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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之前太皇太后有意想讓芙蕖難堪的話,其實芙蕖都有些無關痛癢,一來是她心中有所準備,二來也知太皇太后的用意。可是對於太皇太后的這一句仿佛真的只是無意好奇,並沒有太多惡意的話,芙蕖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一種被羞辱難堪的感覺。

  或許她還是沒能掙脫夏國公給她帶來的陰影,對於夏國公,芙蕖始終是在意的,所以心中無法做到沒有意思的波動。

  可是每次當她聽到夏國公的時候,芙蕖又是忍不住給自己樹立起了厚厚的戒備,條件反she的不想讓任何人看出她心中情緒的波動。

  所以她只是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語氣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輕聲開口道:“臣妾也不知曉,或許父親找臣妾有事。”

  她平淡無奇的回答,自是不能夠滿足太皇太后的好奇心,可太皇太后到底也不是一個好奇心過勝之人,雖然隱隱感覺到了這件事情仿佛是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可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語氣淡淡道:“既然你父親都已經進宮了,皇上也使了人過來,那便不要在哀家這邊耽擱了,過去吧!”

  “是。”

  芙蕖低垂著頭,應了是。

  然後慢慢起身離開了大殿。

  太皇太后宮殿之外,果然皇上身邊的一名親近的宮人已經在門外等候。

  那名宮人看到芙蕖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殷勤恭敬的笑容,連忙上來行了禮,然後衝著芙蕖稟告道:“娘娘,皇上和國公爺現在都在鳳棲宮裡等著娘娘。”

  芙蕖聞言,面上並沒有什麼激動的神色,只是點了點頭。

  她隨著那名宮人慢慢的往外走著,走了許久之後,一片空白的腦子裡方才找回了一點印象,她僅憑著本能開口問了一句:“國公爺什麼時候來的。”

  宮人聞言,倒是並沒有好奇,只是恭敬回道:“國公爺是在皇上下朝後,在御書房裡求見的皇上,之後皇上便帶著國公爺去了鳳棲宮,也命奴才來娘娘回去。”

  芙蕖點了點頭,任由宮人扶著她坐上了來時的鳳輦。

  鳳棲宮與太皇太后的宮殿,說近不近,但說遠,也決計不遠。

  芙蕖只覺得自己是剛剛坐上的鳳輦,一晃眼的功夫,鳳輦便在鳳棲宮門口停下了。

  她由著宮人攙扶而下,抬頭看了一眼此時宮門大開的鳳棲宮,腳步稍稍躑躅了一會兒,在彩霞的提醒下,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深思,朝著大門裡邊走去。

  她並不知道裡邊會有什麼在等待著自己,只是,她本能的並不想去面對,只怕自己會面對到醜陋的一面。

  她尤其害怕夏國公會在她面前展現的不像一個父親一般。

  幸而,當芙蕖走入鳳棲宮大殿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自己印象中的夏國公,相反夏國公今日收拾的,似乎比往日裡還要精神,雖然面容上仍然帶著往日尋歡作樂、酒色留下的痕跡,可是至少眼神瞧著清明,這便是比芙蕖所預想的要好上許多。

  趙晉延坐在上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不殷勤,但氣氛瞧著,好像也是不差。

  芙蕖走入大殿的時候,兩個可以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都轉頭看向了她。

  夏國公的臉上似乎是還帶著一份尷尬的神色,趙晉延倒是坦然的招呼了芙蕖,讓芙蕖坐在他身邊。

  芙蕖點了點頭,目光並沒有去看夏國公,只是徑直走到了趙晉延身邊,她的胸背挺得很直,甚至是有些僵硬。在芙蕖坐下的時候,趙晉延忍不住握住了芙蕖的手,似乎是為了緩解她的緊張,趙晉延的指腹輕輕的搓了搓芙蕖的手背。

  芙蕖勉強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夏國公,沒有開口說話。

  而芙蕖的這份反應,夏國公看著,雖然面上也同樣的尷尬,可他倒是有心來打圓場,所以開口輕聲道:“娘娘,昨日之事,讓娘娘受累了。”

  夏國公的語氣有些僵硬,卻也帶了很明顯的客氣意思,連稱呼上,其實也是有意的客套。

  但這份客套與疏遠,反倒是讓芙蕖覺得自在了一些。

  她搖了搖頭,終於輕聲開口回道:“無事……國公爺今日進宮,可是有事?”

  夏國公聞言,眼睛不覺酸澀,不過他還是勉強笑著,輕聲開口道:“是有一事。”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侍從,幾名侍從會意,抬出了兩口大箱子,放在了大殿的中間。然後夏國公開口道:“當年,你祖母離世時,曾經留下了一些物件,囑咐我轉交給你,只是這些年來,我也一直沒找到機會,昨日……所以今日給你送來了。”

  箱子自然是好箱子,用了上等金絲楠木做成,只怕裡邊所盛放的物件,也是價值不菲的。

  芙蕖在看到這兩口大箱子的時候,其實第一個反應,還是手足無措。

  她下意識看向了趙晉延,趙晉延面對這個,倒是十分坦然開口說了一句:“既然是長者賜,那你便收下吧!”

  “可是……”

  芙蕖自然也知道自己收下這東西,的確是理所應當,可是她心裡總歸還是覺得彆扭。

  不僅僅是因為這東西是夏國公送來的,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原主人。

  夏國公能夠這般荒唐,其實芙蕖一直知道,這其中還有一個人功不可沒,那便是她的祖母,原夏國公府里的太夫人。

  這位太夫人走的挺早,至少在芙蕖還未成年之前,便已經走了,可這位太夫人,在芙蕖的童年之中,印象一直都不好。

  芙蕖自小除了羨慕別人有父親可以依靠,其實還羨慕別人家還有慈祥的祖母,可這一點,芙蕖仿佛是從來都沒有機會享受這份親情。

  夏太夫人,對於芙蕖而言,還真不是一位慈祥的祖母,甚至可惡的程度能夠達到不慈的程度。

  當年若非芙蕖本身有一個強勢的母親,以及背景之中帶了點皇室血統,這位祖母,還不知道會怎麼仗著長輩的身份來折騰她,折騰晉陽大長公主。

  可饒是芙蕖與晉陽大長公主的背景是夏太夫人不敢動的,也並不阻礙夏太夫人在背後做妖。

  芙蕖對於這位祖母不親近,除了這位祖母向來不喜她,不親近她,甚至在外人面前很直觀的表達對於她與晉陽大長公主的不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也是芙蕖心中有些膈應。

  夏國公的第一位小妾,也就是夏國公的表妹,其實是這位祖母的親侄女,按說對方出身也應是不錯,可夏太夫人的娘家早些年犯了事情,就此沒落了,導致這位孤女到夏國公府里投靠,也因此心甘情願,甚至上趕著給夏國公做小妾。

  而對方能夠成功攙和到芙蕖父母親之間,若說沒有夏太夫人在其中做文章,芙蕖是不相信的,至少在之後她懂事後所看到的夏太夫人的表現,更加論證了芙蕖心中的想法。

  夏太夫人對於自己的這位親侄女,向來維護的緊,而夏國公與這位表妹所生育的女兒夏青菱,更是讓夏太夫人愛的跟個什麼似得,不管出席什麼場合,都是帶在自己的身邊。

  以至於之後養大了夏青菱的野心,竟然給她的皇帝舅舅自薦枕席,進了宮。

  有的時候,芙蕖心中總是忍不住壞心的想著,得虧自己的這位祖母活的並不久,不然有這麼一位長輩杵著,便是日常生活里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可時時膈應著,還真是讓人覺得如鯁在喉。

  但如今,就是這樣一位不待見她的祖母,竟然給她留了許多的東西,芙蕖除了驚訝,便是不敢置信。

  夏國公瞧見了芙蕖面上的猶疑,想了想,倒是開口輕聲道:“你祖母,其實在臨終之前,已經有些後悔了,畢竟你才是唯一的嫡親孫女,只是她來不及後悔做些什麼便去了,臨終的時候才給我叮囑了這麼一番話。”

  夏國公並沒有說出口的是,其實夏太夫人是祝福夏國公見到芙蕖便將東西交給她,但當時自己的表妹在邊上一直挑撥著說芙蕖不孝,祖母病成這樣都不來看,又說著晉陽大長公主向來跋扈,與夏太夫人不和,便是他們把東西送去,只怕也要被扔掉。

  夏國公這麼聽著,便沒了將東西送過去的念頭,所以東西也就被他隨意收了起來,再之後,他慢慢忘了這事兒。

  直到後來他的表妹走了之後,收揀遺物的時候,這批東西其實是在他表妹的房裡找到的。

  夏國公其實並不糊塗,自然是知道他的表妹對這批東西起了貪念,估計原本昧下是打算給他們的女兒夏青菱做嫁妝,只是夏青菱當初做下那等事情,被惱羞成怒的晉陽大長公主直接扔進了宮裡,什麼都沒帶去,之後又和府上斷了聯繫,這批東西這才一直存放在她那邊。

  可人死燈滅,追究也沒有什麼意義。

  而他表妹的死,多少和晉陽大長公主也有幾分干係,夏國公當時心自然忍不住偏向了那邊,東西被找出來,也只是讓夏國公重新扔進庫房裡。

  若非昨日,其實這批東西的下場,不是被夏國公的小妾們私下昧下,便是永遠存在庫房之中不見天日。

  但諸多解釋,說出來,只是讓他們如今早已經疏遠不堪的父女關係變得更加不好,所以夏國公沒有說出來。

  而芙蕖在聽到夏國公之前的話時,倒是影影倬倬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

  其實夏太夫人離世的時候,芙蕖還小,當初晉陽大長公主倒也是帶過芙蕖和夏越朗回去探病的,只不過當時的太夫人,只是病在床上,精氣神還是不錯的,見到晉陽大長公主和他們一家,當時便與自己那位好侄女對晉陽大長公主明朝暗諷了一番,又是故意在芙蕖面前表現出了對於夏青菱的寵愛與誇讚。

  晉陽大長公主哪裡是能夠受這種氣的人,見此直接將夏太夫人的侄女和夏青菱狠狠教訓了一頓,然後便帶著芙蕖與夏越朗揚長而去,之後雖然有夏太夫人病重、甚至不省人事的消息傳出來,可晉陽大長公主自然不會再上門。

  再到後來,乍然傳出夏太夫人病逝的消息,其實晉陽大長公主和芙蕖他們,都是有些猝防不及的驚訝。

  或許是在夏太夫人生前鬧出過這麼一出,當時的坊間還流傳著夏太夫人是被晉陽大長公主給氣死的傳言。所以連帶著到他們去參加葬禮,都是攢了一肚子氣,也並不怎麼熱切。

  而其中夏國公今日所說的這一出,芙蕖自始至終,還真是不知道,也無從得知。

  雖然芙蕖的態度表現的並不明朗,不過趙晉延已經表示要收下了,夏國公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擔憂,起身告了辭。

  芙蕖與趙晉延都沒有去挽留。

  等到夏國公離開之後,芙蕖看著放在大殿之中的那個箱子,心中情緒萬千。

  趙晉延見芙蕖一臉疑惑的樣子,倒是輕聲開口解釋了起來:“昨日回來的時候,我在夏國公府里留了人,據那些人回稟,夏國公似乎是選擇了第一種轉變,很想努力修復與你和舅兄之間的關係。一早,甚至找來管家,要把府里那杆子妾室都打發到莊子上去,庶女也都請了讓夏二夫人請了一些老嬤嬤來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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