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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芭菲打開了窗子,又迅速合上紗窗,“這裡蚊蟲多,床頭櫃裡備有滅蚊器和薄荷膏。”
她搬來凳子站上去,從衣柜上拿下乾淨的被套和棉被。顏司走過來來想幫忙的時候,常芭菲已經下了椅子,利落地在床邊套起了被套。
她的手指很白淨,並不是很纖細,但是很靈活,給蛋糕裝袋的時候靈活,套被子的時候也一樣。不到十分鐘,她就已經將床鋪好。
顏司有點驚訝於她的速度,常芭菲表示這很容易。
“我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每次換季都很煩惱,和室友合力都要弄半個小時才折騰完。”
常芭菲莞爾,“男生嘛。”
顏司也笑笑。
“呃,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前兩個月我換的,衣櫥也很乾淨,我中午的時候打掃過了。”因為這是主客房,所以她打掃完自己和父母的房間之後,也來打掃了一遍,只是忘記開窗通風和換被褥了。
希望別人不會覺得她怠慢了客人。
“好,我知道了,多謝。其實我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要自己弄這些的準備,因為常阿姨沒說你也會來。”顏司不著痕跡的安慰。
“恩,我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的,我媽也沒和我說有客。”常芭菲想了想還是拿出滅蚊器插電,回頭時恰好撞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心中閃過一絲異樣,但未深想。
兩人下樓,常杏還沒到,常芭菲有些著急了,不停望向手機。
顏司看了她一眼,走到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她沒有留神,一腳踏空。
“小心。”顏司開口,更快的扶了她一把,她這才一驚,回過神來。
“抱歉。”她馬上說,腳心都震得發麻。
顏司似乎笑了一下,常芭菲不確定。她往旁邊傾了傾,拉開與他的距離,顏司也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她抬頭看他時眸子很亮,裡面閃過一絲惱意。
顏司一直覺得她雖然也是在認真和他說話做事,但語氣里總透著一股心不在焉,好像時時刻刻在想著別的事。這麼一個不小心之後,她好像才找到了魂魄,連眼神都沒那麼散了。
兩人回到餐桌,飯菜都有些涼了,常芭菲不好怠慢客人,給常杏發了一條信息催促之後,和顏司開始用餐了。
顏司感覺得到她是在等人,但卻下意識的不想開口問,反而希望那遲遲未到的人能因急事爽約。他不動聲色的吃著她做的飯菜,連聲驚嘆。
“你這手藝也是傳承你父親嗎?”他問,“和五星級酒店的大廚有得一拼了。”
被誇獎之後的女人臉上未見一絲得意,更不見害羞,仿佛被誇獎已經是常事了,“不,做菜是我媽媽教的,老實說我爸爸對蛋糕和甜點之外的一切食物沒有天賦,他討厭這些咸辣酸的東西。”
顏司微微一笑,“可見有一得必有一失,如果對這些味道不感興趣,那人生多麼無趣。”
常芭菲聽到這話,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東西,自己先笑了笑,才和他說:“所以我讀書的時候和他們去重慶旅遊,我爸爸活生生的瘦了十斤。”
“這麼見效?”顏司失笑,“難怪我記憶力這個做蛋糕的師傅比其他的師傅都要清瘦......”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兩人都轉頭看向桌子,是常芭菲的手機在響。
顏司一頓,就見常芭菲探頭看了一眼,大概不是她要等的人,因為她很明顯的渾身一僵,等了好一會才伸手接起電話。
祁和下了班往外走。
“祁院,下班了?”有幾個小護士嬉笑著走過,到他跟前的時候笑著打了招呼。
“恩。”祁和微微點頭,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說不上是溫和還是冷淡,“明天見。”
“明天見。”她們揚聲道,然後繼續互相嬉鬧著離去,聲音清脆悅耳,飽含笑意。
祁和忽然怔了怔。
這些護士都是比較生的面孔,是九月份招進來的畢業生,不過二十三歲光景,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祁和記得自己第一次遇到常芭菲的時候,她也是剛畢業,雖然沒有她們活潑,但是面龐總有著年輕人特有的清新乾淨。她來看牙,牙幫子高高腫起,她戴了一個黑色口罩,只餘一雙笑眼。
他還很奇怪,牙齒疼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後來他才知道,那不是笑眼,是她疼得臉頰抽搐,眼睛被迫微眯,才造成笑眼的錯覺。
祁和輕輕牽了牽嘴角,隨即扯了扯衣領,大步邁向停車場。
回酒店的路上有些堵,他扯了扯領帶,乾脆上了高架,往另一個方向拾取。
車速漸漸加大,他也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尋常,他有些驚訝,強迫自己冷靜,硬是降低了車速,過了一會又擔心那人已經在用餐,於是又微微加速。
到樓底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鄰居領著女兒下樓散步,看到他時熱情的打招呼,“祁先生,今天怎麼回來了?”
“恩,今天不用加班。”這幾天他沒怎麼回家,前幾個月也忙著醫院的事,每天都十點以後才回來。連鄰居都發現了,難怪她會怨懟。
“哦,祁先生吃飯沒有?”她問完又反應過來,“剛剛下班應該還沒有吃過吧,一個人做也麻煩,要不到我家去將就一下?我給我妹留了飯菜,她臨時有事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