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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容家兄弟的戰爭。

  “哈哈,這個小家夥臉胖胖的,像個小包子一樣。”

  “哥,趁他們都在吵架,我們把小寶寶抱來玩玩吧。”鮑照建議道。

  鮑瑜贊同道:“好,我來抱。”

  “喂,你姿勢不對。”

  “你才是,要扶住頭知道嗎?”

  “咦,他怎麽哭了!”

  “一定是你的錯,你弄得他不舒服了。”

  “一定是你,你姿勢很奇怪好嗎!”

  就在鮑家兄弟失態爭執的時候,容媽媽和鮑媽媽殺了進來:“是你們把寶寶弄哭了嗎?”

  “啊,不是……”

  “他自己突然就……”兄弟兩百口莫辯。

  “……”

  這裡不是戰場,因為鮑家兄弟直接被媽媽們殲滅了。

  番外二、忽爾今夏

  STAR

  渾濁的空氣里夾雜著酒氣、汗味和香水的氣味,嘈雜的聲浪後面是音樂曖昧的背景。夏遲坐在吧檯後面,含笑地看著酒吧里群魔亂舞,眼角隱隱藏著玩世不恭地譏誚。

  夜晚降臨,白晝里隱匿的魔障在聲色之地露出黑色的笑靨。斜飛地眼波、眉梢唇角隱隱的情色,在昏暗中肆無忌憚。欲望的手扼住空虛地靈魂,所以一定要放縱地尖叫或者燃燒。

  夏遲偶爾覺得自己是個瘋子,每日每日在厭惡中滿懷興味地觀看別人的墮落。這個世界本來無趣,所以別人愈是聲色放縱地表演,他愈是興致勃勃地觀看。人的一生不過一場戲,夏遲希望能做自己的導演,也希望能做別人的觀眾。

  這樣的時間仿佛停滯,夏遲幾乎想不起從前的生活。

  直到再次遇見那個人。

  酒吧里暗cháo洶湧的故事很多。夏遲不動聲色地在暗處觀看,直到某天有個少年為了莽撞地闖進這個聲色之地。看到少年慘白的臉和倔強的神情,那一刻,夏遲的心顫抖著挖掘出記憶里的某一個人。

  為了不該尋找的那個人而來的少年,最終不過是被羞辱的命運。他跌跌撞撞地跑走,在出門前撞到了一個人。看著逃跑的少年,身為老闆的夏遲只能前去善後:“很抱歉,你沒事吧?”

  只是與那個男子一眼的交匯,電光火石般,記憶復甦。

  過去的每一分鍾剎那之間涌過來。

  看見漫漫稻田在掠過。看見了烈日在遙望著我。

  某年某月,仿佛再生。

  照亮那曾昏天暗地的一個炎夏。

  記憶中倔強的少年已經長成英挺的輪廓,羞澀的笑容變成眼前這柔和疏遠的笑意。

  “夏遲,多年不見。”

  “狄秋……”

  狄秋。只能叫出這個名字。

  無端過去,迷離面孔。曾相識而難以碰面。

  不曾想過在今天,忽以今天。再遇,當年那個少年。

  “秋,怎麽了?”玩伴好奇地探過來。

  狄秋微微笑了一下:“遇見了多年未見的一個故人。”

  故人。

  只是故人。

  夏遲稍稍收斂了情緒,露出柔和疏遠的笑容:“狄秋,多年不見。”

  曾經聽見了一顆心叫我親手敲碎。

  那夜與誰,怎麽告吹。

  那是某年,某一個炎夏……

  MEMERY

  皮膚上還殘留炎夏驕陽燒灼的痛感,梧桐樹蔭里的蟬鳴為浮躁下午的帶來嘈雜的伴奏。少年感到握著畫筆的手在淌著汗水,從窗外來的風滾燙得令人窒息。

  平淡的眼神,略微生硬的表情,那一年的狄秋還是個青澀的少年。

  那年夏天,17歲的狄秋決定為了理想去考美術專業。於是,他在那個炎夏里遇見了夏遲。

  那一年已經是美院學生的夏遲,回到老師的畫室在暑期里當起了助教。

  如果說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初次見面的場景,那就太矯情了。狄秋覺得自己某一天或許會忘記那個場景,但是只要回憶,他一定不會忘記那一瞬間的觸動。

  那個青年笑容溫和聲音清朗:“大家好,我是夏遲,你們的暑期助教。”夏遲的夏,無法讓人聯想驕陽。夏遲的夏是一抹綠,舒心的,溫文的。

  那一刻,狄秋看著他,恍然被吸引。

  一見鍾情只是童話故事,但是一瞬間的好感卻是可以合理發生的。

  “構圖有點偏差。你畫得偏下,上方空白太明顯了。“

  “注意這個部分,透視不準確。還有這裡,近大遠小是規律,不能空憑感覺去畫。”

  “這個面的明暗過渡要自然,你的對比太強烈了。注意陰影的質感,不要用筆磨成一片。”

  哪怕是最基礎的靜物素描特訓,夏遲都能耐心地一一指導。狄秋覺得夏遲身上有種淡定的氣息,他的聲音平淡柔和,適宜撫觸少年驕躁的心。狄秋並不是看重夏遲俊美的外表,他只喜歡他周身的感覺,溫文不失獨特的感覺。

  夏遲就像植株,深淺濃淡的綠勻齊有致,卻無法用語言形容。

  很多個夜晚,狄秋站在夏遲身後看著他畫范稿。認真的夏遲會把第二天要用的三組靜物都畫完,而狄秋只是默默地看著,從來沒有出聲。

  想接近,卻又無從開口。

  我,在為靜默尋覓字句。

  而你,沒有聽到過我,也沒有回過頭。

  那麽多個夜晚,在回憶裡面慢慢地只剩下某些細節。

  比如嘈雜的電扇,比如握著畫筆的手,比如夏夜蠢動的氣息和窗台上那些不知名的花朵的香氣。

  少年晦澀的情感單純得難以變質。但是,夏遲卻是一株有毒的植株。

  美好的都只是表象。

  夏遲的毒液終究是藏不住的,終究會腐蝕人心。

  多年後,夏遲還是常常在午夜夢回里看見那個少年。

  靜默的,蒼白的,純粹的。略微倔強的眉眼,幽深澄澈的目光,生硬抿著的唇角。那個少年身上有種隱晦生澀的美,那是專屬於少年人的驚心動魄的美。

  夏遲看穿了少年的心事,為他隱晦的情感批下了註腳。

  那日傍晚,梧桐樹蔭下,黃昏與蟬鳴成為背景。回憶中的那個時段是黑白默片,世界只剩下巨大的靜謐。狄秋看見夏遲在說話,他聽不見話語,只聽見血液急速流竄的聲音。可是他知道,他知道夏遲在說:我們交往吧。

  交往是怎樣的概念?狄秋只知道自己的渴望愈加強烈。

  渴望相伴,渴望交談,渴望擁抱,渴望撫觸,渴望深入……

  狄秋覺得自己像是溺水的魚,在夏遲的溫情里天昏地暗地窒息。可是一如少年的敏感,狄秋知道自己伸出手去,指尖也僅能觸碰到鏡像里的夏遲。

  那個真正的夏遲在哪裡呢?

  仿佛誤入了一座幽暗森林,沒有道路,不知歸途。那些參天的大樹都選擇沈默,只有沈默。

  兩個人開始相互入侵彼此的生活,然後某日,夏遲說:“你搬來和我住吧。”

  狄秋沒有拒絕,但他分不清這是溫柔還是憐憫。違背了家人意願的狄秋是拿著所有積蓄,接了很多短工,獨自開始追求夢想的道路。他那間破舊的出租房終是讓夏遲厭惡了吧?

  夏遲並沒有告訴狄秋,他其實不忍心看著少年為生活奔波。早上要早起送牛奶,傍晚要到工地幫忙,晚課之後去快餐店上晚班,每日只有4個小時的睡眠。夏遲無法看著狄秋蒼白消瘦下去,可是他又無法接濟。他只能說:“你搬來和我住吧。”還有一句未說出口的話:讓我在力所能及處照顧你的生活。

  夏遲離婚的父母給他留下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夏遲和狄秋在這裡開始了平淡自得的生活。

  夏遲準備三餐,只是家常菜,卻溫馨滿口。空閒的時候,夏遲在家裡指導狄秋。狄秋看著特地為他搭起的畫架,常常有落淚的衝動。

  他們沒有身體的糾纏,只是在狀若虛假的溫情里慢慢消磨與充盈。

  狄秋恍然感到幸福與絕望。

  他沒有歸處,他滿腔懵懂的情感沒有歸處。因為夏遲沒有任何喜愛的話語,也沒有任何承諾。狄秋不敢想像結局,也無法開口詢問。

  他僅能倔強地沈默著,一如樹木。

  夏遲有太多的欲言又止,卻只能看著狄秋的倔強暗自嘆氣。沈默而蒼白少年的目光糾纏,太執著,夏遲無法說出口:我什麽都沒有辦法給你,我們只能在夏季結束的時候選擇結束。

  一個人無法體會另一個人卑微的期冀,只是一句簡單的愛語就是那麽多隱忍的渴望。

  一個人無法理解另一個人輕狂的心思,一切都是一季為期的回憶,再多的溫柔再多的疼惜都是有期限的。

  “夏遲,你喜歡什麽顏色?”

  “夏遲,你喜歡什麽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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