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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地方了,楚鳳笙拍了拍馬脖子,待馬兒停穩後翻身下馬。

  看清楚藥廬中的情形後,楚鳳笙忍不住皺了皺眉。

  藥廬的主人徐大夫雖然是醫痴一個,除了醫術、藥材之類的其他毫不關心,藥廬都是交給弟子們打理的,平日裡來,都能看到藥廬裡面學徒弟子還有病患們來來往往,雖然忙碌不過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很有秩序的,而現在,怎麼跟亂成一鍋粥了一般?

  “出什麼事了?”楚鳳笙牽著馬站在門口,提高了點音量問道。

  “是楚少俠呀。”平日裡負責管理藥廬的弟子劉商路認出了楚鳳笙,連忙走了過來,哭喪著臉說道,“不好了楚少俠,我們老師被人捉走了!”

  “啊?!”楚鳳笙吃了一驚,脫口道,“怎麼會?”

  “今天老師出門去看診,哪知道才剛走出門口就衝出來幾個蒙面人,拿麻袋把我們老師套住了捉走!”劉商路連珠炮似的快言快語地將過程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我們剛派人去報了官,可是……”

  “等官差來了只怕人都走遠了!”楚鳳笙一針見血地說道,沒多想,從懷裡掏出塊令牌扔給劉商路,“拿著這塊令牌去最近的江家鋪子,讓他們分派人手來幫忙。”又問清了蒙面人扛著徐大夫從哪條道走的,楚鳳笙騎上馬背追了出去。

  劉商路捧著楚鳳笙扔給他的令牌呆了一下,隨後一咬牙,將藥廬托給其他人,自己揣著令牌騎著藥廬養的小毛驢顛兒顛兒的往最近的江家鋪子去了。

  楚少俠說的沒錯,等官差來了那伙歹人已經抓著他師父走出老遠了,不如寄希望於江家,江老爺仁厚,勢力在洛陽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一定能把師父救回來的!

  楚鳳笙策馬一路狂追,很快就發現了些許的蹤跡。

  這也多虧了時間湊巧,那伙歹人剛動手不久還未跑遠,而且自己的馬兒也好,速度夠快,才能這麼快就追上。

  廢棄的破廟裡塵土厚重,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網,唯有香案前清理出了一小片乾淨地方,兩個蒙著面的壯漢小心翼翼地將用麻袋套著的人放在了地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為首的蒙面壯漢瓮聲瓮氣地說道,蒲扇大的手掌攤開來,伸到僱主的面前。

  這僱主也就十六七的樣子,頭髮半披著低著頭,看不太清楚長相,穿著一身看不出身份的粗布衣裳,似乎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身邊還跟了兩個保鏢,渾身肌肉鼓鼓的精壯漢子,一看就是練家子,這也從側面表露了這僱主其實來歷不簡單。

  “不急,先讓我驗驗貨。”僱主壓著嗓子說道,不以真音示人。

  “行!”綁匪雖然嫌他麻煩,不過驗貨這也是正常的流程,乾脆地點點頭,收回手蹲下身解開了麻袋。

  麻袋裡面的人早被一手刀劈在後脖子上,此刻人還暈著,半點不能反抗,被人取了麻袋露出了真容。

  果然是被綁走的徐大夫。

  破廟的頂上,透過瓦片縫隙看清楚裡面情形後的楚鳳笙摸了摸下巴,表情很是不解:江鶴抓徐大夫幹什麼?

  別人認不出來,不過楚鳳笙跟江鶴那麼多年的朋友了,雖然眼瞎沒看出來他的真面目,不過也一眼就看出來那個打扮低調的僱主就是江鶴本人。

  年前的時候,江廣霖派人把江鶴跟江雪馨兩個禍頭子打包送回了南陽江家,並修書一封告知了周氏和沈氏,將不會再為她們提供庇護,要與她們劃清界限。

  精心挑選的冤大頭、江家的護航人江廣霖突然翻臉了,嘗到了有強力靠山甜頭多年的周氏和沈氏自是不甘心,可是一向心軟好欺負的江廣霖有了自己的兒子,要為自己兒子的將來謀劃,自然不肯再當冤大頭,態度變得強硬了,周氏和沈氏兩個女子也無法,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跟沈氏荒唐的婚姻關係被解除,江雪馨也不再是江廣霖的女兒,江鶴這個義子也跟江廣霖沒了關係,在沒了靠山勢力急劇收縮的南陽江家裡,江鶴的身份變得尷尬起來。因為血統不明,確定不了生父,江鶴既不被江家當家人所喜,底下那些見風使舵的,自然也不會對江鶴多客氣,一時間日子過得比以前在外院的時候還不如。

  野心勃勃的江鶴自然是不甘人後,十七歲,已經不小的年紀,能做的事情很多,而南陽江家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江鶴很快就出了頭,很是做了幾件漂亮的差事,得了老太太和夫人的眼,地位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安分了幾個月的江雪馨鬧妖了。

  還是為了她嘴角邊兒上那顆難看的痦子。

  之前去洛陽,是因為醫術高明的徐大夫能為她去掉那顆痦子不留痕跡,哪知道才剛住進去第一天,就因為雇兇殺人的事情泄露了,被江廣霖所不喜,後來更是出現了一個所謂的江廣霖的親子,自己這個江家大小姐成了堂姑娘,跟著江鶴一起被灰溜溜地趕回了南陽老家,去痦子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江雪馨嘴角長的那顆痦子很不好,南陽這邊的醫生請過不少,都沒有把握能去掉痦子不留下痕跡,所以一直都沒有去。而現在知道了有高明的醫生可以完美地解決掉這個問題,江雪馨哪甘心放棄?

  乖順了幾個月,江雪馨趁著周氏和沈氏的心情好,鼓動她們派人去把那沈大夫捉來為她去掉嘴角邊兒上的難看痦子。

  身為南陽江家的繼承人,周氏和沈氏的心頭肉,江雪馨的要求就沒有被拒絕的,正好江鶴辦事得力,又是江雪馨的血親兄弟,這差事就交到了江鶴的手中。

  而對於江鶴來說,都是從一個娘肚皮裡頭爬出來的,就因為不能確定自己的爹是誰,就得被人看輕、瞧不起,對於江雪馨這個要什麼有什麼,極受寵愛的妹子江鶴是無比嫉妒的,哪兒願意為她的事情奔走?

  無奈形勢比人強,他還要繼續在這江家生活,依附江家偷偷壯大自己的勢力,就不能拒絕了這個差事。

  於是江鶴帶著人來了洛陽,先是進了藥廬,好言好語地請徐大夫出診,去兩百里外的南陽江家為家裡的大小姐去除臉上的痦子。無奈徐大夫是個宅,並不想出遠門,江雪馨得的又不是什麼罕見的棘手的病症,不值得徐大夫特意為她拋下手中的藥材去那麼遠的地方,因此一口就拒絕了。

  拒絕也只是拒絕出遠門,徐大夫表示,若是江雪馨自己能來洛陽,親自到這藥廬中來,為她去除嘴角邊上的痦子那是很簡單的事情,保證能給她去得不留痕跡,三天就能見人。

  只是,被灰溜溜驅逐出洛陽的江雪馨發過誓,若不是江廣霖親自來請,她是絕對不會再去洛陽的。

  這可為難了,一個不願意離開洛陽,一個不願意到這洛陽來,那還怎麼去痦子?

  江鶴愁了半天,憋出來個下三濫的主意來。

  那就是,花錢僱人把徐大夫給搶了,把人綁到南陽去,拿他的小命威脅他,不信他不好好做事,給江雪馨去痦子。

  甚至江鶴想得還挺美的,徐大夫的醫術這般高明,若是能把他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有這麼位高明的醫生在身邊,那以後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治療起來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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