣回兜里。在心裡悄無聲息地記上一筆:想問白格的問題又多了一個。

  同樣的一個地址,一個星期後,再次發到了徐承渡的手機上。

  這次,發信人是孟亞虎手下的一個小弟,催促他立刻上任。

  隔天,徐承渡起了個大早,穿上剛領到的統一黑色西裝制服,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走之前還特地用髮膠拎了拎他那不太規矩的頭髮,扣子也不肯循規蹈矩地扣到最上面那一顆。

  這種心態,大概是出於……雖然大家都是保鏢,但是我要做保鏢里最帥的那一個……吧……

  第19章 重逢9

  由於目的地在郊區,路途遙遠,等徐承渡下了地鐵換公交,顛顛簸簸趕到白格住處時,已近中午。

  氣派的歐式公寓門口,整齊地停放了一輛闊氣的加長勞斯萊斯,前後各有兩輛黑色商務轎車,徐承渡歪著頭想了想,雙手插著褲兜,朝前面那輛踱去。

  “咚咚”兩下,副駕駛的車窗搖了下來,探出來一張方方正正、稜角分明的國字臉,男人似乎剛剛在打盹兒,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眼認出來人那身與他們稍顯不同的西裝制服,領口上別著的金燦燦的徽章閃爍著高級的光芒。

  一秒的對峙後,車門立刻被打開,那人忙不迭地滾下了車,“是……是新來的馬隊長嗎?”

  徐承渡瞬間有種在矮子裡被挑中,當了雞毛將軍的自豪感,為了維持一種在下屬面前的威嚴,他繃著下巴輕輕頷首,“這是打算去哪兒?”

  那人站起來,近一米九,連忙回身彎腰,從車的儀錶盤上拿出一張紙,遞到徐承渡面前,“隊長,這是白先生一周的行程表。晚上要參加電影的首映儀式,我們得提前在這兒候著。”

  “晚上才出門,這麼早就候在這兒?這麼熱的天兒?”徐承渡用手搭了個涼棚,架在眉骨上,陽光讓他有點睜不開眼。

  國字臉無奈地聳聳肩,“沒辦法,白先生說了,晚上路上堵,要早些出門。”

  “哦。”徐承渡默默在心裡記下一筆,白格喜歡虐待保安。

  國字臉嘆了口氣,意味不明地看了徐承渡一眼,然後把一個黑色的對講機塞到他手裡,閃身鑽進了后座,十分乖覺地讓出了空調比較給力的副駕駛。

  *

  這一等就是四個小時,徐承渡吃了午飯,窩在副駕駛束手束腳睡了個不太舒服的回籠覺,一睜眼,就看到白格被一群人左擁右簇地包圍著,戴著墨鏡,僵著臉,浩浩蕩蕩地出來了。

  他一邊低頭走路,身後背著沉重化妝包的化妝師還在一邊掂著腳,替他整理後腦勺放肆的蜷發。

  臨上車前,猛地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白格抬起頭,墨鏡下的目光隨意地掃過去,只看到一排整齊站立的黑衣保鏢,那道視線也突然消失不見。

  “怎麼了?”蕭圖看他一隻腳踏上車,就這麼僵在那兒,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兒,關切道:“又胃痛了?”

  白格收回目光,搖搖頭。

  一行人陸續上車,然後停了近十分鐘還沒出發。

  “怎麼還不走?”白格喝著蕭圖帶的他老婆煲的粥,漫不經心地問。

  蕭圖下車瞄了一圈又上來,“好像是公司換了安保隊長,新來的隊長挺負責,正在檢查車輛情況,清點人數。”

  聞言,白格輕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蕭圖卻是劃著名手機嘟囔了開,“也不知道公司怎麼回事兒?十年來這都換第幾個安保隊長了?隊長比下面的跟班兒換得都勤,是不是應該考慮漲點工資留住人啊?你看我這手機通訊里,安保隊長一號,二號,三號……八號留的時間最長,好不容易臉熟了點吧,又走了……”

  捧著小米黃金粥,白格側了側身,表示不想蕭圖的口水濺到碗裡。

  蕭圖卻不依不撓地湊過來,“我說格子,你也省點心吧,照你那個搞法,動不動就出個車禍,動不動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你把人安保隊長的臉往哪裡擱?工作量大,壓力大,薪水還低,留得住人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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