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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葉仲鍔不停的反思自己的舉動。把那封信夾在書里實在是無奈之舉,他私心作祟,希望她看到信後能把主動給他打電話,也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除了第一次的採訪要求,她極少主動找他。沒錯,他暫時不想把兩人的關係揭開,可是她下午的表現,讓他覺得溫暖,讓他確信她對自己並非毫無感覺。問題是,她不讓自己這麼想。她堅持自己沒有看到信里的內容,然後靜靜坐在車裡,緘默不言,寧願看著雪花也不看他。

  葉仲鍔頭重腳輕的開了門,摸索找到沙發坐下,不開燈,只是坐在黑夜裡,直到電話響起來。是交易所理事長的電話,問他這趟出國,有沒有把事情處理完;葉仲鍔振作起精神,一一回答。他比誰都清楚,生活和工作還是要繼續。在其位謀其職,無論多麼的精神不濟也不能讓人察覺。

  他應該給她時間想一想,追得太急,只會適得其反。

  其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再見過她。一考完試,她就回家去了。他的工作更加忙碌,每過幾天都有一家公司上市,那些金融股票的數據和不得不小心處理的人際關係在他身邊織成一張又一張的大網。

  過年的時候,他得到兩三天的假期,回家看望父母。葉青茂是照樣的忙碌,市裡的團拜會和活動一個接著一個,偏偏還一個都不能缺,走哪裡都有記者跟著,晚上才能回來;不過劉玉卻似乎比葉青茂更加忙碌,跟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極其擔心他的婚姻大事,一開口就是,王書記家的女兒還不錯,又漂亮,也很能幹,不然你去見見?你今年都二十九了,不小了。你爸在你這個歲數上,你都上幼兒園了。

  在自己母親面前,葉仲鍔只覺得哭笑不得,說,媽,你也知道我不小了,我哪裡需要你來操心?你兒子不會找不到老婆。

  劉玉說,合適的不多。

  葉青茂打斷她的話,說,讓他自己拿主意,你別多事。我們不需要攀附什麼權貴。國家需要我在哪裡就在哪裡,什麼時候不需要了,我就退下來。

  劉玉生氣的看著丈夫: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平心而論,王書記的女兒是真的不錯,人又漂亮,知書達理,你考慮一下。

  葉青茂想了想,又說,仲鍔,我的兒媳婦,一定要人品好,不能貪心,不能虛榮,要正直。你年輕氣盛,身邊需要一個這樣的人,才不會走錯。以人為鏡,可以正得失。這都時老話了,不過還是有用。

  葉仲鍔笑笑。我知道。

  道理固然不那麼順耳和浪漫,說的卻是實情。雖然他從來不是本著這個條件找老婆,但次時一聽,她恰好就時父親要求的那種人。父子倆的觀點都差不多。隨即想起鍾之璐笑盈盈的臉和他們之間不冷不熱的關係,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飛。

  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他終於沒忍住,一回到江州他給她打電話,以鍾之璐的個性,是不大會主動給她打電話。他絕口不提那天的事情,很平淡的祝她新年快樂,仿佛他們還的關係還跟以前一模一樣。好在她也很配合,笑微微的說自己在外省的老家,跟爺爺奶奶一起過年,開學前兩天才會回來。

  他說,你腳好了?

  好了。

  直到貼在他額前的微涼小手叫醒了她。條件反she的,他睜開眼睛,同時抓住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璀璨猶如鑽石的眼睛和如玉但是焦灼的臉頰就在眼前,他回想她剛剛的那句話,慢慢的開口:“你發現什麼了?怎麼不說下去?”

  這樣的姿勢相當曖昧,之璐卻顧不得,著急的問:“你發燒很厲害。車裡有藥麼?”

  “沒有,”葉仲鍔凝視她,隨口說,“我帶藥幹什麼?”

  之璐用力抽回手,打開車門,站穩後她彎下腰:“我剛剛看到路邊有藥店,我去買點藥回來,還不知道要堵車到什麼時候。啊,你不要動,我很快就回來。”

  馬路寬闊,雪花密集;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還是顯得消瘦修長,漆黑的頭髮被風吹往一個方向;她從一輛輛車子的fèng隙中穿過去,腳步踉蹌,一腳深一腳淺,背影仿佛一道青煙,朦朧的,仿佛隨時都能消失在這場暴風雪裡。

  她其實沒有去多久,可他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之璐把那七八種藥抱在懷裡,一個個拿給他看:“你平時是吃的哪一種?”

  葉仲鍔覺得自己不吃藥也能好,他極輕的拍掉她肩上的雪,然後是頭髮,手指順勢插入她的頭髮里,說:“小心一點,到處都是雪。”

  再怎麼遲鈍,之璐也知道事情開始變得偏離她的想像。以前他們從未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他也沒用過這樣溫柔的聲音說過話。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縮。可車廂就這麼大,無處可躲。她就勉強笑笑,低頭看自己的鞋子四周的一灘水跡:“我把你的車子弄濕了,對不起。”

  葉仲鍔恍若未聞,輕輕抬起她的下顎:“之璐,我們都知道,你看了那張便條。”

  那天晚上回到學校時已經是九點多了,之璐在校門門下了車。雪宣告暫停,所有的建築物和樹木都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衣,有燈的地方,雪堆閃閃發亮。

  之璐安靜的下了車,平時絕對會顧及的禮貌也不顧的下了車。葉仲鍔坐在車裡,看著她削瘦背影漸行漸遠,他抓起手機給她打電話,希望她能略作停留;可實際情況是,她站住了,拿出手機看了看,又掛上,繼續前行,沒有回頭。葉仲鍔雙手狠狠方向盤,太用力的緣故,手腕上的青筋歷歷可見。

  回去的路上,葉仲鍔不停的反思自己的舉動。把那封信夾在書里實在是無奈之舉,他私心作祟,希望她看到信後能把主動給他打電話,也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除了第一次的採訪要求,她極少主動找他。沒錯,他暫時不想把兩人的關係揭開,可是她下午的表現,讓他覺得溫暖,讓他確信她對自己並非毫無感覺。問題是,她不讓自己這麼想。她堅持自己沒有看到信里的內容,然後靜靜坐在車裡,緘默不言,寧願看著雪花也不看他。

  葉仲鍔頭重腳輕的開了門,摸索找到沙發坐下,不開燈,只是坐在黑夜裡,直到電話響起來。是交易所理事長的電話,問他這趟出國,有沒有把事情處理完;葉仲鍔振作起精神,一一回答。他比誰都清楚,生活和工作還是要繼續。在其位謀其職,無論多麼的精神不濟也不能讓人察覺。

  他應該給她時間想一想,追得太急,只會適得其反。

  其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再見過她。一考完試,她就回家去了。他的工作更加忙碌,每過幾天都有一家公司上市,那些金融股票的數據和不得不小心處理的人際關係在他身邊織成一張又一張的大網。

  過年的時候,他得到兩三天的假期,回家看望父母。葉青茂是照樣的忙碌,市裡的團拜會和活動一個接著一個,偏偏還一個都不能缺,走哪裡都有記者跟著,晚上才能回來;不過劉玉卻似乎比葉青茂更加忙碌,跟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極其擔心他的婚姻大事,一開口就是,王書記家的女兒還不錯,又漂亮,也很能幹,不然你去見見?你今年都二十九了,不小了。你爸在你這個歲數上,你都上幼兒園了。

  在自己母親面前,葉仲鍔只覺得哭笑不得,說,媽,你也知道我不小了,我哪裡需要你來操心?你兒子不會找不到老婆。

  劉玉說,合適的不多。

  葉青茂打斷她的話,說,讓他自己拿主意,你別多事。我們不需要攀附什麼權貴。國家需要我在哪裡就在哪裡,什麼時候不需要了,我就退下來。

  劉玉生氣的看著丈夫: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平心而論,王書記的女兒是真的不錯,人又漂亮,知書達理,你考慮一下。

  葉青茂想了想,又說,仲鍔,我的兒媳婦,一定要人品好,不能貪心,不能虛榮,要正直。你年輕氣盛,身邊需要一個這樣的人,才不會走錯。以人為鏡,可以正得失。這都時老話了,不過還是有用。

  葉仲鍔笑笑。我知道。

  道理固然不那麼順耳和浪漫,說的卻是實情。雖然他從來不是本著這個條件找老婆,但次時一聽,她恰好就時父親要求的那種人。父子倆的觀點都差不多。隨即想起鍾之璐笑盈盈的臉和他們之間不冷不熱的關係,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飛。

  有多久沒見到她了?

  他終於沒忍住,一回到江州他給她打電話,以鍾之璐的個性,是不大會主動給她打電話。他絕口不提那天的事情,很平淡的祝她新年快樂,仿佛他們還的關係還跟以前一模一樣。好在她也很配合,笑微微的說自己在外省的老家,跟爺爺奶奶一起過年,開學前兩天才會回來。

  他說,你腳好了?

  好了。

  然後她的聲音就斷了,沉默著。

  他想起她曾經跟他提過的老家,就笑問,環境很好吧,山清水秀的地方,你現在每天都幹什麼?

  是啊,她很高興起來,繪聲繪色的描述了周圍的景致和自己每天做的事情。說著說著又說了她的父親身上。

  葉仲鍔發現她跟自己一樣,都尊敬父親,受他們的影響很深。在這一點上,兩人有許多的共同語言,仿佛幾天幾夜都聊不夠。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叫她去吃飯的聲音。

  她要掛電話,他立刻說,我們還是朋友?普通朋友?

  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語氣里有如釋重負般的輕鬆,連連說,是啊,我們本來就是。

  晚一點的時候,他再給她打電話,提示音說她手機欠費,他才想起她在外省,有漫遊費,接電話絕對不會便宜,當即就往她卡里交了錢。

  一天後她很疑惑的跟他提起這件事,說發現自己手機卡里多了數百塊錢,真是奇怪。會不會有人弄錯了?

  他說:大概是系統出問題了。

  她好笑,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方便的話,你能幫我去查一查麼?我是擔心,如果是有人錯誤的把錢沖值到我的卡上,現在一定很著急。這筆錢並不小。

  他滿口答應,第二天告訴她答案:完全不可能查得出來,只認錢不認人的。

  她說,能不能退回去?

  他勸她,不能退的,退給誰。有這樣的事情,你就接受吧,當它作天上掉下來的新年禮物,好不好?

  她靜了一會,最後才開口:謝謝你幫我查這件事。我不要不義之財。我會把這筆錢捐出去。

  完全沒想到自己好心的舉動反而給她帶來了麻煩。葉仲鍔握著電話,想著認識她以來的林林總總,漸漸微笑,她性子倔強得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心裡更多了一份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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