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和風淡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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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還真讓杏雨干成了。

  顧夕顏不由問道:「端姑姑在幹什麼呢?」

  杏雨抿嘴而笑:「我說是爺要用……」

  她這麼一說,顧夕顏到想起來,今天一下午都沒有見到齊懋生。

  「爺還在勤園嗎?」

  「是啊!」杏雨點頭,「說留了三爺吃晚飯,還讓備了酒,準備了蔥燒豬蹄。」

  顧夕顏點了頭,把孩子委付給了段纓絡,然後進了耳房。

  誰知道,她前腳剛踏進去,端娘後腳就跟了進來。

  揪著她就往外走:「我說了,小廚房的飯菜剛送去,怎麼又要了水來……就知道是你在作怪……給我好好待著,別淨想些歪主意……」

  顧夕顏就拉端娘的衣袖撒:「姑姑,姑姑,我不行,這樣我受不了……」

  端娘不為所動。

  顧夕顏只好拿出殺手鐧:「那還不把懋生給熏跑了啊!」

  端娘果然遲疑起來。

  「姑姑。你就讓我洗個水澡吧!」

  端娘猶豫良久。最後道:「那就用水擦擦!」

  顧夕顏還要爭辯。端娘一瞪眼:「要麼用水擦擦。要麼就給我回上躺著去!你選一樣!」

  這還用得著選嗎?

  顧夕顏不由腹悱道。齊懋生喝得七七八八了,才和齊瀟散了。

  送走了齊瀟,他止不住心裡的高興勁兒,抬腳就朝梨園走去。

  四平卻急急地跟在齊懋生的後,小心翼翼地道:「爺,你看您這一酒氣……還是散了再去吧!」

  懷孕之後一直到生產後的兩個月,夫妻分房,這是祖上定下來的規矩。上次爺回來,就歇在了少夫人屋裡。為這個,魏夫人不敢教訓爺,卻把自己叫去在冬雨里跪四、五個鐘頭,凍得他當時全都失去了知覺。要不是嫣紅看見了告訴了少夫人,少夫人找了藉口讓自己去梨園辦差,還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四平笑得更是殷勤了:「爺。我叫人打水,您梳洗一番。喝個茶……」

  今天是喝過了頭,滿的酒氣,可別把她們母子熏著了……

  齊懋生就點了點頭。

  四平鬆了一口氣,趁著著齊懋生梳洗的時候跑到梨園去:「少夫人,爺今天喝多了些,就讓歇在勤園吧!免得吵著世子爺了!」

  顧夕顏剛餵完孩子,要抓緊時間休息,讓杏雨出去回了一聲,抱著孩子就躺下了。

  四平高興地回了勤園,讓小廝給齊懋生鋪了,然後對梳洗完畢的齊懋生道:「爺。少夫人說了,讓你今天歇在勤園。您這幾天趕路辛勤了,免得孩子哭吵著您了,還讓小的在這裡服伺著。」

  齊懋生就抿了抿嘴。

  夕顏的這小心眼……十分裡面有七分是心疼自己睡不好,另外三分,恐怕防著自己做出什麼不妥當的事來吧,要不,怎麼就讓了四平來守夜。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就不由彎了起來。讓四平服伺著脫了衣裳上了。

  這幾天夜兼程的趕回來的確是太累了,回到府里又看見夕顏正在生孩子,當時心裡真是又害怕又後悔,害怕的是不知道夕顏能不能過這一關,後悔的是自己為什麼不早幾個鐘頭啟程……生的時候夕顏又哭著把他叫進去,他當時就六神無主軟了腿……孩子生出來的時候竟然不哭,把他嚇得冷汗淋淋……這一天的經歷,堪比他第一次帶兵打仗時的忐忑。

  齊懋生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不知怎麼。突然就醒來了。

  黃昏的燈光。婆娑的樹影,四平輕輕的呼吸聲和滴滴答答的鐘擺聲。讓屋子顯得更是靜謐。

  不知道她們母子兩個怎樣了?

  夕顏要自己孩子,那半夜就要起來,萬是要是累著了,孩子哭她聽不到……

  想到這裡,他突然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起趿了鞋。

  睡在榻腳上地四平忙起來給齊懋生提了鞋:「爺,您這是去哪裡?」

  「哦,」齊懋生漫不經心地道,「我去看看暾哥!」

  這個時候?

  四平就忽切地喊了一聲「爺」。

  聽到四平那帶著點阻止意思的口氣,齊懋生就擰著眉頭:「什麼事?」

  望著齊懋生端凝的表,四平的口突然就隱隱有點痛起來,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殷勤地笑道:「爺,要不您等會再去……我去小廚房裡端碟點心,您帶給夫人去!」

  齊懋生就瞪大了眼睛:「我又不是去走親戚!」

  四平忙訕笑著摸了摸頭,道:「是啊,是啊,看我胡說八道地……」

  齊懋生卻突然站定了子,沉吟道:「說起來,我回來還真沒有給夕顏帶什麼……」

  可能沒有想到齊懋生會在這個時候來,正屋已關了門。

  四平上前去叩門,來應門的是杏雨,看見齊懋生,她吃了一驚,忙把齊懋生迎進去。

  齊懋生進了裡屋,就看見外間臨窗的大炕上鋪著褥子,想來是安排了杏雨在這裡值夜。

  屏風後的顧夕顏已聽到了動靜,迷迷糊糊地問道:「是不是懋生來了!」

  齊懋生繞過屏風。上幔帳半垂,黃昏的燈光暈染在她臉上,白玉般的皎潔,有種靜謐的美。

  他不由地放輕了腳步走到了前。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而且等會初十就要醒了,到時候,又要給他喂,又要給他端尿……

  顧夕顏沒有精力去管齊懋生了。

  她抬了眼瞼看了齊懋生一眼,笑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是過來了……是來看暾哥的嗎?他睡著了。你可別把他給吵醒了,這個時候,孩子睡得多,是在長個子呢……」

  昏昏沉沉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掀了被角,道:「孩子在我懷裡……還是貼著媽媽睡好一點……有安全感……」

  推搡中。就露出了雪白的脯。

  淡藍色的褻衣,裹著比記憶中更是飽滿的豐盈。襯著玉肌冰膚,瑩瑩如撒了一層珍珠粉,細膩如上好的凝脂……

  齊懋生突然間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地……夕顏那甜糯如醴的人笑聲,側臉斜睨的動人姿態,走馬燈似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一團火騰地一下就在齊懋生體裡燒了起來。

  是不是太久沒有在一起的原因……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窘態。坐到了前低頭去看暾哥。

  小小的人,被端端正正地裹在小被子裡,頭上還枕一個枕頭,兩邊凸起,中間凹下。把暾哥的小腦袋固在了中間。

  他不由用手摸了摸枕頭,裡面細細的,一粒一粒地,不知道是什麼。

  顧夕顏見齊懋生半晌沒有動靜,強打起精神微微睜了睜眼睛,正好看見他在捻枕頭,就喃喃地道:「是小米,用小米做的枕頭,免得把臉給睡偏了……」

  「還有這事……」齊懋生奇道。「暾哥會不會不舒服啊!」

  他又捻了捻枕頭,卻沒有人回答他。

  齊懋生側臉望去,顧夕顏閉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他不由笑了起來。

  據說,今天齊家幾個房頭的女眷都來了……想來是累了吧!

  可這樣子……母子兩個窩在一起,安靜的酣睡……溫暖的讓人心裡柔柔地。

  齊懋生不由地伸手把顧夕顏臉頰上的一縷青絲拂開捋在了她的耳邊。

  許是感覺到了,顧夕顏嘟呶了一下紅艷艷的嘴,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時,齊懋生突然發現。暾哥也嘟呶了一下嘴。

  這就是血緣嗎?濃於水。割不斷,剪不開。哪怕是遠隔千里之外,都會覺得心裡有一份牽掛……齊懋生俯下去,輕輕地吻了吻妻子的面頰。

  有腥味!

  他又吻了吻暾哥的面頰。

  也有腥味!

  他展顏舒眉地望著熟睡的母子,半晌,籟籟脫衣鑽進了被褥,伸手把妻子圈抱在了懷裡。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顧夕顏挪了挪子,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再次進入了夢鄉。

  顧夕顏懷裡的暾哥,就象感受到了什麼似的,嘟了嘟小嘴,菱角般的朱唇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等第二天一大早顧夕顏醒來時,齊懋生早已不在她邊了。

  昨天晚上初十起來吃了三遍,最後一次,好象是被齊懋生叫醒的。迷迷糊糊地解了一半衣襟,初十就急不及待地把頭含在了嘴裡……她當時困得很,邊打盹邊餵孩子。依稀記得懋生在她耳邊喊她,還把她抱在懷裡,托著她的手臂幫她把孩子固定在前……她只覺得很安全,然後就她模模糊糊地睡了,後來自己是怎麼躺下的,孩子是怎麼偎在了她的邊,她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顧夕顏就搖了搖頭。

  實在是太累了。

  「杏雨,爺什麼時候走的?」

  杏雨笑著給用溫的帕子給顧夕顏擦背:「天還沒有亮就走了……去了勤園。還留了話,說中午會過來吃午飯的。」

  顧夕顏不由微笑起來。

  自從兩人結婚以來,懋生好象從來沒有睡過懶覺。如果論勤勉,恐怕沒有人能趕得上他!

  念頭閃過,端娘從耳房出來,把處理好便便的孩子塞到了顧夕顏的懷裡。

  孩子一落,就開始往母親懷裡拱……

  顧夕顏忙去解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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