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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沒停,高准被頂得一聳一聳的,震驚地瞪著地上那灘精液,他不敢相信,幾個小時前他剛she過兩次,現在居然被弄出來這麼多,還這麼快。那傢伙被他痙攣般地狠夾,也差不多了,使勁往上提他的屁股,頂住了死命弄,雖然she了,高准還是沒命地叫,那沉湎的樣子不堪入目,像是變作了禽獸。

  對方是什麼時候she的、怎麼she的,他全不知道,等到終於被解放了腸道,他聽那人饜足地在耳邊說:“秘魯的奇蹟羊眼圈,寶貝兒嗨翻了吧!”

  高准咬著牙,拼命忍受身體裡那種戰慄般的餘韻,那傢伙單手托著他的腰,把他往洗手間領。很小很昏暗的一間,角落裡是一台老式洗衣機,機器蓋上堆著內褲襪子,很有生活味,淡淡的,能聞到一股柑橘香。

  水壓很大,花灑打開的一剎那劇烈震動了一下,熱水打在身上甚至有點疼,高准迷迷糊糊被擦洗身體,那小子很仔細,不帶著絲毫情色,像給家人擦洗那樣仔細:“不疼吧,也沒出血,”他討好地說,慢慢地揉高準的腰肌:“給我打多少分?”

  高准不理他,茫然地瞪著橘黃色的蒸汽,那小子撥他的面頰,撥過來親密地摩挲,濕漉漉的眼睛戀戀不捨地看著,一副有話想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他們差不多一般高,只是體格差別大,高准被他捧著臉,那麼近地愛撫,他以為他要親上來,或者再來一次,結果沒有,那小子胡亂擦了擦身體,出去了。

  門關上,高准慢慢蹲下去,水那麼熱,他卻有些發抖,外面隱約傳來音樂聲,他眼睛一動,在洗手台下的地上看見一塊小玻璃板,板上粘著一隻燒殘的蠟,和一把凝著蠟油的水果刀。他撿起刀,站起來看著起霧的鏡子,鏡子裡的自己面目模糊,刀在手裡沉甸甸的,他抹一把臉,拉開門。

  門口對著床,那小子躺在床上,一絲不掛的,天亮了,粉紅色的晨光籠罩著他鮮活的肉體,床角有一摞衣服,是高準的,窗台上放著一隻小音箱,廣東話靜靜在唱:“窗邊雨水,拼命地侵擾安睡,又再撇濕亂發堆,

  無須惶恐,你在受驚中淌淚,別怕,愛本是無罪。

  請關上窗,寄望夢想於今後,讓我再握著你手,

  無須逃走,世俗目光雖荒謬,為你,我甘願承受。”

  刀搭在洗手台邊,只要跨一步,高准就解脫了,那個噩夢般的午夜、他的病、漫無目的的性愛,還有方熾,罪魁禍首就在那兒,跟他隔著一段刀刃的距離。不知道是晨光的錯,還是這首歌的錯,高准看著他,卻好像看到了自己,那麼孤獨,那麼無助,在他迎著朝霞的嘴角邊,高准似乎看到了淚花。

  “願某地方,不需將愛傷害,抹殺內心的色彩,

  願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將禁色盡染在夢魂內……”

  那小子專注地聽,突然發現高准在看,他扭捏地別過頭,光著屁股跳下床:“吃完再走吧,正好昨晚包了餛飩。”

  “若這地方,必須將愛傷害,抹殺內心的色彩,

  讓我就此消失這晚風雨內,可再生在某夢幻年代。”

  握刀的手鬆開了,不過是一念之差,高准走出洗手間,床上,他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廚房裡傳來水和火的聲音,他環顧這間小屋,忽然發現很像小時候的家,只有他和媽媽兩個人,沒有藝術,沒有豪車,沒有VIP金卡。

  “過來!”廚房裡喊:“給我洗倆碗!”

  高准往他那邊看,沒動彈,那人又喊:“快點,不過來揍你了啊!”

  高准沒覺得怕,只覺得可笑,走過去,光腳踩在水泥地上,冰涼。

  餛飩在鐵鍋里翻滾,有種質樸的香,那小子拿著笊籬,給他指指碗櫃。洗碗這種事,多少年沒幹了,高准端出兩隻碗,打開龍頭,在水底下嘩嘩地涮。

  那小子看見了,扔下笊籬:“洗碗不會嗎,”他橫他一眼,從背後伸出兩隻手,一左一右像是要把人抱住,高准緊繃起來,那小子感覺到了:“怎麼,不習慣?”他收攏雙臂,摟得實實在在,蹭著高準的脖子說:“還是很喜歡?”

  皮肉貼著皮肉,一對漂亮的裸體、清晨的廚房、淡藍色的火苗、骨鯁在喉的恨……水流快得發白,四隻手在水裡躲閃糾纏,碗滑得幾乎拿不住。

  “剛才,”高准終於開口:“有一瞬間,我想殺了你。”

  第49章

  秦迅兒回組了。

  剪了短髮,改了風格,她整個人神采奕奕的,女孩子們都猜她是不是交了小男友。

  化妝在給她做造型,甄心躲得遠遠的,在門廊邊抽菸,這是他和張准分組的第一天,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整個人病懨懨的:“我說,”他去招惹陳正森,把菸灰往他褲子上彈:“一會兒吻戲,借位行不行?”

  陳正森正忙著改分鏡頭劇本,不愛理他,聽他說“借位”,抬頭瞪了他一眼:“男男戲實拍,男女戲你跟我說借位?”他嗤笑:“甄大影帝,這是拍電影,不是電視劇OK?”

  甄心哪能不明白呢,他就是煩得慌:“那邊……”他指的是張準的B組:“是周正帶著拍?”

  “周正選人帶組都可以,鏡頭感真不行,搞定你們我還得去他那邊收攤子,”陳正森放下紙筆,拍了拍手:“好了都各就各位,準備開拍!”

  秦迅兒戴著長假髮,穿著連衣裙,大地色眼影,奶茶色指甲,甜甜的女人味,亭亭向甄心走來:“甄老師,好久不見呀。”

  甄心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掐掉煙正要就位,褲兜里手機震了一下,他連忙掏出來,一條微信通知,果然是張准。他點開看,是一張新鮮自拍,妝化好了,檀木色西服,一件羊絨大衣斜披在肩膀,大衣襟上別一枚獵戶座造型的胸針。

  很暖的,他還發了一行字:今天的造型。

  甄心的心燒起來,把照片放到最大,一遍遍瞧那雙含笑的眉眼,他發回去:能不能穿回來?

  幾乎是立刻,那邊發過來一把錘子。甄心笑起來,是那種憋不住又不想讓人看見的笑,擠彎了一側的嘴角,秦迅兒忽然說:“甄老師你變樣子了。”

  甄心看她一眼,她順了順假髮:“你原來目中無人的,現在討人喜歡多了。”

  “怎麼,我圓滑了?”

  “不是,你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她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緩緩的,朝他傾身:“和男的呆久了,受不了吧?”

  甄心挑高一邊眉毛看著她,他確實欲求不滿:“能看出來?”

  “嗯,渾身都要著火了似的,”秦迅兒貼近來,長指甲輕輕掐了他臉蛋一把:“晚上來找我?反正女朋友也分了。”

  甄心受不了地笑,心說老子晚上可有事要忙,拂開她的手:“不了,謝謝。”

  導演喊開機,左林林強吻方熾,不借位,大特寫,兩個人的表演都很到位,秦迅兒激情難耐,甄心慌亂躲閃,一遍過,陳正森摘掉耳機的時候語重心長說了一句:“你們倆,終於讓我省心了一回!”

  甄心要和他一起去B組,陳正森沒讓,說劇組在錢櫃訂了房,歡迎秦迅兒歸隊,甄心不想去,陳正森搭著他的肩膀:“代表我去,一會兒……”正要說事,調度急著叫他走,他拍了拍甄心的後背:“老弟,拜託了啊!”

  甄心還能說什麼呢,下樓和秦迅兒上了同一台車,車上,她一邊補妝一邊搖頭:“你肯定是有地方偷腥,”甩了甩短髮,她抿起艷紅的嘴唇:“要麼早咬上我這個直鉤了。”

  甄心斜她一眼,無奈地揉著太陽穴:“省省吧你,我求你了。”

  到了地方,服務員領他們到僻靜處一間中包,就七八個人,秦迅兒也不挑理,抓起麥克風就唱,從《萬物生》到《三千年後》,從《身騎白馬》到《摩呼羅迦》,唱夠了把麥推給甄心,甄心不接,她就說:“就沒有一首想豁出去唱的?”

  這話有些挑釁,甄心於是點了一首《Almost Lover》,他一直想唱一唱這首歌,可是不敢:Your fingertips across my skin,The palm trees swaying in the wind,Images。

  You sang me Spanish lullabies,The sweetest sadness in your eyes,Clever trick……

  太傷感的歌詞,張准在他決不敢唱,聲音從唇齒間流出,有些拘謹,還算得上溫柔,就是每句到了結尾都有點跑調,秦迅兒捂著嘴偷笑,笑他音痴般的可愛。

  太傷感的歌詞,張准在他決不敢唱,聲音從唇齒間流出,有些拘謹,還算得上溫柔,就是每句到了結尾都有點跑調,秦迅兒捂著嘴偷笑,笑他音痴般的可愛。

  Goodbye,my almost lover,

  Goodbye,my hopeless dream,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Can’t you just let me be?

  So long,my luckless romance,My back is turned on you,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 me heartache,Almost lovers always do……

  唱到高cháo,可能是帶入了太多方熾的情感,就像秦迅兒說的,他真有些豁出去的味道,只是音越來越不准,唱到動情處,已經完全不在調上,本來還硬著頭皮捧場的工作人員這下面面相覷了,只好強忍著,才能不笑出聲。

  正是尷尬的時候,包房門開了,小汪領著什麼人進來,本來沒人在意,那人脫掉帽子摘掉墨鏡,大家才驚訝地發現,是吳融。

  甄心立刻不唱了,包房裡“轟”地一下炸了鍋,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全圍上去親熱地喊“吳哥”。一進門吳融就看見甄心了,拿腔拿調的唱什麼英文歌,他故意離得老遠坐下,罵罵咧咧地抱怨:“媽的陳正森這傢伙,說給我接風,他倒跑沒影了!”

  秦迅兒瞄了一眼,沒過去,貼著甄心說:“來吧,喝一個,算我給你賠禮。”

  甄心很煩躁,想起分開時陳正森沒說完的話,應該就是吳融的事:“幹嘛?”

  秦迅兒端著杯,噗嗤一下樂了:“我以後再不逼你唱歌了,是我錯了!”說完,她哈哈大笑,花枝亂顫的往甄心懷裡載。

  遠遠的,吳融看見了,他和秦迅兒不熟,但聽過她的韻事,說不好是什麼心態,他抓起一瓶酒過去,往她和甄心中間插,非坐那不可。

  秦迅兒多少和他僵持了一段,但沒抗住,被他一屁股擠開,甄心不知道他要幹嘛,不解地皺著眉頭,他倆是相看兩相厭的,這時候胳膊貼著胳膊臉對著臉,都很彆扭:“過來的路上,”吳融咳了咳,舉起酒:“我看你們那個採訪了,”因為怒意,或是某種說不清的情緒,他五官扭曲著:“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甄心明白了,他是來找不痛快的,於是兩手抱胸往後靠,打算舒舒服服聽他說。

  “人家腿上粘個毛兒,用你給摘嗎,你手咋那麼欠兒呢!”

  他的話甄心聽不太懂,但話里的不快他是懂的,學著吳融說話的口氣,他說:“啥也不別說了,喝吧,”從桌上隨便拎一瓶酒,和吳融磕一下:“看是你趴下,還是我趴下。”

  他先干為敬,KTV的酒小瓶裝,10秒內喝乾,空瓶子往大理石桌面上一撂,“叮”地一響,他臉不紅心不跳:“不喜歡啤的,洋酒也可以,洋酒是我強項。”

  打架、喝酒,這兩件事上吳融是不能輸的,抄起瓶子,他也開始吹,甄心不等他吹完,新拽過一瓶接著喝,這麼鬥了不到十分鐘,工作人員就張羅著喊服務員要酒了。

  這不正常,誰都知道,可這個圈子裡,不正常的事太多了,喝了一個多小時,純喝,空酒瓶擺滿了兩張桌子,甄心和吳融強挺著沒倒下,但都喝迷糊了,小汪結了帳,工作人員一邊攙著他倆撤,一邊忙著和擺成心形的酒瓶堆合影。

  小汪把甄心扶到3815,房裡沒開燈,陳正森正熬夜剪片子,看了看爛泥似的甄心,對小汪說:“扔這裡吧,你出去轉轉。”

  電腦在放今天B組的戲,快剪完了,張准穿著那件別胸針的羊絨大衣,鏡頭裡看著,漂亮得支離破碎。沒有外放,聽不見聲音,曖昧地,他和一個男人對視,甄心死盯著屏幕,看那男人解開皮帶,然後,張准在他面前跪下去,鏡頭推近,特寫男人沉迷的臉。

  跟真的一樣。脊背嗖地發涼,胃裡一陣噁心,甄心的酒一下子醒了,像被人當胸扎了一刀,連呼吸都是痛的。

  “見到吳融了?”陳正森問。

  甄心醉朦朦地點頭,陳正森摘下耳機:“你們倆呢,有幾場對手戲,之前沒拍,你也知道為什麼,”他嘆了口氣:“甄大老師,你年紀輕輕成名,可以有脾氣,但不能跟誰都合不來對吧,”他點上兩根煙,遞一根給甄心:“現在你和張准關係比較冷,也是好事情。”

  聽他說關係冷,為了掩飾心虛,甄心辯解:“我是煩吳融,可不影響拍戲……”

  “不影響?”陳正森冷笑:“組裡這麼多司機,沒人跟你嚼舌頭?”他彈掉菸灰:“之前吳融那場床戲,他跟我拍桌子了,說要是你在他就不演。”

  甄心猛地抬頭:“所以……”

  “所以才安排你去採訪,”陳正森說得雲淡風輕:“包括你拍攝期間鬧分手、你在組裡傳緋聞,這些事劇組都可以替你扛,我的想法就一個,把戲拍好。”

  甄心覺得慚愧,沒出聲。

  “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陳正森把煙在桌面上碾滅:“你和吳融下面這場對手戲,肢體衝突比較激烈,我希望你能控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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