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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們回家。”

  好久沒有這樣瘋狂地玩了。記憶中,小時候在A市時陳豫北帶她去兒童樂園的時候有過,可是那是多久遠的時候了?記憶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那時候她和他都是心思純淨的,快樂也是簡單的。

  回家的途中,她在車子上趴在他的身上竟睡著了。

  輕淺的呼吸說明她睡的很熟,可能她真的有些累著了,額頭竟然有些發燙。陳豫北拿起車上的毛毯,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這孩子真是朵嬌弱的花,這一輩子都要靠他的細心養護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汐這幾天更新的都是上周寫下的,幾遍修改後再發出來。最近因身體不適,暫時上網不多,大家的留言我會儘快回復的~下周會在周一或是周二更,到時我會在留言中通知大家。超級大麼麼~

  記憶之閘

  車子進了別墅大門停在門廊前,陳豫北用毛毯包裹著睡著了的默默,就那樣抱著下了車。待喬恩上前打開大門,陳豫北抱著那孩子直接上了三樓。

  剛把她放在床上就醒了。

  “到家了?”這孩子睡的眼皮兒都雙的厲害,半睜著眼問。

  “嗯。”他笑,伸出食指觸摸她的臉蛋兒,“上車就睡,和小豬一樣,把你賣了都不知道。”雖然很累,但看起來他的心情極好,忍不住逗她。

  她卻賴在他的懷裡不肯好好躺下。待他要起身離開,她忽然伸手樓住他的腰,拉近自己:“叔叔抱。”

  陳豫北頓了下,俯身抱住了她。

  這孩子極少這樣撒嬌,現在她的口中的央求卻是這樣軟糯,臉上有著一抹茫然,讓人心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她放下,拍拍她的背:“去洗個澡,一會兒下樓吃飯。”

  帶孩子出去玩真不是件輕鬆的事,陳豫北雖然不至於腰酸背疼,但是精神還真有點緊張。

  她身體太弱,有的遊戲項目太刺激了,他真怕出什麼意外。可是看到那小臉兒上好久不見的歡快笑靨,又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陳豫北回房洗好澡換了衣服便下樓。

  晚餐是地道的杭幫菜,這也是小胖廚師的拿手菜。陳豫北從來不許默默吃口味兒重的東西。

  在國內的時候,默默和姜小舟去吃過一次燒烤,回家就吵著說好吃,結果被陳豫北訓斥,他對她的飲食管的嚴格,在她生病之後,胃腸功能非常差,特別是聽了李純方的話,他更是對她看得緊。

  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孩子下來,陳豫北便上樓。先走近那孩子的房間,沒聽到聲音,進到臥室,衣服扔的滿地都是,衛生間也是沒有一點聲響,他便敲門叫:“默默?”

  沒有聲音回他,他再敲,又加大了聲音喊:“默默!”仍是沒有聲音。

  心中叫著不好,便打開了浴室的門,卻見寬大的浴缸里水已經涼了,這孩子已經枕著浴缸的邊緣睡著了。

  陳豫北又好氣又好笑地捲起了袖子,把原來的水放掉,又放了些稍熱的水,坐在浴缸邊緣,先是幫她把全身沖洗了一遍,又託了她的頭把頭髮沖洗乾淨,再拿出浴巾給她擦好了身子,用條大浴巾把她包好抱了出來。

  這孩子大概是累極了,整個過程只是略為哼了兩聲,放在床上翻了個身又去睡了。

  “起來吃過飯再睡。”他俯身叫她。可這孩子根本不理他,只是沉沉地睡的昏天地暗。

  陳豫北用手試了試她的體溫,覺得有些高,便給她蓋好了被子,下樓讓人給熬湯藥退熱。

  他一般不給她用西藥,她身子弱,一直都是在用飲食調理,需要用藥時也都儘量用的中藥。特別是在她高燒的時候,他幾乎不給她用抗生素類的藥物。

  她的體質原就比一般人弱,在高燒中用西藥對她的肝腎損傷太大。

  他在帶她離開國內時,曾找了一位老中醫,給這孩子看了脈,開了些調理的中藥,又讓人把常用的中藥開了方子拿了些帶來,在她不舒服的時候,大部分是給她吃這些中藥。

  陳豫北一直接受的是傳統的中國式教育,無論他現在是什麼地位,口袋裡有多少身家,但他骨子裡還是非常傳統的一個人。因著在國外倒底是有些不便,其實他很想找個中醫再給這孩子看看現在她身體怎麼個情況。

  這孩子說,想回家了,眼裡的寂寞他不是沒看到,可是國內杜家的事兒正熱鬧著呢,還不到他公開出面的時機,也是怕回去後萬一有個什麼照顧不周會傷到她。

  等他自己回房間換下弄濕的衣服再回來,女僕已經把藥端上來了,陳豫北讓藥涼了會兒,然後走到床前叫醒那孩子。

  “起來,把藥喝了。”他抱起她哄著。

  那孩子眼都沒睜開,就著他的手,一口氣把藥喝個精光。

  “乖。”陳豫北放下碗,親親她的額頭,幫她把身體放平。

  “叔叔抱我睡。”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默默特別粘他,撒嬌的厲害。

  陳豫北只當她的是累了,便側身躺在她身邊,輕輕摟住了她。

  這是那天他吻過她之後,他第一次再抱著他睡,女孩兒的身體仍是嬌嬌軟軟地扒在他身上,慢慢就傳來了輕淺的呼吸。

  陳豫北這一天下來也是有些乏了,抱著她軟軟的身子不覺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上陳豫北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在孩子的房間睡了一夜,而自己昨天晚上和她都沒有吃晚飯。

  輕輕抽出被她壓的失去知覺和胳膊活動了幾下,再一摸她的額頭,已經不燒了,便親親她的臉叫她起床。

  “快起來,有禮物呢。”

  “不要,想再多睡會兒。”

  女孩兒賴在他懷裡就是不起來。

  清晨的屋子裡稍有點涼,陳豫北給她裹緊了被子,剛抬起身,那孩子忽然抬起了頭,眼神茫然地問:“叔叔,我爸爸媽媽呢?為什麼我記不得他們什麼樣子了?他們是誰?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不管我了要叔叔管我?”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陳豫北瞬間覺得腦袋放大了好幾倍,可是女兒一雙純淨的眼睛墨黑如玉,他可以從那晶瑩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倒映的影子。

  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說:“默默,難道你不記得他們了嗎?”

  那孩子仍是茫然的搖搖頭:“不記得了,叔叔,我真的一點不記得了,我怎麼睡了一覺起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呢?我是誰,我的爸爸媽媽是誰?為什麼他們不要我了要叔叔養我?”

  “你是什麼時間發現自己不記得這些了?”

  “下午玩的時候啊。”那孩子的眸子裡一片清澈。“叔叔叫我寶寶,可我覺得好像是在默默很小的時候媽媽才這樣叫我的,但是我卻想不起來媽媽的樣子了,也不記得她是誰了,同樣也不記得誰是我的爸爸了。”

  她緩緩的說著,臉上是莫名的瑟縮。

  選擇性遺忘。

  陳豫北的腦子裡清晰地出現了這樣幾個字。

  在布老頭兒給他的資料里,曾有過這種介紹,PTSD症狀里這是很典型的臨床表現,通常是患者把最難過最不想發生的人或事情選擇性的遺忘掉,以此來逃避心理壓力。

  在之前研究這些資料的時候,陳豫北曾問過孟曉敏,一般發生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孟曉敏說,如果患者是年輕人和兒童,就要儘量讓他們回憶起發生過的事情,而不是逃避,否則這樣會形成他們的習慣性思維,對心理發育不利;如果是中老年人,則可以選擇保持現狀,在不影響生活的情況下,遺忘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來,寶寶,我們先起床,然後叔叔再給你講爸爸媽媽的事情,好不好?”他哄著她。

  她勾著他的脖子,賴在他的懷裡,他懷裡的溫暖舒服得讓她不想離開,她更喜歡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味兒,這讓她心安。

  陳豫北拍拍她的小屁股,扶著她坐好,起身從衣櫃裡拿出她要穿的衣服。

  該來的總會來。

  默默遺忘了她跟陳豫北之前的生活經歷。她忘記了自己被母親拋棄,忘記了爸爸的犧牲,也忘記了,那天所發生的事情。

  生活中的一切悲傷她都摒棄在了記憶之外。

  陳豫北待她洗漱完畢,拉著她的手下樓去餐廳吃飯。

  樓下的大廳也有一棵巨大的聖誕樹,上面掛滿了一閃一閃的小燈,非常漂亮。喬恩見他們倆個人下樓,便上前恭敬地問好。

  孟姑娘已經出去和朋友約會了,豐盛的大餐只有兩位主人。喬恩仍是那樣細心周到,默默卻吃的心不在焉。

  陳豫北思考了一下,便趁著默默回房間拆禮物時,去書房給孟姑娘打了電話。

  布教授在聖誕期間去了德國,陳豫北認為這期間打擾他是一件不禮貌的行為。

  顯然,孟曉敏對此早有預料,她建議陳豫北最好對這孩子喚醒記憶。

  “她還小,應該接受這種喚醒治療。”孟姑娘說。

  洛杉磯的節日是熱鬧的,和中國的春節差不多,店鋪大多都關了門,大家都在家裡聚餐開Party慶祝。

  街上看到的都是年輕的情侶們和來洛城旅遊的人們。

  陳豫北親自開著車帶著她去遊覽洛城的風景,保鏢們的車子遠遠地跟在後面。

  陳豫北幽深的眸子總讓默默覺得不安,但是她下意識地不敢多問,眼光躲閃著他的探尋。

  “叔叔,帶我去看海吧。”

  “好。”

  長灘一帶也有很多遊人,多是情侶。

  拐到不遠處的沙灘,陳豫北帶她坐下,陪她看遠處的風景。

  對於她的父親,陳豫北知道的較多;但是他對於趙子善的前妻郭麗梅知道的卻甚少,但陳豫北在整理趙子善遺物的時候見過她的照片。

  那是一個沉靜而秀麗的女子,默默並不是很像她,只有在安靜沉思的時候,略帶了一些她的眉眼。郭麗梅曾是趙子善的大學同學,和陳豫北同是校友,但她學的是俄語。她畢業後被選調到了C市的外辦工作。當然,她是學語言的,去那裡工作並不比當警察差,在一般人看來只有更廣闊的前景,也是令人羨慕的。難以讓人置信的是,兩個人結婚生了孩子之後,大約在默默三歲的時候,倆個人就突然離了婚。據陳豫北調查到的信息是,郭麗梅在離婚後不久就去了南方,從此音信皆無。而趙子善對兩個人的婚姻也莫諱如深,只是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帶著這個孩子,努力地工作,直到在西藏犧牲。

  陳豫北不知道怎麼和默默開口說她父母的事情,他知道,已經結痂了的傷口再撕開會比剛割傷的時候疼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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