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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衍一隻望著鍾曉瑞,命令道:“去。”
鍾曉瑞微微垂頭,很快就退下去了。
這過程中旁邊站著的兩個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作半點聲。
程衍一勾了勾嘴角,這屋裡只怕只有鍾曉瑞不會看程夫人的臉色了。
那個被打斷的人看了一眼程夫人,後者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我們查出她去做了鑑定,於是幾天前以程家的名義約她出來談,鑑定結果果然非程老的骨肉。”
程衍一哼笑了一聲,“她那種狐狸怎麼會乖乖給你看報告?”
男人臉色變了變,最後才說:“我們是以程少的名義約她來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就那麼放心的將報告拿來了,後來她情緒失控,單獨跑出門,不小心就墜下了山崖。”
說得真是冠冕堂皇,程衍一真恨不得跳起來將說話的人打得滿地找牙,但是他不能,就是一點情緒也不能泄露。
他們已經懷疑他了。
“你們這事做得也太衝動了,幸好警方沒有懷疑到程家,車禍也被認定為單純的事故。”程夫人淡淡地開口,她彎身端起桌上的茶,優雅地抿了一口,然後才道:“雖然沒什麼關係,但怎麼說也是跟了老程一段時間,就算是程家的人了,是該有個善始善終。”
男人遲疑了一下,才說:“何沐沒有家人和親戚,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兒子,不知道要如何處置。”
程夫人久久未開口。
程衍一閒適地將腿擱到茶几上,漫不經心地說:“怎麼處置,當然是用程家一貫的作法,免絕後患啊,那個小崽子是程家的恥辱,留著難道給人看笑話嗎?”
男人與程夫人對視一眼。
鍾曉瑞端著咖啡過來,咖啡只有一半,她的手背是紅的,顯然她撒了一半出來。
程衍一心裡暗罵一聲笨,然後抬頭看了她一眼,心知她是聽到了他的話,她知道那個孩子是他的,虎毒不食子,這句話他說的時候她也聽到了。
程衍一覺得嘴裡發苦,比咖啡還苦。
“孩子現在在哪?”程夫人問。
“在他生父那裡,口腔醫院院長,祁和。”男人老實回答。
“祁和?”程衍一抬眼,“哪個祁和?”
男人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說著自己的:“在程老去的時候,祁和也剛好和前妻離婚,兩人結婚兩年並未生育,這是他們的病歷報告。”
程夫人並沒有動,程衍一瞄了一眼,好笑道:“這玩意你們也弄得到?”
男人沒有回答。
“看來兩人真的有一腿。”程夫人笑道。
程衍一哼笑一聲:“未免也太巧了,媽,你相信?”
程夫人反問:“你信嗎?”
程衍一聳肩,“如果他們真有什麼,爸會一直沒發現?”
程夫人頓了頓,才說:“也許他們沒有什麼,只是她在跟你爸之前就懷上了那個種,然後才偷梁換柱地受寵到今天。”
“這女人真是厲害。”這倒是他發自肺腑的讚嘆。
程夫人又抬頭看他。
“但是夫人,這個祁和,不太好處理。”男人說:“我們調查過他的背景,他的爺爺祁景逸,便是曾經對程老有過救命之恩的人。您和少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們這些打小便跟著程老的人都知道,程老幼年走失,在街頭流落了半年,後來是程老給他飯吃,給他衣服穿,然後送到孤兒院,一直關照到他成年。
所以祁景逸的兒子後來做了警察後,程老便搬至了郊區,做事情也從來沒有為難過祁家,隨著他兒子的調升,程老也漸漸從商了。”
程夫人精緻妝容下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鬆動。
程衍一說出了她想說的話,“這個何沐倒是會選人。”
“夫人,祁先生身體有疾,能否再生育還是個問題,他們家盼這個孫子已經很久了,且不說他們一家對這個孩子的態度如何,就是他們丟棄了,我們也不敢動那個孩子一分一毫。”
“你們倒是忠心。”程夫人說,難免有一些不解氣。
程衍一好笑,反正不管他們是聽程老的還是程夫人的,都不關他的事。
他一向知道這個程家沒有多少個是真心效忠他的。
常芭菲沒有睡好,但是凌晨的時候身體熬不住,昏昏睡過去了。
卻做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夢。
夢到她被堵在門口,一群記者舉著話筒,拿著攝像機對著她。
“請問常小姐知道祁先生和何沐有一個孩子嗎?”
“你們離婚是因為這件事嗎?”
“何沐的死是不是和您有關係?傳聞您不能生育,對這個給丈夫生了一個兒子的女人應該很怨恨吧?”
“你和祁先生結婚之前,祁先生和何沐剛剛分手......”
常芭菲左右抵擋著,十分無力,她忽然回頭,看到爸媽站在身後。
“爸!救命!”她慌忙喊道,父母卻是一臉失望。
“你和祁和離婚了?居然瞞著我們?”
“不,爸媽,你們聽我說......”常芭菲的眼淚湧出來,話未出口,又被記者團團圍住。
忽然又聽到警車由遠及近,來到門前,記者們紛紛散開,警察們面無表情的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