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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哪裡賣的最好,明天就去。”

  “嗯,麻煩您了。”

  散完步往回走,老遠就看見一輛線形流暢的汽車停在宅子的門口,有人正在提後備箱裡的行李,

  一個俊朗的少年從宅子裡走出來,他身姿挺拔,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橫橫?”夜色下的模糊下,林質還是一眼就認不出來了。

  橫橫開始還很高冷的走出來指揮搬運行李,聽見熟悉的聲音喊他,一秒鐘破功,高高興興的往這

  邊跑來。

  “我放暑假了!”他兩眼亮晶晶的盯著林質。

  這樣近距離的比較,林質這才發現,他已經比她高了。

  “你比我高了哎。”林質搭在她的肩膀,笑得十分開心。

  橫橫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說:“所以呢,小妹妹可以出來了,我可以保護她了!”

  “真乖!”林質偏頭,圈著他的脖子親熱。

  橫橫笑著說:“我爸明天來,我今天是來打頭陣的。”

  “明天?明天不是周末呀。”

  橫橫牽著她往裡面走,說:“誰知道呢,他是老闆都聽他的唄。”

  “對了,你吃飯了嗎?”林質問。

  “哎,飛機餐好難吃,我都沒有吃飽。”他晃著林質的手撒嬌,毫無壓力。

  林質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你吃過抄手沒?我去給你煮一碗怎麼樣?”

  “沒吃過,但你做的我都愛吃!”他笑眯眯的拍馬屁,要是有一條尾巴,他肯定搖上天了。

  “等著啊,一會兒就好。”林質和楊婆一塊兒往廚房走去。估計送橫橫來的保鏢們也沒吃飽,她們可以多做幾份兒。

  抄手是南方的小吃,加上麻油和辣椒,那滋味兒,不用說了。

  橫橫喝完了湯,嘴唇被辣得通紅。

  “南方濕氣重,就是要多吃辣的。”林質笑著給他遞紙巾。

  他擦了擦嘴,說:“咱們明天還吃這個吧。”

  聶紹琪歪在一邊,扯著嘴角,說:“好吃就吃個夠,你這毛病哪裡學的?”

  橫橫哼了一聲,說:“可能是跟我爸?”

  聶紹琪不敢編排她大伯,撇了撇嘴角,收了聲繼續打網上麻將。

  林質站起來收拾碗筷,突然彎了腰。

  “你怎麼了?肚子痛?”橫橫一下子跳了起來。

  聶紹琪也瞬間翻身翻了起來,扔下手機,跑過來,“要不要去醫院?”

  林質點點頭,鼻尖有細汗冒了出來。

  “快給大伯打電話!”紹琪推了一把旁邊的橫橫,自己扶著林質往外面走去。

  “沒事,別慌。”林質忍住痛,安慰她,說,“現在只是宮縮,要生的話還有一會兒呢。”

  “楊婆!楊婆!”紹琪扯開嗓子大叫。

  楊婆從廚房出來,看見林質的樣子立馬和紹琪一同把她攙扶到車上去,她年紀大比較穩得住,不停地說:“您慢慢呼吸,調整一下,現在時候還早.......”

  林質點頭,按照她說的去做。

  預產期提前了半個月,她們誰都沒有料到會這麼突然。

  橫橫上了後面的一輛車,拿著手機的他既興奮又緊張,噼里啪啦的說完之後就把電話掛了,也不

  管那邊的聶正均是何種反應。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了一下,的確還早。

  “先進待產室吧。”

  生孩子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准媽媽們無暇思考等一會兒會有一個新生命的降臨,她們只是不停地和疼痛做鬥爭,讓自己的思維保持清楚,能順利的把這一關度過去。

  旁邊同樣待產的孕婦扯著嗓子呼天搶地,她丈夫的手上被她撓出了好幾條血印。林質不是那種喜歡宣洩情感的人,她咬著牙不讓聲音溢出來,以至於她最後好像出現了幻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紹琪追著醫生問,楊婆坐在她的身邊,鼓勵她,“等會兒要使力氣的時候多著呢,您餓不餓?我回去做點兒東西送來?”

  林質耳朵轟鳴,太疼了......

  橫橫手腳發抖的坐在一旁,他有些被嚇到。林質從來都是一個優雅安靜的女性,她那樣臉色蒼白渾身是汗的躺在病床上,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聽說她就是這樣去世的......

  林質還是很瘦,她抓著床單的手青筋暴起,頭髮全濕,粘在臉上,看起來又狼狽又可憐。

  楊婆拿著毛巾不停地給她擦,但還是無濟於事。

  “唔.......”她一聲悶哼,嘴唇被咬破,身體一顫。

  雖然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這樣,但楊婆還是忍不住心疼,她握著林質的手,說:“要是疼就喊出來,您這樣恐怕更難受.......”

  旁邊的產婦還在不停地大叫,林質提醒自己不要像她一樣,她要保存體力,不能讓孩子在她肚子裡待太長時間。

  牆上的時針從八轉到了十,醫生和護士一起把那個大聲呼痛的產婦推入手術室,林質鬆了口氣,世界安靜了。

  但痛苦不不會減弱的,只是耳邊清淨,她多少也能好受些了。

  醫生來檢查她的情況,說再等等。

  家裡的人送來了雞湯,楊婆鼓勵她多喝幾口。

  林質搖搖頭,雖然知道這是有益於自己的,但她現在實在是力不從心,喝不下了。身體裡像是有一股巨大的能量要衝破而出,讓她覺得自己的肚皮很有可能會破掉......

  “爸爸!”橫橫突然跳起來。

  林質一直閉上的眼睛睜開,她看到他朝自己走來......莫名其妙的,剛剛咬牙不肯哭出聲的她,瞬間就紅了眼眶。

  聶正均一路來已經擁有了足夠的時間來穩定心神,他握著林質的手,給了她戰勝一切的力量。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真正的鎮定下來。

  “加油......”太多想說的話他都不知道從何說出,一句脫口而出的加油,卻讓她破涕為笑。

  林質招手,接過楊婆手裡的碗,說:“我再喝幾口吧。”

  她的手瘦得很有骨感,聶正均看著就很揪心。他接過了她手裡的碗,說:“我餵你,你省點兒力氣。”

  “好。”

  可能是女兒天生就對爸爸比較親熱,他一來,那種劇痛終於減輕。她得以輕鬆的喝完一碗雞湯,他也終於舒展了眉頭。

  他放下碗,不經意的說:“我帶來了戶口本。”

  林質瞪圓了眼睛。

  “生完孩子,咱們去領個證吧。”

  林質的戶口早已遷出了聶家,木家的祖籍是在蘇州,她和易誠一樣,戶口落在了蘇州。根據我們國家的《婚姻法》,只要到一方常住地的區、縣級民政局就可以提出結婚申請。

  也就是說......他是有備而來的。

  第69章林質

  林質被推進了產房,手術室的門關上,一干人都等在外面。聶正均沒有跟進去,說實話是因為他不敢。

  橫橫躺在長椅上,從晚上八點到現在的凌晨兩點,他早就脫力了。

  紹琪坐在他身邊,用手搭在眼睛上,癱軟的坐著。

  只有聶正均筆直的站在手術室門口,像是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樹,半點也沒有晃動。

  十一年前,橫橫的媽媽閉著眼從這道門被推了出來。十一年後的現在,他全身繃緊,只要稍微設想一下她會在裡面不順利,他都覺得呼吸困難。

  林質屬於意志比較堅強的那一類,她頭腦清醒,知道跟著醫生的節奏讓自己好受一些,也讓孩子能早一點到達這個世上。

  據說女人生產相當於十二根肋骨同時斷裂,而又有多少人這輩子嘗過肋骨斷掉的痛苦呢?但大多數女人都會嘗試到前者的痛苦,這是必經之路,是成長的又一關卡。

  林質不怕痛,或者是她已經不知道更痛的痛會是怎麼樣了。她只是在想,要不是醫生早早地告訴她是個女兒,她這一刻或許會暗自乞求生個男孩兒。

  “啊.......”仰起脖子,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整個人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一個幼小的生命從母胎滑落了出來。

  她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被計算。

  “為什麼啊!我就想讓她叫小魚兒,多好聽啊!”

  “什么小魚兒,又不是在演絕代雙驕!”

  “這是我妹妹,你管我給她取什麼名字!”

  “她也是我妹妹,雖然很小.......但也是堂妹!”

  “不管!我就要讓質質叫她小魚兒,她眼睛多大啊,就像魚眼睛一樣。”

  “魚眼睛?你確定你是在誇她?”

  “......”

  再多的聲音林質聽不見了,應該是被人喝止了。

  她睜開眼,紗窗外的陽光透進里,她身邊放著一張小床,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包袱。

  聶正均走進來,看她一動不動的盯著小床,似乎是在出神。

  林質聽到腳步聲看過來,她問:“她健康嗎?”

  “六斤四兩,很健康。”他彎腰,從小床里把那一團包袱抱了起來,動作有些生疏,大概是離橫橫的小時候已經太遙遠了。

  林質伸手拿掉擋在面前的被子,她第一次看自己的女兒......

  她很小,鼻子小,嘴巴小,臉蛋兒小......連脖子都是細細的,看起來太脆弱了。

  林質伸手握上她的小爪子,她噗嗤一樂,“好像雞爪啊.......”

  聶正均不喜了,“怪不得在公司愛得罪同事,太不會說話了。”

  林質把臉靠過去,貼著小包袱,說:“她好小,我得好好保護她才行。”

  聶正均伸手環過她的脖子,低頭親吻她的額頭,說:“那你把我這個爸爸置於何地呢?”

  “你保護我,我保護她。”她強行挽尊,笑著指了指包袱。

  聶正均一聲嘆息,從凌晨到現在,他沒有合眼過,但身體裡的力量就像是有輸送泵一樣,源源不斷的為他提供能量,唯一的解釋是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興奮過頭了。

  “橫橫剛才在外面說什麼呢?”林質抬頭。

  聶正均一笑,說:“他在和紹琪爭妹妹的小名,他想讓她叫小魚兒。”

  “小魚兒?”林質在嘴裡念了一遍,笑著點頭,“可以啊,我覺得挺好的。”

  聶正均挑眉,“挺好?”

  “是啊!”林質笑著點頭。

  魚只有七秒的記憶,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不用像她一樣,因為記性太好,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早早的釋懷,早早的忘卻,雖然可能會錯過一些值得留念的東西,但更多的是不會承受難以忘懷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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