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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櫻聽不清他們的話語,之前的慌亂加上現在的緊張,空氣中混雜著各種不同的叫喊聲還有楚櫻擋住並且擊打的聲音。

  人是血肉組合而成的,但凡被擊打終究是會疼痛的,但人對疼痛的耐受力卻是可以後天訓練的,楚櫻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在特種部隊裡要對士兵進行非人般的訓練。

  看著揮來的大刀和刺來的長槍,楚櫻本能的躲避閃退和出擊,腦子都不需要思考,身體已經做出了準確的反應動作。

  等著夜郎推開里三層外三層人的時候,只見地上躺著橫七豎八躺著不少的人,其中有不收手骨斷裂突出,那血肉模糊的樣子看著滲人。

  而楚櫻握住一人的手用力一一扭便將他的手腕弄脫臼,順勢一拉便擋住刺來的一刀。不管那些人是如何的慘叫在楚櫻的眼裡夜郎看不到一絲的憐憫。

  似乎在她眼前的敵軍都不是人,而是一個個木頭做的練習人偶,即便折斷手骨,腿骨突出,當場斃命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但凡擋在她面前的都要死。

  雖然夜郎知道對於敵人不能有一刻的手軟但是這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隊率,不是那個看過照顧好傷員便久久難以入眠,常常一個人在夜裡默默流淚的隊率。

  “隊率……”夜郎突破人牆,用刀抵住旁邊的一位穿著最厚重盔甲首領的脖子。這不是隊率想要的,夜郎不想隊率到時候想起來會後悔。

  “隊率,不要再這樣了。都住手……”

  被夜郎這麼一喊,楚櫻回過神來,看著手裡已經被扭斷脖子的敵軍,手一下子鬆開,看著旁邊的敵兵,楚櫻慢慢後退了幾步,一時的廝殺打鬥讓楚櫻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當打倒更多人的時候,楚櫻總是會想起之前那幾天的廝殺,回想起身旁一個個倒地的士兵,和前面源源不斷涌過來的敵軍,楚櫻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跟在夜狼的身後,慢慢走出帷帳。

  周圍是嘈雜的聲音,和一個個驚恐憤怒的敵兵,有一瞬楚櫻腦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想起來,只是跟在夜狼的身後,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生氣。

  看著周圍並沒有人在救火,楚櫻估摸著時間確實是需要撤退了,但看著滿眼的敵軍,現在已經舉步維艱。

  楚櫻拿起旁邊的火把便扔向旁邊的糧庫,許是因為本來裡面就已經開始燃燒加上這一把火將外面的帷帳燒著裡面的糧食便露了出來。

  一時間圍繞在旁邊的士兵有一些開始去救火,原本就混亂的場面更加的難以控制。楚櫻牽過旁邊的三匹馬,用繩子將那首領的手腳綁住搬到馬上,隨即給了夜狼一個眼神。

  楚櫻吹著急促響亮的口哨,給馬兒重重的甩了一鞭子。沖開混亂的人群,往阿丹暮野那邊的哨點騎去。

  “他們撤退了嗎?”

  “野兔他們已經犧牲了,另一隊之前已經做好任務撤離了,你們快走。”

  “快上馬,你也走。”楚櫻將刀抵在那首領的脖子上倒是能威懾一下其他的哨兵,等著阿丹暮野安全上馬的時候,楚櫻揚鞭在他的馬上打去。

  “你們兩個快走,我斷後。”楚櫻反坐在馬上,從箭筒里抽出箭,朝著奔襲而來的敵兵射去,這近距離的射擊基本是一箭一人。

  這馬上的敵軍一在憤怒的嚷嚷,楚櫻一句都聽不懂但說的話應該也就那些了,好在迅速的行動在時間上有了那麼一點優勢。

  等著和敵軍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楚櫻牽住馬,將那首領踢下馬,拿起匕首朝著那一點點往後挪著,眼神里滿是怒火的首領。

  楚櫻把他手腳上的繩子割開,但一割開的瞬間那人便站起反抗,楚櫻抵擋了幾下便用力將頭用力的裝向那人,看著那人緩緩的倒下。

  楚櫻摸了摸生疼的腦門,搖搖晃晃的上馬走人,難怪班長以前老是說這撞腦門的方法是最末的手腳被束縛的時候採用的一種方法。

  但遠處傳來的口哨聲引得座下的馬兒掉頭就要往回跑,楚櫻強拉著它的頭,奮力揮了幾下鞭子。這馬兒因著鞭子的疼痛和威懾倒是乖乖往前跑了,但還是有回去的苗頭。

  楚櫻沒有辦法只能隔一段路便重重的鞭打幾下,這不能說是在騎馬,這是在逃命,馬兒由於驚嚇一直飛奔著楚櫻有幾次差點跌落下來。

  有一次更加是手抓著馬韁腳已經快到地面了,抓著馬韁的手已經被勒的通紅,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馬兒再也跑不動倒地為止,楚櫻才跟著倒在了地上。

  天也已經微微開始亮起,微量的陽光照射在遍體鱗傷的馬兒身上,楚櫻模糊的淚眼中只見那一條條的長傷口不住的流血,馬兒輕微的顫抖著。

  楚櫻跪在地上,手慢慢伸出想要觸摸它血淋淋的傷口,但又縮了回來,滾燙的眼淚一滴滴滴落下來。

  看著喘著粗氣還睜著眼,眼角有不少淚痕的馬兒,楚櫻拿出血跡已乾的匕首,左手手心被馬韁割出了一條較深的口子,加上長時間的用力,左手一直在微微的發抖。

  楚櫻用右手抓住左手,咽了咽口水,“對不起。”楚櫻觸摸著馬兒心臟的跳動,閉上眼,對著心臟用力刺了下去。

  眼角的淚水滑落至下顎,滴在了馬兒的身上,這馬稍微掙扎了一會兒便不再動。“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楚櫻嘶吼著,用地敲打著地面,原本就疼痛不已的雙拳現在更是被砸的失去了知覺。

  睜開眼看著一動不動的馬兒,楚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那小小的人兒跪在馬前,身體一直在顫抖,雙手捏緊成拳。

  那流淌下來的血讓楚櫻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想著之前那次戰役,那花了三日才挖出來的大坑,埋葬了幾萬的士兵遺體。

  楚櫻沒有辦法,楚櫻必須戰鬥,瞬息萬變的戰場根本沒時間矯情,原本每次任務之後都會有心理疏導,楚櫻以為自己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但大量的殺敵,數萬人的生命,這一切楚櫻難以承受。

  這次的戰爭創傷恐怕需要很長一段日子楚櫻才能恢復過來。身體的傷總有一天會癒合,但心裡的楚櫻茫然無知。

  等著哭夠了,哭的沒有了力氣,楚櫻倒在了地上,看著那隨風飄起的飛絮在日出的暖光中肆意自由的飛揚。估摸著是要開春了,不知葉秋是不是還是和往年一樣將家裡的被子衣物都拿出來在院子裡晾曬,不知陸明現在是否還在行商,每次春時他都會帶別的地方好吃的好喝的回來,現在他有帶什麼回來嗎?

  (無論戰爭的目的是多么正義多麼冠冕堂皇,作為戰爭中的個體,所經歷的都是一場噩夢。)xh:.147.247.73

  ☆、未能重逢

  一驛兵騎快馬火速追上前面正飛馳的一群人馬,等著攔下之後還沒來得及喘上幾口氣便把信件交到為首的陸明手裡。

  陸明草草看過之後便將信件擲於地上,雙手握緊成拳,冷目深閉,雙眉緊皺。片刻之後將信撿起,再仔細閱讀了內容。

  “少爺,還趕路嗎?”隨從看著一時怔在原地的陸少爺,這半個多月一直輾轉後來才有明確目標,這幾日一直沒日沒夜的趕路,但現在卻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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