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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打耳洞?”甄心用舌頭卷他的耳垂,用牙齒咬住塑料簽的一端,慢慢拔出來吐到地上:“你們練武的不是都很man?”

  張准從沒被這麼對待過,蘇軟得都有些顫了:“就是……很漂亮啊。”

  “自己去打的?”甄心明明在意,卻忍不住問。

  “朋友帶我去……”耳垂突然被甄心吸住,針眼大的耳洞被舌尖曖昧地頂來定去,張准感覺半邊臉連著肩膀都麻了,被子裡的手不由自主往濕透的內褲里伸,肉貼肉地給他打。

  他真的很會弄,甄心妒忌地想,越想下頭越硬,他覺得自己快化了,像一片冰、一團霧那樣,要融化在耀眼的陽光里——他一個人的秘密陽光。

  那束光籠罩在頭頂,近了,更進了,他叫著張準的名字就要釋放,煞風景的電子鎖這時候響起來,馮蘊婷端著一杯牛奶回來了。

  對於一杯奶來說,這段時間有點長,可對於一次不道德的偷情,就顯然太短了,張准迅速抽回手,做賊心虛地站起來,甄心還沒she,喘著粗氣倒回枕頭上,懊惱地按著額頭。

  “Honey,喝點奶,補身體的。”馮蘊婷巧笑倩兮,很有些嘲諷的意味。

  張准尷尬地給她讓出位子,捂著紅腫的耳朵向門口走去。

  沒有拍攝任務的一天,張准先去健了身,回來就覺得無所事事,記者們還沒走,他窩在房間裡,端著pad看電影,一搜索才發現,甄心從沒演過電視劇,從出道那天起他就是大銀幕的寵兒,所向披靡,真正的一線巨星。

  十幾歲的時候他演幫派學生,二十幾歲的時候演小人物和流浪漢,三十幾歲了,毒販、瘋子、同性戀,他樣樣拿手,在他璀璨的星途上,沒有餓著肚子等電話的歲月,也沒接過幼稚俗爛嗆口水的角色,只有悲歡顛沛的人物和銘心刻骨的故事,幸運得令人生厭。

  張准不願意想,可還是想起來,拍《走馬》的時候有一場山上戲,甄心是男一,他是女一的武替,吊了一天的威亞精疲力竭,收工下山又遇上雨。甄心扶著女主角在前頭走,冰冷的山風把傘吹得七扭八歪,跟組副導演一回頭看見他,喊著:“張准,你的傘拿來!”

  他是跑著上去的,傘一離手就被打在甄心頭上,大明星回頭隨意看了一眼,滿臉雨水的小替身一定沒給他留下什麼印象,以至於《北高峰》再見的時候,那高傲的目光直接擦過他微紅的臉頰,落在遠處的執行製片身上。當時甄心噙著他那很富魅力的笑,用軟軟的台灣口音打招呼:“秦總好久不見了,上次還是《走馬》吧,有五六年了。”

  心很疼,張准眼圈有些濕,把視線從顯示器上移開,電腦上正放《走馬》,甄心散著頭髮扛著刀,一副山賊打扮,把驚惶落魄的女主人公翻倒在床上。

  當年的大尺度床戲,現在看來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對你儂我儂的痴男怨女,鏡頭很快切換,一夜荒唐,女人與山賊拔刀相向,兩人踩著空靈的步子在山水間穿梭,那個是自己,張准一看就知道,瘦瘦的,持刀的手微微外展,他的慣用動作。

  他和甄心曾經那麼接近,在互不想乾的日子裡,那時候他還不認識謝丹怡,演藝圈也沒有馮蘊婷這個名字,打戲多的時候,他們差不多每天一同起來,晚上先後睡下,腕子和腕子交纏,胸口和胸口貼緊,自然而然。

  座機響,是小鄧:“喂,”張准接起來:“我不吃了,你去吧,”那邊要放電話,他多問一句:“你有PR破解版吧,”小鄧說有,他立刻說:“發我郵箱。”

  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一夜,甄心好多了,早起吃了兩口粥,聽見簡訊提示音,是張準的,裡頭是一條網頁連結,他莫名其妙點開,進了一個視頻網站,屏幕正中有一個抖來抖去的小電視:“什麼東西……”他自言自語,緩存毫無徵兆地結束,自己的臉出現在畫面上。

  找了半天才找到播放鍵,他懷著某種莫名的期待點開,那張臉動起來,是《走馬》里的小山賊,不經意一個閃亮的回眸,音樂響起,是盧冠廷的《一生所愛》。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漂泊在白雲外……”

  三分鐘的視頻萃取了甄心半生的軌跡,從第一次青澀的試水開始,每個年份、每次頒獎禮,每個扮相每個人物都截取了一個回眸,或輕狂,或頹廢,或艷麗,或粗獷,屏幕上不停有紅色黃色的小字滾過去,他知道那叫彈幕,在一大串“老公正面上我”、“甄爺帥裂蒼穹”中,有一行白色的小字,寫著:我去!Up主絕壁真愛!

  甄心的心動了一下,趕忙去看視頻標題,只是“甄心電影人物混剪”幾個字,上傳者是個看不出端倪的網名,上傳時間是昨天夜裡十一點,通過審核時間是凌晨三點,他想起那天在KTV,張准醉意朦朧地唱,那麼投入那麼動情:“苦海,翻起愛恨,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簡訊提示音又響,他一把抓起手機,張准只發來一行字:太困,睡了,晚點去看你。

  甄心瞪著那行字很久,久得想起了《走馬》,想起了記憶fèng隙里的《北高峰》,馮蘊婷在洗手間弄頭髮,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終於大聲說:“我不想忍了!”

  瓶瓶罐罐的碰撞聲停下,馮蘊婷捋著長發從洗手間出來,有些吃驚,又帶著些得勝的快意:“我也是。”

  甄心投給她一個懨懨的眼神:“說吧,多少錢,什麼條件。”

  甄心投給她一個懨懨的眼神:“說吧,多少錢,什麼條件。”

  做他們這一行,要分手怎麼能不付出點代價呢,馮蘊婷早想好了,欣賞著今天新刷的紅色指甲:“兩千萬,一部電影兩部電視劇,大班底的,至少女二號。”

  “兩千萬?”甄心沒想到是這個級數:“你值這個價?”

  “我值不值不知道,他可值,”她把一頭長髮甩到背後,有些在商言商的意思:“都是幹這行的,我也不想壞你,”她指的是同性緋聞,這個要價還是公道的:“要不你再忍忍?”

  甄心既然說了不想忍,就不會再忍:“好,分期打到你帳上。”

  馮蘊婷這時才說:“現在還不能公開,得等幾天。”

  甄心挑了下眉,馬上明白了:“有新工作?”

  “豪車代言,”她甜甜笑起來:“女星能有這種機會太難了,謝謝Honey!”

  甄心知道,這是她公開戀情的紅利:“到底幾天?”

  “資方還沒通知,你了解我的,不會誤你的事。”

  甄心枕著胳膊思考,兩千萬,一個乾淨利落的分手,還是划算的,他確實了解馮蘊婷,她很有商業意識:“越快越好。”

  馮蘊婷怕他把胳膊枕麻了,拿枕頭給他墊上:“說真的,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說著,她就勢伏在他身上,像個真正的女朋友那樣,有一下沒一下地玩他的捲髮:“戲裡玩玩就算了,還真當回事?”

  甄心沒說話,她接著說:“戲散了呢,搬到一起過家家?”

  “怎麼那麼多話,”甄心讓她說的心煩:“下去下去。”

  “說正經的呢,”她湊近了,嘴巴貼著他的鼻尖:“那人不錯,別給玩壞了。”

  甄心打她的岔:“什麼豪車找你代言,賣給小三的吧。”

  馮蘊婷手伸到被子裡狠狠掐了他屁股一把,掐完了沒拿出來:“昨天你們是不是……嗯?”她往他褲襠上摸:“精神還不錯,要分手了,最後來一次?”

  甄心被她氣樂了,撥著臉把她翻到一邊,給了一句:“滾!”

  再開機是當天晚上,為了趕進度,陳正森決定先拍夜戲,張准接到通知的時候還在被窩裡,小鄧抱著全套西服敲他的門,他開門看見戲裝,第一句話就是:“他好了?”

  小鄧知道他問的誰,不緊不慢地說:“不知道,”進了屋,他又忍不住抱怨:“為他一個人,全組耽誤兩天一夜了,也不賠錢。”

  張准知道他是氣話,邊脫衣服邊說:“年紀輕輕,不要那麼刻薄。”

  他脫得只剩一條內褲,一點沒避著小鄧,弄得小鄧倒有點不好意思,說不上為什麼,自從察覺他和甄心的過分曖昧,他就不好意思看他哥了:“哥……那個啥……”

  張准掐著襯衫領口看他:“什麼?”

  “就是……那啥……你……”

  張准提上褲子,一邊系一邊坐到他旁邊,離他要命地近:“怎麼了?”

  小鄧火燒屁股似地站起來,跑去開門:“那啥,來不及了,咱邊走邊穿吧。”

  張准莫名其妙跟他出去,那小子嗖嗖地走,從下電梯到上車,直到車開出去,他都是一副怪樣子,半個小時就到拍攝地了,一處高級公寓區,張準的走位在一棵法國梧桐旁的路燈下,燈光專門調過,暖黃中帶著朦朧的紫。

  導演給他說了戲,經過一段蝕心的夜路,高准在黑夜裡獨自等待方熾,他是驚恐的,又是充滿希望的,要表現出這種矛盾,張准準備好了,他幻想自己就是高准,一個脆弱的、被恐懼折磨得不成樣子的病人。

  漸漸聽到引擎聲了,轟轟的,由遠及近,那是他的愛、他的救世主,導演喊“action”的聲音仿佛很遠很遠,遠得像一個假象,猛地滑入視線的沃爾沃才是真的,一個急剎車,歪斜著在大道旁停下。

  “方熾”從車上下來,高大的身影,被風吹亂的捲髮,他急切地向他走來,帶著某種只有他倆知道的愛意,顫抖著,張准幾乎喜極而泣。

  第36章

  高准坐在他的辦公桌後,桌面上攤著一本丟勒的素描集,丟勒的線有造物般的美感,那些手、那些中世紀的衣褶,總讓他有肅然的心境,可眼下它們似乎死了,他仿佛還置身在方熾的臥室,在那張床上,背上壓著一個男人的重量。

  方熾壓著他,從兩邊捉著臂膀往中間擠,擠得他整個後背拱起來,任他在那上面咬,色慾薰心地舔個沒完。屁股和大腿的連接處被別有用心地摩擦,一場性別倒錯的性愛,見證它的只有咯吱作響的床墊,和透過厚窗簾she進的微光。

  “方……”高准想說話,被方熾捂住嘴巴,手指順著下巴滑向脖頸,在胸口上掐住單薄的皮肉,玩弄女人一樣,一把一把飛快地擠,脆弱的下體在床單上反覆摩擦,不知道是癢還是疼,他受不住地分開大腿,方熾就擰著辱頭命令:“夾起來……夾住!”

  “我不行……不行了……”他開始求饒,在竭盡所能滿足方熾而不得後,像個被欺負壞了的孩子,留下委屈的淚水:“摸……我給你摸出來好不好?”

  高准“啪”地合上素描集,快速舔了一下因為乾渴而艷紅的嘴唇,房門被輕輕敲響,聽聲音就知道是Justin:“進……”嗓子居然是啞的:“進來。”

  果然是他,健壯的高個子,少年似的大眼睛,高准被他居高臨下看著,卻不像過去那樣害怕:“大樣出來了?”

  Justin投向他的目光是驚訝的,像假期返校見到了突然發育的女同學,滿腦子都是激盪的荷爾蒙:“對……”他陡然詞窮:“A組稍微有點偏、偏色,我已經讓返廠了,這是B組和C組的……”邊說他邊偷看高准,用一種愛慕流連的眼神。

  這些高准並沒注意:“看完叫你。”

  他裝模作樣翻開那本小冊子,Justin轉身往外走,合上門的一剎那有些遲疑。

  冊子上是美術展的效果圖,繪畫、雕塑、行為藝術,高准什麼也看不進去,他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隨著屁股顫抖,方熾仍抓著他的腕子,一點不讓他動,他沒有力氣,也喪失了意識,唯一知道的就是方熾she在他身上了,像一個男人對女人做的那樣。

  “啊……”他長長地嘆息,屁股在真皮座椅上斜斜地扭,上了癮似地,他想被方熾再那樣弄一回……毫無徵兆地,門開了,Justin甚至沒敲門就闖進來,高准紅著雙頰還在發愣,他已經關門落鎖。

  “什麼事……”高准漾著滾燙的鼻息,一副欲求不滿的嗓子,Justin直接拽開他的老闆台,揪著領帶結把他從椅子上提起來,高准這才察覺到危險,但還沒從情慾的幻想中拔出神來,兩手軟軟推著他的手臂:“出……出去!”

  回應他的是帶著煙味的唇舌、滑膩膩的口水和下流無恥的話語:“……wanna do you!”

  高准如驚弓之鳥,每一根指頭每一縷毛髮都痙攣起來,瑟瑟地,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那些畫面一股腦打回來,被剝光衣服,被玩弄下身,被……他想尖叫,但忍住了,因為想到了方熾,如果他在,一定會叫他冷靜,叫他不要刺激施暴者,不要哭。

  Justin把手往他屁股上放,只是放著,他都不願意地往後縮,邊縮邊哆嗦著從他手裡爭搶領帶,Justin好像一時半會不知道拿他怎麼辦,貼著牆一路逼迫他,三張精噴掛圖,一塊白板,和一套收藏級東歐青銅剪刀全被碰下來摔在地上。

  “Justin……Justin……”高准無意義地叫他的名,幾次想跑,都沒掙出那條領帶,背後一頂,他退到了一個牆角,Justin迅速伸出胳膊把他困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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