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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識在臥室換了衣裳,坐在床邊往後一仰,舒服地嘆了口氣。
事實上他以前沒有認床這毛病的,但是在這床上睡慣了之後,最近似乎有了點不大好的苗頭,這幾天就是在自己睡了十好幾年的床上都沒睡安寧。
蘇識在心裡批判了一下這萬惡的資本主義,然後轉頭看著旁邊換衣裳的那人。
他想了一陣子,吸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有件不大好的事情。”
趙承彥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
蘇識咬著下唇想了想措辭,然後才說:“今天下午我脖子上的戒指……讓我媽看見了,她反應不太好。”
旁邊的總裁在原地動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了一陣子,然後迅速換好了衣衫走過來,一邊說:“我在你家坐的時間不算長,阿姨有沒有留意我手上的戒指不一定。”
“她如果對你手上的戒指沒印象,看到我這個應該直接問我是不是有情況了,不該像那樣不說話……”蘇識在床上翻了個身過去看他。
趙承彥抿了抿嘴唇,走到床邊來坐下,伸手在蘇識頸後捏了捏,低頭來看著他淡聲說:“這一步我走不走都無所謂,主要是你想不想走。”
“重要的是你想怎樣,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站在你這邊。”
趙承彥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但是聽得蘇識心裡一陣波瀾。
蘇識盯著他看了一陣子,然後折身從床上爬了起來,湊過去問:“你喜歡我麼?”
“是愛。”趙承彥眼底笑意一絲一縷浸出來,看著蘇識嗓音沉沉地糾正。
趙承彥現在的眼神蘇識實在是喜歡的很,身子不自覺又湊得更進了一些,胳膊搭在他肩上,低聲說:“那你就跟我一起下車走上山去。”
趙承彥護一手在蘇識腰側抬眼看他,眼底笑意愈發明顯,看了一陣,才開口沉聲道:“好。”
兩人在床上鬧了一陣,蘇識窩在趙承彥懷裡看窗外的葉影,看了一陣子,忽然開口問:“你爸媽呢?”
趙承彥挑了一下眼楣:“嗯?”
“他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會怎麼樣?”蘇識問。
“我已經淨身出戶了,”趙承彥笑了一下,提醒蘇識,“他們什麼態度,跟我沒關係。”
“……哦。”蘇識回答的時候有點愣怔,他知道淨身出戶這一重,但是沒想到這層親緣關係真能斷得如此徹底,趙承彥竟然會這樣對他說。
蘇識回神之後想了一下感覺自己剛剛這個問題問得的確不太好,淨身出戶這件事對於趙承彥絕對不是什麼很好的記憶,如果不是很深的傷害,一個人怎麼可能把最深的這一重感情割捨得如此徹底。
蘇識本來是想要趕緊說點什麼叉開話題的,但是他還沒開口,就聽見身後的總裁淡淡地說:“我爸的年紀,你喊爺爺都不過分,指望他改是不太可能了。”
蘇識聽完這話過了一陣子嘖了一聲轉了個身,“我怎麼覺得,你剛剛那句話,有點占我便宜的意思?”
趙承彥笑著揚了揚眉:“怎麼?”
“你爸爸我喊爺爺,那我喊你什麼?喊叔叔?”蘇識問。
趙承彥也嘖了一聲:“蘇識你在床上這樣喊太犯規了。”
“……”
蘇識抬腳就踹:“滾蛋!”
鬧了一會蘇識又重新窩回去,臉埋在趙承彥胸口悶悶地問:“那你娘親呢?你又沒有什麼經驗教訓?”
趙承彥在他後腰的一隻手一下一下上下撫摸,頓了一會,他才淡淡說:“我的生母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現在我爸身邊的女人跟我更沒關係,這個經驗怕是沒法提供給你。”
蘇識愣了一下:“呃……我不是故意的……”
趙承彥搖了搖頭:“過去時間太久了,那時候也小,沒有什麼感覺。”
蘇識吸了一口氣,咬著下唇沒說話,事實上他現在實在也沒什麼話說,想了一會幹脆低頭抱了抱面前的人。
趙承彥是真的沒有太大感覺,看蘇識這樣子不絕勾了勾嘴角,問他:“心疼了?”
但是蘇識是真難受,抱著他沒鬆手,在他懷裡悶聲悶氣地說:“可心疼了。”
難受歸難受心疼歸心疼,但是晚飯這件事情蘇識是沒法代勞的。
蘇識趴在中島台上看這裡頭趙承彥忙活了一陣子,然後爬起來去冰箱裡拿了一瓶酸奶,剛剛要喝,瓶蓋還沒轉開,裡面趙承彥頭都沒抬,直接咳嗽了一聲:“涼。”
“……”蘇識只能把酸奶放在了手邊:“你怎麼跟我爸似的”
趙承彥聽他這樣說,抬頭手撐在檯面上看著他,說:“剛剛你喊的那聲叔叔總不能讓你白喊了。”
蘇識:……
再見您內。
蘇識本來以為他娘親會很快來找他談話的,神經緊張過了兩天結果都沒有。然而第三天蘇識剛剛放鬆了一點警惕,結果早晨六點他還迷糊,電話就響了。
蘇識睡眼朦朧,聽見熟悉的鈴聲瞬間驚醒,反應了兩秒之後心臟瘋狂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