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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接吻時的習慣性動作,讓回憶瞬間翻湧,一下子把徐承渡剝離開來。

  “你幹嘛?”清醒冷靜的嗓音壓在唇齒間,像是動手前的警告。

  白格睜開眼睛,退了開,正了正被碰歪的鴨舌帽。

  他低著頭,用拇指擦了擦因用力過度而泛紅的薄唇,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說出的話十分欠扁,“這麼多年,技巧一點都沒長進嘛,阿渡。”

  徐承渡的面部肌肉抽搐了那麼一下,咬牙切齒地反唇相譏,“那是,怎麼比得上從來不缺練習機會的白影帝?”

  白格撩起眼皮,雲淡風輕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徐承渡的心臟狠狠撞擊了一下包裹它的肋骨。

  “滾吧。”白格轉過身,邁開長腿往車裡走去,“如你希望的那樣,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簡直是完美得不能更完美的結果,徐承渡愣了愣,鬆了口氣,隨著胸腔里積壓著的空氣排盡,一陣酸澀感又侵了進來。

  “神經病。”他惡狠狠地抹了抹嘴巴,咕噥一聲,“想親就親,親完就甩手走人。”

  可能是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竟然覺得還有點委屈!他咕噥的聲音很小,只有自己能聽見,可是白格放在車把手上的手卻頓住了。

  ???難道被聽見了?

  眼睜睜地看著一臉寒氣的白格去而復返,徐承渡二話不說,扭頭就走。沒走出兩步,就被追上,一隻手“啪”一下不知輕重地拍在他肩膀上。

  這一下像是摸了老虎屁股,徐承渡“嘶”了一聲,臉色剎那間白了幾分,下意識反手格住按在他肩上的那隻手。知道手的主人屬白格,所以他沒怎麼用力,饒是這樣,白格還是腳下不穩,踉蹌了一下。

  徐承渡放開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哼了一聲,“怎麼?後悔了?口頭約定不管事兒,想來個約法三章的書面證明?”

  白格的臉色也好不哪裡去,但是常年偽裝良好的涵養令他忍住了想爆粗口的欲望,不由分說地一把捉住對方的左手,就硬生生往回拽。

  “誒?我說,你又幹什麼?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徐承渡被一路拖著,像丟麻袋一樣被塞進了副駕駛。

  一推一搡,“咔嚓”一聲,被繫上了安全帶?

  “你要帶我去哪兒?”徐承渡連忙去解,一張放大的俊臉突然又湊了上來,整個上半身覆在他身上,他條件反she般立刻鬆手去捂嘴。

  “別緊張。”白格撤出來,一手搭著車門,“既然說了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再親你。”

  砰一聲,車門被砸上,氣流吹開徐承渡的劉海,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和鼻樑頂端蹙起的眉心,他躊躇了一下,碾了碾後腳跟,終是沒有解開安全帶跳下車。

  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

  車子在公路上開得十分不穩當……不,可以說是開出了一級方程式賽車不要命的懾人氣勢,蛇形走位的超車方式引來罵聲一片。

  “餵。”一腳油門,徐承渡的脊梁骨狠狠撞上真皮座椅,砸得他頭暈眼花。

  白格自始至終把他當成人形空氣,對他的抗議置若罔聞,踩剎車、加油門、換擋、掰方向盤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毫無滯澀感。

  又一記漂移甩尾,徐承渡整個人有節奏地晃了一圈,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甩出來,頓時青筋暴跳,忍無可忍地拍了一記大腿,“你他媽的嫌命太長啊!”

  話音剛落,輪胎狠狠摩擦過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制動聲,白格就這麼大喇喇地停在了偌大的十字路口中心。

  來來往往的車流呈井字形,皆很有默契地避過了這輛看著價格不菲,可惜主人一看就是個傻缺的頂級紅色跑車。

  “彼此彼此。”白格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瞄了副駕駛一眼,“不對,跟你在格鬥台上的風采相比,小巫見大巫。”

  徐承渡被噎得說不出話,瞪著丹鳳眼,最後憋出一句,“跟你不一樣,我有我的生活方式……”

  似乎是不想再聽他說話,白格再次發動了車子,這次顯得和緩很多,發動機轟隆的怒吼聲也柔和成了竊竊私語。

  既然往後就是陌生人了,很多想問的話,想弄清楚的過去,都成了無意義之舉,既然無意義,不提也罷。徐承渡半認真地打了個哈欠,乖乖地選擇了閉嘴假寐。

  假寐假著假著難免一不小心就成了真,加上剛經歷過一場惡鬥,困意很快席捲而來。徐承渡迷迷糊糊間好像聽見白格說話,具體是什麼又沒聽清,想要豎起耳朵,無奈連耳朵都沒精力支棱起來。

  等感覺到車子的震動消失,過了一會兒,他冷不丁地睜開眼睛,搖下窗戶,眼前赫然是一家綜合醫院,不禁略微晃了晃神。

  這麼凶神惡煞的,原來是載他來醫院的麼……

  “謝了。”徐承渡道了聲謝,拉開車門。

  白格頷首,“再見。”

  “再見。”

  前腳剛一下車,還沒轉過身,那輛跑車就迫不及待地呼嘯著奔離。

  起碼,跟十年前相比……這次有好好地道別。

  徐承渡一直沒轉身,僵著身子站了良久,直到鎖骨上方的疼痛越來越明顯,他才撣了撣斗篷,進了醫院。

  白格望著後視鏡里的人影越來越小,直到收縮至沒有,才緩慢地收回了視線。

  那人睡著的時候,他悄聲喃喃自語,當著他的面說給自己聽:“阿渡,我感覺有人把我十年的時間都偷走了,然後又不當心把它給弄丟了。現在我好不容易尋到了罪魁禍首,卻發現罪魁禍首根本是被冤枉的,他根本不用對我的十年負責,因為他從來沒放在心上過。”

  *

  第二日,鋪天蓋地的報導流出。

  白格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

  沒有其他人員傷亡,白格自己一不小心撞到郊外的廢棄圍牆,陷入昏迷。

  一時間,全國的粉絲大驚失色,祈福活動和慰問信紛至沓來。白格車禍的熱門話題在24小時內一直高居微博熱搜榜榜首。

  經紀人發了緊急通告,聲稱白格由於連續的高強度工作,突發神經性胃炎,駕車時失去意識。同時發出道歉信,在身體狀態不好的情況下駕車,存在危害交通安全的潛在憂患,以後絕不再犯。

  等白格在自己公寓裡醒來的時候,事情已經沸沸揚揚地過去了整整一天。

  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叉著腰、面無表情如喪考妣的游舒舟。

  “我還沒死。”他掙扎著坐起身,生活助理夏果連忙給他背後墊上枕頭。

  “有我在,你當然死不了。”游舒舟翻了個白眼,搬了張凳子在他床邊坐下,看了一眼夏果,夏果猶豫地點點頭,出了臥室門。

  “突發神經性胃炎,很嚴重,有點胃出血。用了鎮靜劑,現在感覺怎麼樣?”游舒舟正經起來的時候,確實很有大家醫生的風範。

  “感覺?”白格低頭看了眼手背上的點滴,腦袋有點轉不動,“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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