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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安歌本身就是個不喜歡勉強自己的人,他會練武,可所做的努力也是正常範疇以內,絕不會犧牲自己的娛樂時間貼到武功上,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動力逼迫他全身心投入練功中,他沒用心不到兩天就會不耐煩。

  夢裡的徐安歌其實跟他是一樣的,只是“復興墨樞門”的動力將他死死綁住不得放鬆,可現在的徐安歌並沒有這個煩惱,他自然是不願意累著自己的。

  所以他就開始千方百計把盯著自己的“老師”孟鷹給拐出府。

  雖然現在孟鷹跟大哥一條戰線管著他,但兩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大哥不容他胡鬧,可孟鷹的態度就明顯比大哥軟多了,徐安歌一眼看出這位是可以通過軟磨硬泡(甜言蜜語)搞定的——對了,他還能順便確定一下孟鷹究竟有沒有跟自己做過同一個夢。

  不過主要目的還是從孟鷹身上弄到足夠的銀子(他如今身上的錢都被大哥沒收了,就為了讓他最近不要出去亂逛),然後他一個人自由地走走。如果是孟鷹的話,肯定不會太生氣的。

  所以孟鷹和徐安歌就出現在了夜晚舉報廟會的魚鱗井上,附贈一個閒得無聊過來蹭吃喝的徐纖漪。

  那天晚上的夢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徐安歌如今一想到孟鷹的字,就能自動接上河燈,今晚是廟會而非上元節,江陵的廟會熱鬧程度也不比蘇州,河燈在湖上只有孤零零的十幾盞。

  不過有就行。

  徐安歌很快拉著孟鷹到了放河燈的岸邊,徐纖漪好騙,他用幾個小理由就把她哄到一旁興奮地死盯著賣河燈的小販描圖,並且上手“指導”他畫自己認為更好看更有趣的東西,比如□□之類的。

  小販:“……”

  孟鷹自然察覺了徐安歌的意圖,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笑吟吟的少年,而後就見他隨意提了兩盞河燈回來,兩人一人一個分了。

  徐安歌提著河燈對孟鷹道:“我想為孟兄祈福,可是聽人說河燈都是要寫上人的名和字的,孟兄能告訴我你的字嗎?”

  他笑眼彎彎,和孟鷹記憶中的某個畫面特別相似,過去的畫面仿佛在與現實緩緩重合。

  孟鷹垂眸,喉結滾動了一下,才重新抬眼說道:“我的字是……”

  “等等。”在見到孟鷹與夢中截然不同的反應後,徐安歌眸色沉了沉,面上笑容卻更深,“玩個小遊戲如何?”

  孟鷹被臨時叫停,雖然有些懵,可也對寧遠提的要求沒什麼抗拒之心,輕易地點頭應了徐安歌。

  “我來猜猜孟兄的字如何?”徐安歌說道,“你把自己的字寫到河燈上,我也把自己的猜想寫到河燈上,最後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孟鷹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為難自己。

  徐安歌卻是真的興致高昂,既然如此,孟鷹也就答應了。之後兩人便背對著背,寫下了同一個名字——長靖。

  孟鷹寫完,轉過身來,有些想看看寧遠糾結的樣子,不料卻見他半側首,悄悄盯著自己的河燈。這偷摸的姿態他做出來也不鬼祟,反而像是影子戲裡偷燈油的小老鼠一般有種活靈活現的狡黠,讓他看了忍不住想要逗逗。

  孟鷹表情依然正直,肚子裡卻起了壞水,想突然喊句話嚇他一跳:“寧遠,你是在偷看嗎?”

  寧遠果然僵了一下。孟鷹壓了壓忍不住上翹的嘴角,想繼續說點什麼,可徐安歌接下來的反應卻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徐安歌大大方方地轉過身來,遞給孟鷹自己的河燈:“我想看你寫是因為我早就寫完了,才不是作弊呢,否則一開始我就不會跟你玩這個啦。”他笑了笑,語調突然變輕,“我可沒那麼蠢。”

  孟鷹接過河燈,剛看到上頭的字眉頭就跳了跳:“我覺得我也沒那麼蠢……”太不走心了吧?直接就把偷看到的名字寫上來?

  孟鷹看著河燈,眼神很無奈,一時竟沒有注意到徐安歌的表情變得非常微妙。

  徐安歌明白孟鷹不會信的,也並不奇怪,他知道如果是他自己也是會這麼想的,畢竟想必起兩人同時想到同一個名字,還是偷看這個說法更靠譜。

  不過他就是想讓孟鷹知道這既不是他作弊,也不是巧合。

  看著孟鷹終於抬起頭來,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徐安歌率先按住了他:“我沒當你蠢啊,寫長靖,只是因為我記得你的字,記得那時候在丹雀橋邊……”

  “丹雀橋”這三個字顯然戳到了孟鷹某條敏感的神經,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寧遠贈予他字的地點?

  孟鷹抱著河燈愣住了,火光透過暗紅的絹紙落在他的臉上,染得他臉紅通通的,看上去意外地有些可愛。徐安歌有些手癢,忍不住伸出去摸了摸他的臉頰,鬢邊好幾縷長發被他一攏,成了一道圓潤的弧度蓬在頰邊,徐安歌彎著眼睛笑了。

  “我們果然在夢裡認識很久了啊。”

  孟鷹低頭看著他的笑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拽住徐安歌,艱難組織語言,斷斷續續地吐字,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你也夢到……就是,你夢到了多少?有哪些……”

  徐安歌沒有吊他胃口的打算,他從孟鷹手裡取過河燈,彎身將其放在一片漆黑的河面上,而後隨著淺淺的水波一路向遠處飄去:“我夢到很多,有我們年輕的時候,也有我們老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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