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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聲音,便知道是童童下樓了,林子葉笑著說,“您先坐會兒吧,飯馬上就好,今兒您就在這兒吃個便飯吧。”

  見陳晉南點點頭沒有推辭,林子葉便轉身進了廚房。

  陳晉南翻看著桌子上的書,卻看到大部分都是英文和法文原裝書籍,有小說,時尚雜誌,還有兩本詩歌集。

  “你的英語到什麼程度?”陳晉南用英語問。

  “看看這些書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特別專業的書要翻字典,口語更好些,吳奶奶自我會說話起就不和我說中文了。”童童一愣,便笑著用英語回答。

  “還會法語?”陳晉南眉毛微微一挑,改用法語又問。

  “嗯,吳奶奶的法語也很棒,她說,女孩子多門技藝不壓人,將來自己能獨立,我和姐姐都是從上初中開始就跟她學法語了,我覺得法語比英語更好聽,所以我更喜歡。”

  “看,這裡好些書是吳奶奶送我的呢。還有這些雜誌也是吳爸爸從國外給我們寄來的。”童童一直用法語說。

  其實陳晉南的法語並不好,應付幾句日常會話還可以,他只是想試試童童,童童這幾句話說下來,他聽著就有些吃力了。怕再說下去露怯,便不再言語了。

  這間房子本來就不是很大,可是書占了很大的空間,書櫃放不下,書桌上堆的很高,地上有兩個紙箱子,也裝滿了書,這些書有新有舊,有的已經泛黃,另有一部分相當的新,大概就是吳奶奶的兒子寄來的吧。陳晉南發現這些原文書都有一個特點,裡面夾著很多小紙條,大部分是些較難的詞彙,上面有中文的註解,和應用的語句,字跡雖稚嫩卻是工整。還有一排的書櫃單獨放的一些繪畫的書籍。

  “那是姐姐的書。”童童摸著那些書說,“小時候姐姐逼著我和她一起學畫畫,媽媽不許,非要我學這個專業,媽媽說姐妹倆個都學一樣的專業,如果這一行找不到工作,我們全家豈不是要餓死!可是我也喜歡畫呀,就趁媽媽不在家和姐姐一起畫,在媽媽回家以前洗好手去背單詞,結果衣服上的顏料藏不住,最後還是被媽媽罵死。”她絮絮地連比劃帶說,略帶一點稚嫩的童聲清脆悅耳。

  生活總是會在這個孩子身上留下一抹印記的。他想。林子葉為了一個承諾付出了自己的婚姻和全部心血的代價。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站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16章怎麼知道她是陳家的孩子

  每一個女孩子從高中生到大學生都是一個質的飛躍,不過半年的功夫,還如嫩柳一樣的青澀小丫頭有了股婷婷玉立的味道,成了Z大最閃亮星星。陳晉南一時間看著她有些愣神。

  “學這麼些東西,你媽媽要交很多學費的吧?”中國的教育費用漲的比房價還要離譜兒,一個單身母親怎麼承受得了。

  “吳奶奶就住樓上,我和姐姐同明軒哥一起上課,吳奶奶身體不是太好,媽媽每天都要給吳奶奶做飯,打理一些家務。明軒哥哥是吳奶奶的孫子,也在北京上學。”

  這往好聽里說是普通人間的守望相助,要是往難聽里說便是母親出賣勞動力,給孩子換取一份難得的學習機會。

  廚房裡傳來林子葉喊童童的聲音。

  “媽媽做好飯了,我要上樓給吳奶奶送飯。”童童說著跑去了廚房。

  果然,就聽到林子葉吩咐:“快給吳奶奶送上去吧,這湯讓她趁熱喝,一會兒涼了就泛腥。”童童脆聲答應著,踩著木樓梯“咚咚咚”往上去了。

  林子葉摘了圍裙進來對陳晉南笑著說:“一頓便飯,您別嫌棄。”

  陳晉南看著她,搖頭說:“我還一直記得您給我做的那碗雞絲麵的味道,再也沒有吃過比那還好吃的面。”

  “找到我的時候你有多久沒有吃飯了?”林子葉微笑著問。

  “二十多個小時吧。”他想了想說。

  “十幾歲的男孩子,又累又餓,清水煮麵都會吃出海鮮味兒。”林子葉搖頭。他剛進門那時候身子都搖晃了,差點一頭栽倒。

  陳晉南感慨,那時一團粉粉的小嬰兒如今都是大學生了呢。

  林子葉從床頭搬來一張小小的方桌放在屋子中央,然後去廚房端來幾樣菜。一蠱文蛤冬瓜湯,一盤紅燒排骨,家燜黑魚,炒筍絲,熗拌苦jú蜇頭,綠茶蝦仁,炒素菇。菜都很清淡,葷素搭配很好,顏色鮮亮。

  陳晉南在國外多年,早吃夠了西餐,回來這些年又日日應酬不斷,對食物早就失去了敏感,每日只為了喝酒才不得不填飽肚子,如今看著這幾盤家常小菜不由得勾起了食慾。

  “要喝點酒嗎?”林子葉輕聲問他。

  “不用。”他蹙眉輕嘆,“難得安靜吃頓飯。”

  童童一會兒就從樓上跑了回來,三個人圍坐在小桌子前吃了起來。

  從童童有記憶以來,家裡除了外公就沒有來過男人,更別說來吃飯,今天陳晉南在這裡吃飯,讓她覺得溫馨而幸福。

  是的,她有種幸福的感覺。

  林子葉不停地給陳晉南和童童夾菜。儘管童童叫他叔叔,但在她眼裡,這個英俊沉穩的青年仍是她的晚輩。

  實際上在此之前,她對陳晉南的印象仍是那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那時候自己不到三十歲,比他如今還年輕了幾歲。如今,惜日那個抱著他哥哥陳豫北信物風塵僕僕來找她的少年已經長成身材高大,面容俊逸,氣質內斂的年輕男人,她懷裡的嬰兒已經是個美麗的少女,而自己早已年華不再了。

  陳晉南添了兩次飯,這是他近年來吃的最滿足的一頓飯。

  飯後,童童匆匆幫媽媽把碗筷收拾到廚房,藉口到吳奶奶家收拾碗筷順便看看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便故意留下空間給他們,她知道陳晉南有話要和媽媽說。

  林子葉給他沏了杯茶坐下等他開口。

  “葉子姐,我可以問問童童的事情嗎?”他謹慎地問。

  林子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點點頭。該來的躲不掉。

  “當年,大哥幾乎把A市和你家鄉的小城給翻過來找,但是資料都顯示你帶孩子出國了。”大哥也曾找過她的前夫,前夫也只是說她出國了,再沒有聯繫。

  這說法也不是不可信的,畢竟他又娶了那樣家庭的女兒,和生了私女的前妻了斷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陳家找過我們。”林子葉淡淡地說,“我同意離婚的條件是讓童童也做為我的女兒一起離開A市。他找了孫家,把我和女兒的戶口按出國註銷,然後又加上童童拿著回國手續到B市落戶,我的工作又重新按排了。”

  原來如此。當時大哥把精力都放在國外尋找她們,而她們卻在B市隱居了下來。

  燈光下細看,林子葉的頭髮已經有了縷縷白絲,眼角的堆起了細細的皺紋,也許是大病一場吧,原來的瓜子臉更尖,顴骨凸立,這身形倒是和童童神似。

  “葉子姐,童童以後的生活費用,我來負擔好不好?”陳晉南想起那團粉粉的小肉糰子和她懷抱中的嬰兒。一個單身母親啊,還有一個父不詳,吃過的苦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罷。出乎他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戒備,很痛快的承認童童是丁佳欣的孩子。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來一張卡。

  “陳先生,您是以什麼身份來負擔?”林子葉的臉有些有點變色。

  “童童叫我叔叔,這還不夠嗎?”他平靜地說。

  林子葉搖頭,“你知道丁佳欣在死前和我說的唯一一句話是什麼嗎?”林子葉雙眼迷惘,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回憶,“她說,葉子姐,要麼你把孩子帶走,要麼送到孤兒院。她沒有一句提過陳豫北,更沒有承認孩子是陳家的,你憑什麼說她是陳家的孩子?”林子葉的眼睛閃閃發亮,自有股倔強和坦蕩,剎那間讓陳晉南想起童童那雙靈氣逼人的眸子。“她只是丁佳欣的孩子,所以,她叫欣童,我確實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聽她如此說來,陳晉南有些震驚,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唐突了。

  “您,能和我說說丁佳欣怎麼去世的嗎?”

  “在我回父母家休產假之前,我知道她有個戀人,但是具體是誰她沒有告訴過我。您也知道,佳欣當時在省台播早間新聞正當紅,她的私生活保密是正常的,所以我也沒有多問。在我生了女兒以璨以後,她給我打電話問孩子的情況,並且告訴我要和陳豫北結婚。”林子葉略為頓了一下,緩緩地說,“但是你知道,婚並沒有結成。兩個月以後,她找到我說,陳豫北去了西藏,她聯繫不到他,孩子已經五個月了,肚子太大,上不了節目了,她請了長假。醫生說她的子宮後傾,並不容易懷孕,如果這個孩子不要,可能以後想再懷孩子怕是難了,她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我便在離我媽家不遠的地方給她租了一套房子,時常過去陪她。佳欣身體不好,懷孕到快七個月的時候,心臟負擔很重了,我勸她住院,但是她說不要緊,晚幾天再住。”林子葉的眼睛漸漸蒙上了層霧。

  “那年的冬天很冷,就要過新年了,卻突然下了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雪,好大的雪啊,地上又濕又滑。那天佳欣要出門買東西,卻不小心摔倒了……。孩子早產,等我趕到醫院,她已經不行了,幸好孩子救了過來……”

  那樣漂亮一個女人,才華出眾,她們從大學到工作都情同姐妹,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面前閉上了眼睛。

  讓林子葉更意想不到的是,丁佳欣去世後,是她舅舅來處理後事的,那個舅舅是她後母的弟弟,連佳欣的骨灰都沒帶走,只對林子葉扔一下句話:“把那孩子送孤兒院吧。”她這才明白丁佳欣留下的遺言意味著什麼。

  “陳先生,現在科技進步,要證明童童是不是陳家的孩子很容易。但是,請您替孩子想想,佳欣生下她便去世了,從我抱她回家到今天,一直視她如己出。陳家當初沒有讓佳欣進門,如今你們又來找她,如果她知道事情真相會是什麼反應?她還是個孩子呢,我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尊重佳欣遺願,但我也知道瞞不過你們陳家,我只希望您能以孩子為前提考慮周全。”林子葉誠懇的目光讓陳晉南臉色更加陰沉。

  陳晉南便半晌不語,過了良久才收起了卡,“我明白了。只是苦了您,葉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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