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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算深情表白的一種了,四目交匯半晌,楚繹期待地眨眨眼,給點反應啊,秦先生。

  但還沒等秦佑說話,手機鈴聲忽然打破車裡的安靜,眼見著秦佑拿出手機,楚繹只好放開手,自己乖乖坐在一邊。

  一邊聽秦佑講電話,一邊百無聊賴地把手伸進褲兜,手指碰到小小的硬物,楚繹順手摸出來,是一顆潤喉糖。

  正值炎夏,這些天他嗓子被空調折騰得有些不舒服,因此這種糖手邊常備著。

  楚繹撕開糖紙包裝,把糖扔到嘴裡。

  剛用舌頭卷著打個圈,秦佑那邊電話掛了,楚繹正轉頭看他,秦佑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頰,嘴唇不容抗拒地湊過來。

  嘴唇觸碰在一起,柔軟熟悉的觸感,短暫驚愕中楚繹睜大眼睛,但秦佑很快用力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他嘴巴張開。

  接著,有力的舌頭入侵他的口腔,從他舌間利落地捲走糖果。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是發生在十幾秒內,楚繹回神時,秦佑已經放開他,若無其事地坐正了身子。

  秦佑把糖含在嘴裡,目光瞟他一眼,神色再正經不過,“甜。”

  楚繹哭笑不得,下意識地瞥一眼前邊的司機,司機可能已經習慣了,此時只當什麼也沒瞧見。

  伸手抹了下嘴,對秦佑控訴:“可是這是不含糖的。”

  而一身端肅的秦先生只是一手放在大腿,一手搭在楚繹身後的靠背,微微眯眼看向車窗外,“是嗎?那就怪了。”

  楚繹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捶了一下秦佑的肩,“不能直說嗎?”

  秦佑沒說話,但目光迎向他的,眼中暈出一絲很淡的寵溺的笑。

  這一年的九月,楚繹再次聽到韓國華的名字是在助理先生上門和秦佑的談話中。

  他聽見助理先生對秦佑說:“誰讓他在裡頭得罪人呢?反正,這一場打挨下來,他傷了要害,現在已經不算是個男人了。”

  這時候離案子宣判時間已經不算長了,楚繹聽完感嘆著報應來得及時。

  有些人,死都不配有全屍。

  2015年的秋天來的很快,9月中旬一場大雨,連著幾天,天氣都非常涼慡。

  晚上,激情褪去之後,楚繹腰側發酸,洗完趴在床上,秦佑坐在一邊手在他腰後揉捏。

  一邊揉著,秦佑想到什麼突然問,“去年老爺子生日在老宅,你是不是隨口對誰許了什麼,今年春節前,有人向我打聽過你。”

  楚繹一怔,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那是他第一次去秦家老宅,除去秦佑、助理先生和趙離夏,何曾跟人深談過。

  可今年春節前,趙離夏和助理先生都明知他和秦佑有意撇清了,不會拿他的事刻意問秦佑。

  很快,他似乎想起來有這麼一件事,側頭看向秦佑,“不會是個小孩兒吧?叫什麼來著,秦時鉞?”

  秦佑嗯了聲算是回答。

  楚繹雖然有些意外,不明白他突然提到這個孩子幹嘛,還是佯裝委屈道:“秦叔,你怎麼能在我床上提起別的男人。”

  秦佑被他氣笑了,手在他屁股上用力一掌拍下去,“好好說話。”

  楚繹手向後捂住屁股,也笑了出來,一直笑完,說:“有這事,這孩子居然還記得我?”

  不過想想有些內疚,當時知道孩子總被他叔嬸家暴,雖然明白秦家的事不容他置喙,楚繹也是想做點什麼的。

  但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太雜,每一件都勞心耗神,這事兒他後來給忘乾淨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秦佑手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揉,一邊說:“那孩子家裡情況有些複雜,他爸爸是他祖父的原配太太生的,他叔叔的母親則是續娶。那孩子出生時候他媽媽死於難產,過不久,三歲那年他爸爸在澳洲死於空難。”

  接著又說:“他爸爸算個可造之材,在世的時候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可他叔叔的能耐只夠仗著家業混吃等死,一直到兄長意外身亡才出頭。”

  楚繹立刻明白了,小孩子嘴裡那個叔叔只是他爸爸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且還有可能對死去的兄長積怨已久,最後居然不入流地把氣都撒到了兄長遺孤身上。

  這又是個奇葩,不過楚繹不太明白秦佑這時候對他提這些的原因。

  他眼裡的疑惑太過明顯,秦佑很快接著說:“這些日子,這孩子的叔叔有些事上越發不像樣,明天你有空,去他們家看看,抓住漏子就先把孩子帶回來,我藉機敲打敲打他。”

  能讓秦佑出手,這越發不像樣的有些事恐怕就不止家裡雞毛蒜皮了。

  楚繹忙點頭,“好。”

  秦佑有些戲謔地開口:“你是沒人贏得了的楚繹,能辦到嗎?”

  楚繹呵地笑聲,“放心吧。”

  這是秦佑第一次給他安排任務,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秦家那些親戚都在秦老爺子今年的壽宴上見過他跟在秦佑身邊,真要辦正事的時候,楚繹一向有什麼仗什麼、而且仗得住什麼仗什麼。

  但秦佑給他打算的很徹底,楚繹是次日午後去的,這時候秦佑沒在家,但助理先生來了,景程在,楚繹腰杆又硬了一倍不止。

  幾天秋涼過去,這天剛好趕上秋老虎來襲,正午太陽熾烈得像是能把人烤化似的。

  楚繹到小孩叔叔家的時候,站在別墅院子外頭就看見五六歲的孩子穿著短衣短袖,一個人頂著大毒日頭站在院子裡。

  助理先生看一眼他的臉色,正準備按門鈴,楚繹伸手攔住他,這時候別墅大門有個女人出來了。

  出來的是個中年女人,看穿著應該是家裡保姆。她走到孩子身邊,虎著臉對小孩說了幾句什麼,小孩倔強地把頭撇到一邊不理她,她伸手就照著小孩的臉掐下去,“沒臉皮的小東西,老老實實在這站著,待會兒你嬸嬸醒了還得有你好看。”

  他們離得不算近,這句話楚繹只是聽了個大概,但聽大概也足夠了。

  他提高聲音對著小孩的方向叫了聲,“秦時鉞。”

  小孩立刻朝他看過來,看清是他後立刻一臉驚喜,“楚叔叔。”

  楚繹就是在這番情形下把小孩帶走的,這家男主人不在,後來驚動女主人下來,楚繹沒多跟她說什麼就牽著孩子走了。

  懾於他是秦佑的人,又有助理先生在一邊,沒人敢多說什麼,秦家這些親戚,大都看著秦佑的臉色吃飯。

  但楚繹沒想到的是,他到家時,秦佑已經在了。

  秦佑打量他們這對牽著手的一大一小,問楚繹:“這就把人帶回來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而且是秦佑的安排,楚繹茫然地點一下頭,秦佑又問:“打算住幾天?”

  楚繹更加茫然,但他今天已經因為小孩跟這家大人撕破臉了,小孩回去怕是更沒好日子過,於是回答,“能讓他住幾天就住幾天吧。”

  當然,能徹底解決這件事是最好。

  小孩聽完緊攥住他的手,抬頭看他,眼睛亮閃閃的,“楚叔叔,我真能住你這嗎?”

  楚繹下意識朝秦佑望過去,見秦佑神色欣然,對臉和胳膊都被曬紅的孩子堅定地點下頭,“能。”

  小孩原先還有些忐忑但極力掩飾的神色立刻明朗起來。

  但楚繹沒想到的是,小孩的叔叔幾分鐘後就一臉惶然地到了。

  楚繹帶著小孩在樓上洗了個澡,又玩了一會兒,正準備下樓看看情況,在樓梯口遇見了秦佑。

  秦佑伸手遞給他一份文件,“辦妥了。”

  楚繹接過來一看,是一份領養協議書。

  他頓時神色愕然,訥訥站在原地,腦子裡一時有千百個念頭晃過,但還是極力讓自己清醒冷靜,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想清楚。

  而秦佑低頭看著小孩,神色是他平素一貫的冷肅,他沉聲開口,“既然你楚叔叔把你帶出來,今後你就再不用回去受那份閒罪了。”

  楚繹沒忍住,把孩子匆匆交給家裡阿姨,攥住秦佑的手腕一直把他拖回房間。

  楚繹沒想哭,但眼角溢出的濕熱根本忍不住。

  一雙淚紅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秦佑:“秦叔,事情是我想的那樣嗎?你一早就打算收養過繼他,今天的事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秦佑濃黑的眼眸深沉如潭,“我們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這孩子我觀察一陣子了,被家裡人這樣刻薄,性子也沒卑微怯弱,人還挺機靈,三歲看老,以後應該差不到哪去。”

  這完全不是重點,楚繹拼命克制著內心的洶湧,但開口時聲音還是艱澀沙啞,“你都是為了我嗎?”

  秦佑明明可以通過代孕得到一個真正繼承他血脈的孩子的,繁衍是植入男人本性中的本能,楚繹其實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迎接一個較他來說跟秦佑更加親近的存在。

  他什麼都準備好了,即使心裡會有落差,即使,這個生命的到來會讓他以後的生活充滿變數。

  可是,秦佑再一次讓他意外了,意外而且震驚。

  現在這個孩子是秦佑讓他帶回來的,所有的恩惠都借他之手,他不會想不明白秦佑到底意在什麼。

  這個男人啊,總是在你以為他已經為你做到極致的時候,再次猝不及防地刷新你的認知。

  楚繹眼淚流個不停,秦佑抬手憐惜地撫去他臉上的水痕,伸手把他攬進懷裡。

  本來一貫冷冽沉肅的聲音在楚繹耳邊變得溫柔,秦佑嘆口氣,拍拍他的背:“別哭,反正他也姓秦,反正我也沒那麼喜歡孩子,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楚繹咬牙才忍住即將出口的抽泣聲,伸手緊緊抱住秦佑。

  秦佑收養親戚家孩子當繼承人的事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一時間門檻幾乎被各色人踏破,大都是秦老爺子找來的說客。

  他擺明姿態嗆走一兩個後,再沒人敢輕易上門了,這天來的是燕秋鴻,他來倒是意不在勸秦佑什麼。

  十月秋涼,天氣一日涼慡過一日,他們在樓上說話,楚繹帶著小孩在院子裡。

  從窗子向下望去,燕秋鴻看了片刻,轉頭看他,“你這次還真是讓所有人都把眼珠給跌出來了。”

  秦佑眼神也望下樓下的一大一小,淡淡地說:“很難理解嗎?要真是我自己的孩子,不管怎麼養都脫不去身為親生子的理所當然的驕矜,今後人大心大,極有可能骨子裡頭就不把楚繹放眼裡。”

  而且視他本人對楚繹的態度,極有可能對楚繹仇視,一切都難說,一切不可控,他寧可從一開始就把這個不可控扼殺掉。

  即使早有準備,聽他親口說出這些話,燕秋鴻還是有些愕然。

  秦佑目光轉向他,眼神深沉而堅定,“過繼來的孩子就不一樣了,從頭到尾都受楚繹和我給他的恩惠,我們給一點,他就有一點,心理狀態不同。秦時鉞這孩子本性會感恩,他現在就已經很清楚,他今天和以後有的一切,都源於他和楚繹的機緣。”

  燕秋鴻瞠目結舌,“你這是一下替楚繹做了幾十年的打算嗎?”

  畢竟秦佑正當壯年,有他在,誰都不能拿楚繹如何,楚繹想受委屈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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