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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儒霍的站起來,因為腳趾傳來的劇疼又跌回去:“男女朋友做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你用得著反應那麼大?你不放心,我們可以馬上回家,結婚訂婚都可以!”

  之璐氣的哆嗦,眼淚就要掉下來,可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你說正常?你不跟我道歉,居然說正常?你去找別人做去,我不奉陪!”

  害怕他再做出什麼事情,之璐逃一樣跑出房間。

  其實陶儒以前都沒碰過她,又或許是見面太少,沒機會親近;如果她沒踩那一腳,接下來的後果有多嚴重?打又打不過,推也推不開。男生總是有點血性的,她還記得,高中時,有一次,陶儒差點跟老師打起來。

  之璐關了手機,坐在圖書館,身上一真冷一陣熱,面前書上的字也模糊起來。

  [二]離開自習室時前,之璐終於打開手機,頓時彈出六七條未閱讀簡訊。大都是陶儒發來的,前面幾條都是抱歉對不起,請她回電話;最後一條格外的長:我在學校里找了你很久,可是都找不到。之璐,我才知道,你那麼生氣。我現在賓館,我會等你到八點,如果你還不回我的電話,那我回家了,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

  而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四十。之璐抱著頭想了一會,也不再看剩下的簡訊,把手機往書包里一塞,出了門騎車朝西苑賓館直接衝過去。

  聖誕節的緣故,路邊的樹上都掛了彩燈,之璐想著事情,心不在焉的騎著車,沒有留心四周的,被紅綠的彩燈一晃,眼前就花了。回神的時候,恰好看到一輛自行車高速朝她撞來,時間太短,她來不及反應,兩輛自行車就這麼在化工學院門口撞上,幾乎是同時,之璐和她的自行車狠狠翻倒在地。

  這一下,之璐真是摔得人仰馬翻。腳崴了,手抽筋,手摁在地上緩衝了力度,手掌擦破了一大塊皮,露出皮肉,而車把重重的砸在小腿骨上。幾個地方的尖銳疼痛傳來,讓她火氣頓時上來,對著撞上她的那人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你怎麼騎車的?幹嗎逆著道騎車?還騎得這麼快!基本的交通規矩都不懂了嗎?”

  然後才發現那男生也是瓷牙咧嘴的。他明明沒有受傷,扶著那輛昂貴的自行車站得穩穩的,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韓語,神情桀驁不馴,一雙眼睛朝上空看,怎麼看都不像道歉。之璐更沒好氣,很兇的吼:“在中國的土地上還這麼囂張跋扈!為什麼不學好禮儀再出國?你的父母,你的國家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這場事故吸引了來往幾個同學的視線,極其美麗動人的被撞女生表情嚴肅的痛斥留學生,看得在一旁紛紛叫好,只覺得大塊人心。那個留學生瞧著不對,迅速騎車撤退逃離,速度之快讓所有人嘆為觀止。好在同學們仗義相助,幫她扶起車,又把書包和摔成好幾塊的手機撿起來遞給她。

  手機是徹底的壞了,怎麼都拼不上,沒法再用。之璐手臂疼,不能再騎車,一步步的走到了西苑賓館。前台小姐聲音清脆的回答她:十分鐘前,他已經結帳離開了。也就是說,錯過了。

  從醫院回到寢室,之璐用座機給陶儒打電話,他大概正在回家的車上,可以聽到車聲風聲交織在一起。

  在她開口之前,陶儒先搶過她的話:“之璐,早上的事,是我唐突,對不起。我本來是想給你一個最好的聖誕節,可現在發現,給不了你。我們兩個人,不論是性格還是思考方式,在這些年裡都變化得太多了。你什麼都不用再說。我需要時間思考,而你也比我更需要時間想一想你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糊塗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掛上電話,之璐抱著膝蓋蜷縮著坐到椅子上,大腦一團混亂。她想不清楚自己怎麼了。她不喜歡陶儒碰她;但是他要走,那麼失望的離開,她心裡一樣失落。她順手打開電腦,點開一部歐洲電影,四個小故事裡都有一個美麗修長的女人,喜船深色風衣,眸子裡溢滿光澤,那雙眼睛,就是過去。

  電話又響了,她不想接,但寢室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電話不知疲倦,最後只有抓起電話,神遊物外的說了句:“餵?”

  想不到是葉仲鍔,他聲音溫潤:“之璐,你手機關機了?所以我打到寢室,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打擾。”之璐掩飾住抑鬱的心情,客氣的回答。因為失神,大腦不能成功的找出下一句話,就頓在那裡。

  幾秒鐘後葉仲鍔問:“你在看電影?”

  “是啊。”之璐邊回答邊把電腦音響掉小一點。

  “雲上的日子?我喜歡最後那個故事。”

  之璐呆了呆:“你怎麼知道我在看這個?”

  葉仲鍔聲音帶笑:“剛剛我聽到蘇菲馬索的聲音,她說,我殺了我的父親。她的英文很有特色。”

  之璐有點詫異:“你還喜歡看這個電影?我以為男生都不會太喜歡,深澀難懂到了極點。”

  “我看過安東尼奧尼的《一個導演的故事》,所以特地找了這部電影看了看。文字和電影結合起來,感覺不比一般。我記得,電影裡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每一幕映像背後都不僅僅是它本身,而在那映像之後又有另一個,周而復始,生生不息;直至那最絕對無人可見的終極現實。是這樣吧?我記不太準了。”

  之璐連連點頭說:“是的是的。不過你說的這本書我倒沒有看過,明天去圖書館找一找。”

  “電影和文字還是有些相通。”葉仲鍔說,“表達的東西到底是一致的,”

  “是的,”之璐被他說得興趣大起,“導演的文字往往比專業作家更準確和精緻,真是鏡頭一樣的語言啊……”

  這麼一聊,幾乎就剎不住車,從電影到天文地理,不覺大半個小時就過去了。之璐從來沒有燙電話煲的習慣,可跟他就是例外,總能滔滔不絕的談下去。目光從電腦上掃過,猛然想起時間,之璐恍然:“啊,都聊了這麼久。葉先生,真不好意思,浪費你的時間了。”

  葉仲鍔頓了頓:“沒有,之璐,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叫我名字好了。”

  之璐驚詫:“我都習慣這麼叫了,叫別的不習慣。”

  他微笑:“那慢慢改吧。今天晚上,準備幹什麼?”

  之璐說:“看電影,反正她們今天都不回寢室,我看通宵都沒問題。”

  “不出去玩?今天晚上很多活動。”

  “不出去,”之璐歪著頭,臉頰慢慢的擱在膝蓋上,“一個人也挺好的。”

  葉仲鍔沉吟著問:“你們又吵架了?”

  不知怎麼的,之璐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告訴他自己跟陶儒吵架的理由,她看到自己手上的淤青和擦傷,輕描淡寫的說:“沒有,沒有吵架。我們挺好的。我摔了一下而已,所以不出去。就這樣吧,再見。”

  擱下電話,葉仲鍔下意識的就去摸車鑰匙,拿外套,動作一氣呵成。匆匆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她壓根就不希望自己去看她,進退兩難,就這麼怔在辦公室門口,嘴角浮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別的女孩子,在某些方面總喜歡誇大和加工事實;鍾之璐卻不這樣,說她驕傲也好,倔強也罷,總之,她絕不會把自己的弱點傷痛暴露出來。她說沒事,往往就是有事;她說摔了一下,絕對摔得相當嚴重,手足受傷毫無疑問,疼痛不說,恐怕走路都有困難。那這段時間誰照顧她?不小心摔到了又怎麼辦?

  可他又以什麼藉口去看她?她不善說謊,笨拙的自圓其說不用戳就破了。不論有心無心,她已經開始防著他。如果,他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她再怎麼遲鈍,恐怕也能猜到三分。只要一日沒跟陶儒徹底分開,她就不可能接受他。

  葉仲鍔沉默半晌,把外套重新掛在衣架上,折回辦公桌前,重新坐下。

  他呼出一口氣,雙手漸漸緊握,嘴角浮起微笑,不著急,再等一等。

  聖誕節元旦一過,期末考試漸漸逼近。之璐每天拖著腿去上課上自習,被班上的同學譽為本年最佳勞動模範。她受了傷,不能到處採訪,校報的工作暫時告停,偶爾寫寫稿子,幫忙校對一下。因此,空閒時間相較以前,反而更多。

  有空的時候她會拿出普拉切特的書開始看。之璐英文相當不錯,藉助牛津字典,很快看完了第一冊小說。普拉切特文字犀利,用詞用典都非常的冷幽默。之璐屢屢看的笑起來,對這套書愛不釋手。羅羅同學很不滿意她這樣自己獨自一個人尋開心的做法,批評她說,鍾之璐同學,不是我說你,你看你現在的眼神,閃閃發亮啊。就算看到絕世帥哥你都沒這麼激動過,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之璐不理她,繼續讀書。

  羅羅搖頭,深入揭發她:喂喂,聽到我說話了沒有。我可告訴你,你再這麼故步自封下去,再漂亮都沒人要啊。你看,陶儒都跑了。

  之璐舉手投降:麻煩您老人家讓我看完書在批評我好不好?

  勸說無效,羅羅搖著頭離開;宿舍里再次只剩下她一個人。之璐把第一冊放下,略微站起來,把書架上的第二冊取出。

  一封極薄的信封從封面和扉頁之間滑了出來。信封潔白,底部有淡淡的藍色條紋,沒有郵戳和地址,只有幾個簡單的英文單詞。字體圓滑優美,精美的仿佛是印刷出來的:送給我親愛的朋友。

  這封信是怎麼回事?送給她的麼?信封沒有封口的痕跡,也沒有被人打開的痕跡,稍微一用力就鼓了起來,從敞口裡看,裡面有兩三張紙。可是還是要確認是誰的,之璐略一猶豫,取出了其中一張。與其說是信紙,不如說是便條。看清楚便條上的內容後,有數分鐘的時間,之璐根本無法動彈。

  毫無疑問,寫便條的人中文應該不會太好,字體歪斜,不算美觀,但卻沒有語法上的錯誤。封上的內容很簡單,不過三五行字:葉,我的朋友,這是你所需要的書。希望你摯愛的女孩看到它之後,能夠露出笑容。

  落款又回到了英文,一個叫亞歷克的人。

  之璐看著那張便條失神,然後思考,葉,應該就是葉仲鍔了;摯愛的女孩,又是指的誰?遲疑了很久,她把便條重新折好,小心翼翼的塞回信封里,拿起手機給葉仲鍔打電話,聲音提示說關機;半個小時後他打回來,解釋說:“我剛剛下飛機,之璐,你找我有事?”

  不知怎麼的,他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之璐竭力讓自己鎮定,仿佛情緒完全沒有被干擾:“葉先生,我在那套普拉切特的書里發現了一封信,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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