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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咖啡廳旋轉門微微一轉,打破了這份平和,只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自外面走進來,帶著一絲外頭的寒意。
男人進門之後微微停頓,隨即又目不斜視地朝著一個方位走去。
“祁和。”座位里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朝他招招手,在他走近的時候坐正身子,“來了。”
祁和應了一聲坐進椅子,服務員立刻上前,送上提前點好的意面和咖啡。
祁和看了一眼,有些嫌惡地皺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吃意面。”
對面的人呵呵一笑,“這個便宜。”
祁和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咖啡,待他的牛排送上來的時候迅速換過去。
“......你還想不想知道你讓我打聽的是事了?”
“但是我真的很討厭吃意面。”
“......”
祁和優雅地切下一塊牛排,湊到他嘴邊,“陸寶寶,賞你一塊?”
“所以我就說應該和你約在大排檔的。”
祁和笑了,“方便你揍我對吧。”
男人沒有繼續和他貧嘴,待他吃下一塊牛排後便切入正題:“......上一次你讓我去查的事情,可不簡單,對方的信息被保護得嚴嚴實實,我費了好大的心機才搞清楚。”
祁和抬頭,放下了刀叉。
男人示意他繼續用餐,然後才道:“何沐的父親是個賭鬼,染有毒癮,家中負債纍纍,她高中畢業就到酒吧打工賣酒,被人包養過一段時間。”
祁和微微皺眉,這真是他的黑歷史。
那個時候他剛剛大學畢業,在醫科大學的附屬口腔醫院實習,工作壓力太大,他每次休息都會先去酒吧喝點酒,然後才回家睡覺。
遇見她,就是在那段時間。
他不是不挑食,只是那天晚上他目睹了她被人調戲喝罵,一時看不過眼,就出面搭救了她。
那個時候真的是年輕氣盛,多管閒事。現在的他,哪怕是在巷子目睹圍毆砍人,都會眼睛不眨地走過去,趕回家吃常芭菲做的晚飯。
酒吧老闆是他朋友,事情很快就息事寧人。女孩在場子裡賣了一個月的酒,被欺辱已經習慣,突然有人為她挺身而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請他喝酒,祁和婉拒了,“我今天喝得夠多了。”
女孩有些失落,想答謝,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看出她的為難,祁和沒有再多說,還是伸手接過了那瓶酒一口喝乾了。
“你的酒我都買了,今晚就別賣了,先回家吧。”
女孩訝異地抬頭。
“回去好好睡一覺,把臉上的妝卸了,就算是謝謝我了。”他微微一笑。
女孩厚重的胭脂也掩飾不住那抹緋紅。
再然後呢?祁和想了很久才想起後來的事。
她非要把他買下的酒搬到他的車上去,然後他們在停車場分別,祁和將車開出去的時候,又看到她被方才的那群人圍住。他想也沒想地將車開過去滑下車窗朝她喊了一聲。
“上車。”
女孩也沒有猶豫,直接跑過來。
她沒有說她家住在哪裡,祁和就給她開了房,大概是醉意上頭,大概是女孩的小心嬌羞,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陪她上了樓。
然後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女孩是第一次,也沒想到,女孩剛剛十八歲。
他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酒吧,也沒有和包養她的人來往,所以她家裡又沒了收入,她父親打罵她,有一次她反抗中失手推了她爸爸一把,他後腦勺撞到桌角,當場死亡。”
祁和心頭突突直跳,手緊緊握著椅子扶手,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和依稀記得有過一個雨夜,何沐哭著來找他,斷斷續續的說自己這輩子完了,他那時候忙著口腔醫院的事,根本沒有注意聽她說了什麼,哄了一會之後就帶她去開房了,第二天他早早就走了,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聯繫過他。
許久之後,從未有過的愧疚情緒瀰漫心頭。
他真的還不如那些包養過她的人。
“她為了自保,於是去求了市里勢力較大的一個黑幫頭頭,人家幫她解決了問題,她就一直跟著那人到現在。”
那時候他知道她跟了別人之後,便和她分了手,沒有再聯繫,幾個月之後她來找他,說懷孕了,孩子是他的,被他母親趕出了家門。
他大概也是不屑的,所以並未阻止,也再沒有去打聽。
他將手放進口袋,那裡空空如也。
對面的人遞過煙盒,“來一支?”
他看了一眼,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許久之後祁和再度開口問道:“她現在還是和那個人在一起?”
男人點頭,“是的,那人是走私起家,聽說原配也是一名狠角色,以前還弄死過一個他的情人。不過一直以來那個人把她都保護得很好,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有什麼消息傳出。”
祁和皺眉,“都是些陳年舊事,你不能找出一些有建設性的消息嗎?”
“拜託了祁大爺,我就算是局長也未必能把手伸到那個老大的窩裡呀,人家勢力雄厚又低調,除非讓我去當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