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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比起感情,我個人更相信證據。”

  “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麼找這個證據?”

  林質一笑,如白玉一般的臉龐浸潤在了黑暗中,一雙古潭般的眼眸極其漂亮。

  “我今後所做的事情,不求誰原諒,只求讓我泉下的父母安寧了。”

  原諒,再沒有人會原諒她了.......

  興許是有些東西悶在心裡太久發泄不出來,只能通過生病來緩解一下了。

  回去的當晚夜裡,她就發了高燒。即使在心裡承受下這些東西,但身體不行,有些痛不是你說我忍了就可以視而不見的。

  三十九度三,林質舉起溫度計仔細看了一下。

  被燒裂的嘴唇隱隱有些痛意,她手腳發軟的往廚房去燒了一壺熱水,然後轉回來在浴缸里放了一大缸涼水。

  推開儲藏室的門,伸手摸上牆上的開關,一按,一室昏黃。

  這是聶正均以前的公寓,自然有一間專門藏酒的屋子。林質一眼掃過去,無論是紅酒還是白酒都價值不菲,難以抉擇。

  沒辦法,她只好粗暴的以酒精濃度來判斷了。

  83年的茅台,她眯著眼看了一下標籤,嗯,就這個吧,反正酒喝太多對身體也沒什麼好處。

  一個人生活太久就會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狀況,林質不是嬌嬌女子,她用物理降溫的方式,酒精擦一遍身體再泡進一缸涼水裡。

  酒精的灼熱減緩了涼水帶來的刺骨,已是初秋,夜晚有些涼意了,她躺在浴缸里,雙唇發抖。

  精神一緊繃,她就難免回憶起那些潛藏在記憶力支離破碎的片段。

  她曾經在福利院生活過一段時間,一夜之間父母皆逝,她出奇的沉默。她知道什麼叫死,因為她曾經有隻叫小花的貓就失足掉下池塘淹死了。母親把她摟在懷裡,父親給它立了塊碑。

  那時候春暖香濃,她騎在父親的脖子上向母親招手,笑意甜甜......成為了她至今難以忘懷的片段。

  這樣得到後又失去的痛苦,遠比從不曾擁有要傷懷許多.......

  她的餘生,可能再無這樣的幸福了。

  第二天起不了床是意料之中,她腦袋發沉,不再發燒卻渾身酸軟,伸手關掉了鬧鐘卻一頭栽下了大床。

  “唔........”連痛都喊不出來,她眼前有些模糊。

  伸手摸上額頭,有黏黏的濕意。床頭的柜子角上有鮮紅的血跡,她身子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林質沒有來上班,王茜之很快就報給了主管。主管有些生氣,有能力的人通常都有些壞毛病,他認為這就是林質的壞毛病。

  聶正均一早就心緒不寧,除了橫橫他媽媽死的那個晚上,他還沒有這樣的感受。也許是林質的親叔叔找上門來了,他有些煩躁和難安。

  “給質小姐打電話,約她的午餐時間。”他坐在老闆椅上,雙眉緊鎖。

  “是,老闆。”

  陳秘書打了好幾次,總是無人接聽,他又把電話打到ag的項目部問,得知她今天並沒有來上班。

  “老闆,質小姐可能出事了。”他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連敲門的禮節都不顧不上了。

  她冰冷無力的躺在地板上,一頭黑髮散在周圍,前方還有若隱若現的濃稠血跡.......這一幕,成為了他這一輩子的噩夢。

  抱她起來,她半張臉都被鮮血浸潤。

  “丫頭.......”他嘴唇烏青,手指顫抖。那一刻,他真的以為她死了。

  林質也以為自己死了,因為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幽閉的房間裡睡了其他的七個小孩兒,她抱著自己的洋娃娃,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

  查房的阿姨問她為什麼不休息,她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裡,一抬頭就是深不見底的潭水......

  阿姨有些被她嚇到,趕忙喊人來。

  她其實並沒有什麼不舒服,她只是睡不慣那張床,在發呆而已。

  之後就沒有人管她了,因為她看起來就像電視劇里那種怪小孩,一不留神就會成為殺人狂魔的那種,雖然才五歲,但已經有人會疏遠她了。

  她抱著自己的並不乾淨的洋娃娃,撐著腦袋坐在榕樹下發呆。院長說今天會有大人物來選走一個孩子,以後這個孩子就可以過上電視劇里公主的那種生活了。

  大家都忙著打扮自己,好好表現。只有她,靠著那顆年紀比她爺爺還大的榕樹,坐著發呆。

  直到聽到腳步聲,她飄遠的思緒走回來了,她仰頭看著那片罩下的陰影.......

  他伸手,她以為這人想把自己拉起來,她搖搖頭,她覺得自己待得挺舒服的。

  “謝謝,不用了。”太陽照過來了,她歪過頭,準備挪到一邊曬不到的地方......

  “丫頭,丫頭.......”

  林質覺得很煩,在短暫的記憶力,父母從來都不叫她丫頭,她們叫她“皎皎”,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是啊,她以前分明是叫皎皎的呀.......

  “丫頭,丫頭!”

  急促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猶如當年打斷她發呆的那樣,她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就像她當時不情願的跟他走一樣。

  “頭還痛不痛?”他彎腰盯著她,雙手撐在她的兩側。

  她伸手摸了摸額頭,被他抓住,“別摸,已經包紮好了。”

  林質奇怪的看著她,問:“為什麼你看起來比我還痛?”輕笑了一聲,她又說,“大哥,我剛才做夢夢見你了。”

  “夢見我什麼?”他坐回床邊的凳子,只問後面不問前面,手依舊握著她的手沒放。

  她唇邊含著笑意,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又像潔白無瑕的月光,她說:“我夢見你來福利院把我帶走,我很不情願,我夢見了我的父母,但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像.......”

  說著,唇邊的笑意淡了下去,眉色上的憂愁重了許多。

  “我忘記他們長什麼樣子了。”在夢中,她光顧著開心,卻忘了看清他們的模樣。

  聶正均手一緊,他說:“這個不用擔心,我會讓人找他們的照片,以後想他們的時候也不用在夢裡去找了。”

  額頭纏繞了一圈的紗布,她的臉似乎真的只有巴掌大小了。微微一笑,恬靜又乖巧。

  “好啊,說話算話。”

  他點頭,“答應你的事情,我決不食言。”

  林質歪頭髮笑,沒有注意到額頭上的傷口,臉一皺,瞬間白了唇色。

  他趕忙把她不聽話的腦袋撥正,教訓她:“再亂動就要留疤了,看你怕不怕。”

  她揮了揮兩人交握的雙手,說:“大哥,你是不是被我嚇到了啊?你看你,現在還要拉著我。”

  聶正均牽動了一下嘴角,放開她,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些,他說:“好好休息,我還要事情要做,先走了。”

  林質眨了眨眼,代替點頭了。

  第19章林質

  林質的腦袋上fèng了八針,聶紹琪來看她,感嘆的說:“這下真的是腦子有毛病了…….”

  林質:“……”

  還沒等她說完,橫橫拿著東西推門而入,說:“小姑姑,你好點兒了嗎?”

  “哪裡好那麼快,起碼得休息個十天半月的才行。”聶紹琪說,看著他手裡的東西,她大笑,”少爺,你都多少歲了還玩兒這些女生玩兒的東西!“

  她放肆嘲笑,橫橫卻不生氣,他邁著步子走到病床前把東西放到林質的懷裡,說:“小姑姑,你慢慢玩兒,玩兒夠了我給你買新的。”

  林質捧著一堆貼紙,表情複雜。

  “極品姑侄,真是有意思……..”聶紹琪開始在一旁鼓掌,誠心誠意的“稱讚”兩位。

  到了下午,聶正均來看她,見她一個人坐在床上擺弄一堆…….嗯,貼貼畫。

  “這是新愛好嗎?”聶正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椅子有點兒小,根本容不下他高大的身軀。況且就這把普通的黑色椅子,他非坐出了太師椅的架勢,林質心服口服。

  她說:“大哥,你不覺得這上面的人很像你嗎?”

  聶正均不想回答這麼幼稚的問題,但林質已經從貼板上撕下來給他看了。無奈,他只好接過裝作很認真的看了看。

  “說實話,不像。”他說。

  林質拿回貼紙,點點頭,“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像了。”

  聶正均看著她腦袋上的一圈紗布,問:“還疼嗎?”

  “一點點疼,但更多的是暈。”她老老實實的說。

  “你怎麼會把自己摔成這樣呢?”聶正均實在是不理解,他問,“你睡的哪一間房間?”

  “就你以前睡的那間。”林質說,“是我感冒頭太暈了,一不小心就摔下來了。”

  聶正均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後來林質重新回到自己的房子的時候才發現,他當時那個若有所思的神情是什麼。

  她的傷口並不是很嚴重,家裡的醫生也可以代替換藥這個工作,所以聶正均就帶她出院了,林質頗為遺憾。

  “住了兩天還捨不得走了?”聶正均和她一起坐在后座,看她一臉懷念的望著醫院的大門,他不

  得不開口問。

  “嗯,我還挺喜歡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的。”她很少說喜歡,但對消毒水的味道她真是情有獨鍾。

  整個車子都沉默了,直到陳秘書詢問起關於後天商會聚會的事情才把這一段給岔了過去。

  “你明天不用去了。”聶正均說。

  林質轉頭看他,“你是說我嗎?”

  “這裡還有第二個傷患嗎?”

  “我想去。那些商界人士不是有很多傳奇故事?我想去聽一下。”

  聶正均說:“讓去的人聽完了回來講給你聽。”

  “比如…….你?”林質淺笑。

  “比如陳秘書。”

  陳秘書立馬表示非常樂意擔任這項工作,他一定會原封不動的轉述給質小姐聽的。

  “謝謝。”林質一笑,帶著些許失落。

  陳秘書緘默,他不敢轉頭去觀察老闆的神色。

  聶正均帶著她回了主宅,老太太很擔心她,早已吩咐人換上了新被褥準備好她最愛吃的菜等著了。

  “才回來多久就進了兩次醫院,看來我要去華鎣寺上柱香了。”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心態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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