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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上市公司的董事被綁架這是大案,一時,容逸遭劫持又化險為夷的事占據了報紙的大幅版面。

  這是韓國華被拘留的第三天,華燈初上,錦園。

  中年男人被人領著走到房間門口,房間門給他打開,他走進去,秦佑坐在房間盡頭的沙發上,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地看向他。

  雖然早聽說過秦佑的名字,這時候見到本人,又是對立立場,中年男人步子在門口頓了幾秒才重新走進去。

  終究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吃准秦佑不會在這對他怎麼樣,中年男人走過去,點一下頭,“秦先生,幸會。”

  但秦佑也沒起來,只是古井無波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坐。”

  S城終究是秦佑的主場,而中年男人身為韓家人,來這裡就是替韓國華奔走。

  秦佑這般不冷不熱,他心裡頭多少有些不痛快,但轉頭看一眼屋子裡站著的幾個男人,加上秦佑身上時刻散發的壓迫感,最終在秦佑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了,誰讓他今天在這被秦佑堵個正著。

  中年男人坐下,秦佑也沒多說話,給助理先生一個眼神,助理先生把一份案卷遞到他跟前,“韓先生,您請看。”

  中年男人看一眼秦佑才伸手拿起案卷,打開。

  只看一眼就愣住了,裡邊詳實地記錄著韓國華回韓家後上位的整個過程。

  其中有多少陰私就不用說了,他也不是不知情,但韓國華最終是老爺子自己指定的繼承人,這就是他之前雖然一直對這位半路尋回的私生子不甚感冒,但後來還一直扶持韓國華,以及今天一直為他奔走的原因。

  他糙糙看完,目光回到秦佑身上,“秦先生,如果您讓我來,只是為了讓我看這些捕風捉影的事,那麼,我的時間也很緊張。”

  秦佑漆黑深沉的雙眼在他身上駐留片刻,憑心說,秦佑表情的任何一個細節都跟凶神惡煞沾不上邊,但被他那眼神落在身上,無形的威壓感讓人陣陣氣促。

  中年男人臉色僵了僵,但秦佑很快沉聲說:“接著往下看。”

  頤指氣使,不容置喙,雖然立場相對,但男人的手就像是不聽話似的,再次翻開案卷,翻到了下一頁。

  很快,中年男人臉色一陣青白,因為後邊條目清晰呈現的,全是韓國華跟正房韓老太太那位公子相爭上位時,他自己曾經做過的對韓國華不利的事。

  中年男人很快合上案卷,目光看向秦佑,但沒等他說話,站在秦佑身邊的助理先生突然開口,“韓先生,有一句話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但在您眼裡,韓國華是這樣的人嗎?”

  中年男人神色很快頓住,助理先生又說:“容氏跟韓家一直沒有齟齬,但韓國華當家後一直跟容氏過不去,甚至不惜綁架容小姐本人,為的是什麼,難道您真的不知道嗎?”

  中年男人臉色更白,強辯道:“現在我們相處一直很愉快,而且,國華現在只是疑犯,在他被定罪之前,你剛才那句話可以視為誹謗。”

  秦佑目光掃向他,本來平靜無波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譏諷。

  助理先生又說:“人證物證俱在,我聽說今天從他手底下人那邊又問出了新的供詞。”

  說完掏出手機,劃開屏幕隨後點了下,清晰的錄音很快迴響在沉寂的房間裡。

  錄音里先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韓國華讓我們把容小姐帶到海濱XX俱樂部。”

  錄音裡頭立刻有人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俱樂部。”

  年輕男人的聲音像是停頓一下才回答,“就是男人尋歡的。”

  另一個聲音問,“帶去那裡幹什麼?”

  年輕男人回答:“他讓我們給容小姐打一針,然後把她丟進客人玩幾王一後……虐待的房間裡……”

  立刻有人嚴厲地問他,“還有什麼?”

  年輕男人支吾著說:“韓國華說,要是一夜下來,過量的針藥和那種事都沒能讓容小姐咽氣……就讓我們送她一程。”

  錄音到此為止,沙發上的中年男人聽完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涔涔。

  助理先生收起手機,看一眼秦佑,而後要笑不笑地看著他。

  片刻,說:“韓國華是什麼樣的人,您今天應該有新認識了吧?當時,容老先生曾經提拔過他,後來不過是因為他自己犯錯才讓他離開容氏,就為這個,他要報復不說,還給容老爺子的後人選了個這麼不堪的死法。”

  中年男人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微微發顫,助理先生又火上澆油:“他這樣睚眥必報,手段還這樣陰損,日後不需要您扶持的時候會放過您嗎?據我所知,您家裡也是有妻有女。”

  中年男人面色慘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但也沒說話。

  秦佑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是不是要把整個韓家都綁在韓國華身上,給你一夜的時間考慮。”

  這就是說,即使他不能被說服,繼續舉韓家之力為韓國華奔走,秦佑也不介意一鍋把他們端了。

  片刻,中年男人對秦佑點了下頭,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家經過好幾代的經營,根扎得深,人脈也廣,這是不能否認的事。

  秦佑這一招釜底抽薪只是為了少走些彎路,但抽不出來也沒什麼,他不介意一網打盡,總之,無論時間和金錢的代價,韓國華這次一定要定罪。

  回家路上,助理先生沒說話,寂靜的車裡,秦佑突然開口,“韓家大兒子病逝的事抓緊查。”

  他說的是韓老先生原配夫人的兒子,幾年前心臟病發去世,最後受益人成了韓國華,秦佑現在不怎麼相信他真是病逝。

  助理先生忙應了聲好。

  單綁架殺人未遂是不能給韓國華判死刑的,但秦佑這次很顯然是要利落地整死他。

  但這就不太像秦佑的脾性了,助理先生還記得當年那個假凶李瘸子被槍斃後,秦佑只恨他死的太容易,恨不得把他從墳里挖出來挫骨揚灰。

  想到這裡,助理先生笑笑,“我以為你更想讓他被判個終身監禁,然後慢慢折騰。”

  秦佑冷冷瞟他一眼,沒說話。

  的確,以他自己的個性,殺了燕歡的罪孽得讓韓國華用整個餘生來生受。

  但還是算了,這件事連那個混帳孩子一塊兒卷進去了,韓國華為人喪心病狂得匪夷所思,他還是把他一次斬糙除根更好。

  秦佑回到家時已經過了晚九點,下車,透過窗子隱約看見有人坐在客廳,心裡頭狠狠跳了下。

  但很快意識到以前每天都等著他回來的人正被他流放在島上。

  大步走進客廳,看了一眼,果然,是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目光灼灼落在他身上。

  秦佑迎著他走了過去,一直到他走到跟前,秦老爺子才仰望著他吃力而嘶啞地問:“韓國華……果然是兇手?”

  秦老爺子深居簡出消息閉塞,到現在也就是拼湊間知道了一些細枝末節。

  秦佑點頭,“您怎麼這個時間還沒休息。”

  但秦老爺子絲毫不理會他的話,繼續問:“怎麼突然……確認是他的?”

  秦佑漆黑深邃的雙眸眼色更沉,神色也更冷,半晌才回答,“是楚繹。”

  他語氣雖然凜肅,但其中卻透著一絲微妙的、不情願的驕傲。

  秦老爺子聽完一愣,隨後哼笑一聲,慢悠悠地問:“怎麼這兩天都沒見他人?”

  秦佑怔了怔,卻沒回答,“我先回房了。”

  不知道幾個千里之外,太平洋中間風清日和的小島。

  楚繹剛打完一場排球,渾身大汗淋漓地在小馮旁邊的沙灘椅上坐下,拿毛巾擦了把汗。

  見小馮一天過去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楚繹氣還沒喘勻,寬慰道:“不能真讓你在這待一整年,回頭我去跟他說還不行嗎?”

  小馮立刻笑得比哭還難看,“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楚繹眼睛微微睜大,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是,昨天保鏢們承認有人能跟秦佑聯繫上,但任他軟磨硬泡,就是沒人告訴他怎麼聯繫,甚至幫他遞個話都不肯。

  推辭間,總之就是一個意思,秦先生不想跟你說話,還朝你扔了個白眼。

  白沙灘反she熾烈的陽光很是晃眼,楚繹戴上墨鏡,仰躺在沙灘椅上,寬慰自己,秦佑反正是要來的。

  他現在住的是別墅二樓的主臥室,楚繹來的當天就狠狠驚詫了一把,臥室布置得雅致愜意,重要的是,準備還非常周全。

  從浴室裡邊都是他常用牌子的洗浴用品,到衣帽間裡頭滿滿掛著的各色各式他能穿的衣服,還擺著明顯是他尺碼的鞋。

  而且還有秦佑的,秦佑比他高五公分,兩個人衣服尺碼不一樣,很容易就辨認出來了。

  因此,楚繹認定這島是秦佑準備用來跟他一起度假的,他人都在這了,秦佑還會遠嗎?

  岸邊海水夾著白浪陣陣沖刷著沙灘,平和而悠緩,風暖融融的帶著海洋獨特的濕潤似乎將他整個人包裹住似的。

  楚繹躺了一會兒不禁有了些睡意,嘴裡還對小馮說著,“這裡簡直人間天堂,待一年也虧不著什麼。”

  真是不錯,每天有人從不遠處的港口送來海鮮,都是當天捕撈的。

  還有新鮮採摘的熱帶水果,總之,秦佑除了不讓他跟外界聯繫,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連排球和防曬油這種細節都沒落下。

  可是,秦佑自己什麼時候來呢?

  楚繹正覺得昏昏欲睡,突然有個聲音從別墅的方向傳來,“楚繹——秦先生來消息了。”

  楚繹立刻一把落下墨鏡從椅子上跳起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朝著他大步跑過來的是保鏢之一,一邊跑一邊還笑著,明顯就是有好事發生的樣子。

  楚繹唇角也揚了起來,但沒等他高興太久,保鏢在他跟前幾步的位置停下了,而且忍俊不禁地笑了半天才開口。

  他放聲大笑著說:“秦先生讓你寫一份檢討書給他,還讓你手寫。”

  楚繹:“……”什麼人這是。

  於是楚繹睡意全醒了,回到別墅客廳,幾個男人在廳里鬥地主。

  左右都是被流放,成天也沒其他事,這些天他們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楚繹大步朝其中一個負責聯絡的走過去,“我可以寫,但寫完能自己跟他聯繫嗎?”

  男人嘴角一抽,“秦先生說——”立刻沉下臉,眼光也冷了下來,學著秦佑的樣子,“有錯就認罰,讓他把背地裡做的事一字不漏地寫出來,不准提條件。”

  楚繹臉立刻垮了下來,轉頭就朝著樓上去了。

  臥室外的起居室里還真連紙筆都有,楚繹盤坐在茶几前的地上,心裡哭出一條河。

  秦佑這是有多壞,讓他寫檢討就算了,還得手寫,他提筆忘字的毛病秦佑不是不曉得。

  檢討當然是要寫的,顯然秦佑正在處理韓國華的事,這件事始末他都得向秦佑交代清楚,才能從最大程度上幫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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