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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先生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正是年前那晚襲擊楚繹的人,按秦佑的話說,過年不見血是給身邊人積福,而現在,正月十五都過完了。

  先被拖到老太爺那幾個人跟前的是秦佑以前那位司機,楚繹遇襲,秦老爺子是禍首,他就是頭號幫凶。

  看著地上的人,秦老爺子像是立刻明白秦佑要做什麼,紅著一雙充血的眼睛,古怪地笑出聲來,被他找來的那三個中年男人垂下頭,好像眼前的情形他們一眼也不敢多看。

  秦佑抬起手腕,慢悠悠地解開襯衣袖口,動作十分斯文。

  而後,胳膊朝旁邊伸出去,旁邊男人把一支高爾夫球桿遞到他手上。

  秦佑接過來,緩步踱過去,一隻走到被捆綁成一團的男人跟前。

  而後,突然揮起球桿猛地擊打下去。

  剛才還死寂般的房間裡,金屬棍棒重重擊打在肉軀上的聲音直直刺入耳膜,和著悽厲的慘叫聲,一時聽得人毛骨悚然。

  地上的男人先是慘叫後是哭嚎,一路掙扎著躲,秦佑一雙濃黑的眼眸古井無波,步子慢悠悠地跟著他身後,球桿一次次猛烈打擊下去的樣子,狠厲的架勢猶如索命的修羅。

  被他索命的明明是老爺子的人,但秦老爺子這時候自顧不暇,哪還有底氣替自己人出頭,只得把臉轉到一邊,枯瘦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這一出殺雞儆猴,坐在圈椅上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個見狀渾身瑟瑟發抖,突然,一股腥熱濺在他臉上,他身子重重一頓,身下有水流淅淅瀝瀝地沿著凳腳燙在地上,迅速就把厚厚的地毯浸出一灘濕痕。

  助理先生也不敢直視地把眼光轉到一邊,幸虧當初把楚繹的事說出去,秦佑念他大意又看在他跟了他十幾年的份上還給他留了一條活路走,並讓他叔公早早回家養老,否則,他們今天會是什麼樣,他自己都不敢想。

  這一出殺雞儆猴唱完,該被帶下去的人都帶了下去,秦佑從助理先生手上接過手帕不疾不徐地擦了擦手,手帕扔到一邊,一個眼神對站在一邊的男人遞過去。

  男人微點一下頭,走出去,秦老爺子在一邊聲色悽厲道:“你還要幹什麼?啊?你是嫌自己還贏得不夠痛快嗎?”

  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蒼老乾瘦的身體顫抖如風中之燭,一直咳完,血絲遍布的雙眼看向秦佑,喘息著說:“我沒殺你媽媽……你……還是不信?”

  秦佑眼神頃刻森冷到極致,唇角緊抿的線條更加冷酷,他沒說話,這時候,剛才被他吩咐出去的男人回來了,還帶著一個老太太,把人一直帶到老爺子跟前,才放開。

  秦老爺子一看,是當初貼身照顧燕歡起居的人,呼吸仍然沒有平息,但他哼笑一下,對老太太說:“好……,你是最後一個見到燕歡的人,當時什麼情況,你跟他說。”

  老太太幾乎一被放開就軟倒在地上,轉頭看眼地毯上的血跡也不明的水漬,早就嚇得面無人色了,嘴張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秦佑凌厲如刀的眼神逼視她半晌,開口時聲音冷冽如冰,“你們看了她這麼久,連她逃跑都會立刻被你們抓回去,看得這麼緊,一個跟丟,她就被人其他人殺害,這種偶然是怎麼發生的。”

  老太太又轉頭看一眼身後的血跡,渾身戰戰發抖,看一眼秦老爺子徹底頹敗的面色,垂下頭,眼神一陣閃爍飄忽。

  在秦佑不耐地站起來時,她突然開口,忙不迭地給自己撇清,“我說!秦先生,我們都是奉命行事監視您母親的,但要害死她這事我真的事先不知道……跟我無關……”

  她眼光突然不自然地瞟一眼秦老爺子,“跟我無關……我事先不知道……可能是,上面的安排……”

  秦老爺子頓時目呲欲裂,伸手抓住桌上的茶盞就朝著她的方向猛擲過去,但終究病體未愈,茶盞咣當一聲在她身前幾步的位置落下了,嘩嘩碎裂開來。

  秦佑看都沒看秦老爺子一眼,聲音冷厲地問:“動手的是誰?”

  老太太一頓,隨後立刻說了一個名字。

  當年在燕歡修養的山間別墅,在那看她的人。秦佑全都收拾過;除了老太太和她說的這個人,老太太是因為這麼些年她一直有心在躲,幾天之前才找到她。

  而她說的這個人,則是因為,幾年前就去世了。

  所以,眼下即使她開口,事情也死無對證。

  秦老爺子不顧一切地喝罵起來,秦佑冷冷看一眼在場的兩個人,無心再留,對旁邊人說:“請老太爺回去休息。”

  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至此,秦老爺子算是徹底被架空,秦佑從樓梯出來時,時間已經是中午。

  他坐進車裡,神色陰沉冷厲得讓旁邊的人幾乎透不過氣。

  助理先生好半天都沒敢說話,車開在路上,車廂里死一樣的沉寂,只能聽到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忽而,一聲悠揚綿長的清脆響聲,打破難熬的默然。

  秦佑眼神一頓,漆黑雙眼中洶湧翻騰的情緒瞬間平息下來。

  助理先生手裡拿著他的大衣,秦佑手機的響聲就是從裡邊傳來的,他立刻掏出手機,遞到秦佑手上。

  秦佑伸手接過,劃開屏幕,點下接聽,毫不猶豫地把電話湊到耳邊。

  車廂狹小的空間,楚繹的聲音像是從盒子裡傳出來似的:“我剛下飛機,這會兒車正往橫店去,你在幹什麼,午飯吃過了嗎?”

  助理先生聽見秦佑想都沒想就回答:“吃過了,那邊今天冷不冷?”

  只一瞬,他的聲音就從朔風刺骨變成了和風細雨。

  然後楚繹劈里啪啦在那邊說了些什麼,助理先生在一邊沒聽清。只是電話掛斷前,他似乎聽見楚繹說,“能拍張照片給我嗎?”

  秦佑沉沉嗯了聲,而後電話掛斷,他低頭看一眼胸口挨擦上的血跡,利落地把西服脫下來扔到一邊。

  電話遞到助理先生手上,助理先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秦佑這是讓他幫著拍照。

  對著靠在窗邊的秦佑戰戰兢兢地捕捉好鏡頭,按下快門。

  心裡頭不禁暗呼,楚繹還是快回來吧,否則眼前這個狼一樣狠厲的男人,身子裡頭沒處使旺盛的精力,全都化作巨大的戾氣發泄在別人身上了。

  楚繹進劇組,戲第二天就正式開拍了。

  他作為最後一個公布於人前的主演,從開拍這天就在各大版面賺足了眼球。

  這是個古裝電視劇,根據大熱的網絡小說改編,名字叫《南山調》,楚繹扮演的堯弈是一個出身名門的少年將軍。

  這個角色年少時就隨父出征,可謂在鐵血交兵中長大,他的性格,五陵年少的矜貴傲然和邊塞朔風般的豪慡兼而有之。

  這部戲小說原著是雙男主,另一為男主在戲中是堯弈的好友,身負家仇的野心家,利用他,最後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這個角色的扮演人楚繹也不陌生,就是《不夜之城》的男主角,姓齊。《不夜之城》播出後,他倆在網上被粉絲拉扯成CP,但其實楚繹私下裡跟這位齊視帝話都沒說過幾句。

  第一場對手戲開拍前,換好戲服,齊視帝上下大量楚繹一陣,斟酌措辭道,“你跟幾個月前大不一樣了。”

  楚繹客套地笑笑,謙虛地說:“大概是休息了整一個月,狀態還沒調整過來,齊老師,待會請你多指教。”

  齊視帝又皺眉看他半天,認真地說:“不是,不是負面的變化,就是覺著你氣質裡頭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時候燕秋鴻打斷他們,“準備就位,要開拍了。”

  兩個人看一眼燕秋鴻,立刻各就各位。

  燕秋鴻眯眼朝楚繹望去,楚繹的變化也就齊視帝這種鐵桿直男一下描述不出來。

  分明就是被秦佑灌溉多了,那種屬於的獨特誘惑感從骨子裡滲出來了。

  這一場戲拍的是楚繹宴請好友,近水樓台,歌舞昇平,他對好友饗以金樽美酒,贈以佳人美婢,少年將軍的恣意風流洋洋灑灑鋪陳開來。

  鏡頭打過去,古裝扮相的楚繹曲立著一條腿,靠著軟枕斜斜倚在榻上,從一邊美妾手中接過酒樽,對好友隨意一揚,“衛兄,請!”

  而後,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酒液順著脖子流下,淌在他火紅綢衣大敞領口間露出的白皙精實胸膛。

  絲毫不著女氣的誘惑,這就是燕秋鴻想要的效果,燕秋鴻血脈翻湧,也顧不得這鏡頭播出去,秦佑看見會有多想弄死他了,一直等楚繹放下酒樽,大喊道,“過!”

  遠遠地對楚繹豎了一下大拇指。

  而楚繹急忙從榻上下來,他手剛才在道具酒樽粗糙的邊緣劃傷了。

  在一邊凳子上坐著候場,終究是想到千里之外那個對他一點小傷都顧惜得了不得的男人。

  秦佑今天應該是忙,他早上發的信息到現在還沒回,這是所有異地戀的通病,兩個人的步調永遠都很難同步。

  楚繹乾脆對著自己手指上還滲著小血珠的細小傷口拍了一張,利落地發出去了。

  秦佑這天有好幾個會議,看到信息時已經是下午。

  他看了一下眼,立刻回復,“怎麼弄的?”

  過了好久,楚繹回給他的消息才發過來,“對不起,您的網友已經流血身亡。”

  秦佑哭笑不得,但同時心裡被撩得癢得厲害,在跟前的時候,楚繹可不會這麼直接地跟他撒嬌。

  第51章

  看一眼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五點,秦佑退出窗口,駕輕就熟地輸入熟悉的十一位號碼。

  拍戲可不是朝九晚五的活兒,本來沒指望楚繹這時候一定能自己接,但富有節奏的R&B樂曲沒唱上兩句,電話接通了,裡頭傳來楚繹朝氣蓬勃的聲音,“喂,請問哪位?”

  這就是明知故問了,秦佑嚴肅地說:“我想問候一下我那位快流血身亡的網友。”

  很快,他聽見楚繹笑了聲,隨後話筒里聲音靜了下來。

  楚繹像是捂著話筒對旁邊人說了句,“好,我馬上來。”

  短暫的沉默,那邊背景音徹底安靜,秦佑這才聽見楚繹聲音壓低到幾乎只剩氣音,對他說:“他已經倒地上了,要秦叔親一下才能起來。”

  秦佑嘴角一抽,坦然地說:“讓他秦叔親下去,他今天晚上到明天都別想起。”

  楚繹懊惱地嘆一口氣,繃不住了,哭唧唧地說:“秦佑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大面的落地窗外是S城陰沉欲雨的天色,但秦佑似乎能看見千里之外旖旎妍麗的晚霞。

  他眼中暈出一絲很淡的寵溺的笑意,“今天戲拍完了?”

  楚繹很快回答,“今天另一個男主演到橫店,劇組人員才算是全都到齊,晚上有個聚餐,然後一起去K歌,所以早早就收工了。”

  話音剛落,秦佑又聽見楚繹旁邊似乎有人叫了聲他的名字,楚繹應了聲,對他急匆匆地說:“先聊到這,晚上我回去再打給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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