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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家自知繪畫上沒有盡頭,倒也謙虛。"

  旁邊有一位同行總結道"畫家恃才清高,越怪越有名氣。這位畫家的兩方落款一針見血,袒露心聲,倒也令人佩服。"

  春日的陽光照射人室,新茶在杯中浮浮沉沉,江少陵看了一眼那幅畫作,下意識地聯想到了伽藍。

  確實是伽藍的畫作。

  幾位觀畫富商走近入座,陳老點燃--攴朋,輕聲訴說畫作來源,當他吐露畫竹來源自12歲的小女孩之手時,前不久還品頭論足的幾位富商霎時震驚無比。

  侯延年心有所觸,應該是想起了伽藍,要不然不會看向江少陵。江少陵微笑喝茶,沒有參與眾人談話。

  幾年前,陳老一心想要得到伽藍的畫作,奈何伽藍的畫作並不出售。好在他和廖鴻濤頗有交情,幾經輾轉,伽藍看在廖鴻濤的面千上,這才勉強繪製廠一幅街景圖送給陳老。至於伽藍畫作下方兩枚印章是有緣由的當年陳老的秘書為了討畫幾乎跑斷了腿,卻一次次被拒,某一次小聲嘟囔伽嘉文母女恃才傲物以發泄不滿,沒想到報復心極重的小女孩記在了心間,雖然看在廖鴻濤的面子上畫了這幅長圖,卻專門刻一印章故意添堵。後來廖鴻濤看到印章"恃才傲物"氣得不行、連忙重刻印章"畫無止

  境。無奈蓋上,寓示愛徒應該謙虛低調……

  小姑娘倒是挺有個性。

  書房裡不少人會心一笑,卻也心知陳老極其欣賞小姑娘,加上聽聞畫作出自12歲的小女孩之手,頓時汗顏無比,哪還好意思繼續點評。

  在陳老家吃過午飯,午後開車回去的路上,受伽藍印章的影響,路上侯延年忍不住笑著說"有一點陳老說錯了。伽藍不肯落款,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意抬高畫作價值,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寫字不好看。"

  江少陵聞言,不動聲色地道"她對你說的?"

  侯延年靠著副駕駛的椅背淡淡解釋"之前跟她聊過落款,原以為她是開玩笑,現在想想倒是實話居多。"

  一句"你們私底下常常聯繫?"卡在江少陵嘴邊,但他最終沒有問出口。

  春日午後的花圃迷人眼眸,兩邊的道路略顯擁堵,註定開車快不起來。侯延年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去年伽藍通過我要走了你的課程安排表,她說她想畫你,其實她是想追你吧?"

  江少陵沉默開車,不予回應。

  侯延年繼續追問"今年開學之後,她一直沒有再聯繫過我,更不曾過問你在校課程的安排,該不會追你受阻,小天才打退堂鼓了吧?"

  江少陵皺眉,覺得侯延年今日也太聒噪了一些。

  侯延年見他沒有作聲,思索一會兒,對他說"少陵,你我高一初相識,我和全班同學都一樣,對你的名字頗為好奇。不僅是我,杜衡和周強也是一樣的心理,說起少陵,通常會讓人聯想到陰濕的陵墓。去年我請伽藍吃飯,回校途中偶然談起你,伽藍當時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很深刻,她說杜甫自稱杜少陵,不僅緣於他居住在長安的陵墓旁邊,更因為他叔父杜審言覺得居住在陵墓旁邊自有貴氣纏身。陵墓為土,土地與人的居住特性息息相關,世人皆笑少陵不雅,殊不知少陵心性高潔,暗笑他人看不透。"

  這天s市溫度回升,江少陵安靜地打著方向盤,內心某個角落裂開了一條縫,淡

  淡的春風流蕩其中,春風化刀,直擊心臟。

  侯延年無法窺探到他內心的情緒。無可奈何地道。少陵,伽藍年少出名,雖然

  年紀決,卻是一派老成,如此懂你、護你,縱使你對她無意,也請你不要傷了那孩子追尋愛情的積極性。"

  江少陵失笑。對她,他向來是沒睥氣的,就連當初拒絕她的表白也是再三委婉斟

  酌,那般曲折的心境是從未有過的。

  至於傷她?

  她主動頗多,他回應極少,應該是……傷了吧。

  S大不少畢業生回顧在校生涯,最愛說的一句話是,S大並不適合男女學生談戀愛。

  考試的難度係數不停升級,這些對在校學生來說功課深奧難懂,作業接連不斷,

  都是不可迴避的難題。

  四月上旬,教授將學生劃分成幾個小組做課題。伽藍和幾位大三學生分工協作,

  先設想草模,課後經過多次討論再進行手繪,但要落實概念設計,僅有電腦模型還遠遠不夠,最後的手工模型才是最難的,頗費時間。此時伽藍已經開始利用課餘時間撰寫畢業論文,再加上廖鴻濤找她談過話,考研也在準備當中。

  有時候她會想起江少陵,卻再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或是發過簡訊,但這跟打退堂

  鼓無關,那麼是跟什麼有關呢?

  她倒追江少陵,卻不會對他死纏爛打,更不會為了追尋愛而失去自我。這裡是大

  學,有萬千女孩兒困守在這裡1童憬著愛情夢,20oo年一股少帥風潮席捲整座S大,讓無數女生一夜之間愛上了他。放眼望去,有太多女生願意為了他不斷改變自身,或是磨平個性里與生俱來的尖銳和強硬,這無疑是最愚蠢的決定。

  一個女人不管是愛還是被愛,都該保持思想上的獨一無二,若是江少陵有一天愛

  上她,她希望那個自己至少還擁有鮮活的思考力,而不是任誰都可以輕鬆複製的那個她。

  校園很大,繞道太遠,更何況一個在東苑,一個在南苑,若是有心,隨時都能碰到;可若是無心,就像她和江少陵開學後度過了三月和四月,每天出入校園卻能不見一面,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五月,除了去公司,江少陵還要在課後和在校小組項目成員隨時保持聯絡

  教授在課題評分上向來要求很嚴,小組成員匯總演講,合作完成Group Work,勢必要利用閒暇時間聚在一起商談課題內容。

  忙完學業,還有公司的一大堆事在等著他——國內市場不乏灰色地帶

  ,推廣一軟體,銷售渠道很重要。五月中旬的某一天,慕清費盡心機爺取到兩價業界銷售商,宴請地點設在KTV包間裡。

  那天蘇瑾瑜身體不舒服,慕清和侯延年先行抵達,等他開車趕到KTV,卻僵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包間裡,兩名銷售商喝得酩醉大醉,難免醜態畢露。只見兩人分別醉醺醺地樓著兩個小姐肆無忌憚地調情說笑,一名銷售商往一位小姐嘴裡灌酒,再俯首舔舐,小姐賠著笑躲避著,一臉難堪;另一位銷售商則把手探進小姐裙擺里肆意揉弄……

  慕清坐在一旁冷眼旁觀,侯延年皺眉喝著悶酒,察覺有人推門進來,眾人紛紛朝門口望去:幽暗的燈光下,江少陵神色如常,瞳孔卻在狠狠地收縮

  慕清在走廊里匆匆抓住江少陵,壓低聲音說:“少陵,你只需要露個面,說幾句場面話,剩下的事……”

  江少陵直勾勾地盯著她,慕清忽然說不下去了。

  “鬆手。”江少陵聲音很冷。

  慕清不知所措地鬆開手,江少陵在前面走,她在後面默默地跟著。江少陵快走到門口時,霍然轉身看著慕清,沉著聲音問:“慕清,你告訴我,究竟是錢重要,還是尊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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