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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顏唇角上揚,與坐在龍椅上的夏明旭對視,眼角迅速掠過對面的大臣,將他們的反應收在眼底。

  “你身為琉璃的股肱之臣,為琉璃立下了不世奇功,又正當風華正茂,如此離開,豈不是琉璃的損失,也是朕的損失,天下的百姓又會如何看待朕?”

  夏明旭壓製出心底的怒火,好言好語。

  “微臣有什麼本事,這一切不都是得益於皇上的英明領導嗎?”

  夕顏刻意咬重英明二字,頗為引人遐想。

  到底是她立下的功勞是皇上的英明領導,還是她現在的辭官是因為皇上呢?

  她沒什麼本事,在場的那些大臣哪裡能不明白,琉璃能有今天,大半是夕顏的功勞,匈奴的烏為汗王子野心勃勃,在他的領導下,匈奴日益昌盛。

  皇上身子抱恙,能守住琉璃的根基便是萬幸。

  “皇上是曠世的明君,百姓爭相歌頌,我離開,和皇上您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在場的文武百官都可以作證。”

  夕顏轉過身,含笑的看著底下的那些大臣。

  那些大臣頗有些為難的垂下了腦袋,他們見證,他們怎麼見證,在他們看來,恭王妃離開絕對和皇上脫不了干係,權勢富貴,大好的未來,傻瓜才會捨棄。

  夕顏看向皇上,夏明旭的雙眸已經沒了方才的暴怒,臉色的表情異常的安靜,帶著探究的看著夕顏,四眸雙碰,頓時火花四she,兩雙眼睛在瞬間交換了旁人看不懂你的複雜訊息。

  如果現在他願意把凌飛還有軒玉還給自己,放他們離開,她不會撕破臉皮,也許今後再見,還會是朋友。

  可是,最終,夏明旭別開了眼,夕顏的心徒然一動,有種發笑的衝動,他最終還是決定了一意孤行。

  “不知眾位愛卿對恭王妃的去留可有話說?”

  夏明旭面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轉向那些低頭不敢與夕顏對視的大臣。

  那些大臣一開始自然不敢站出來說話,夕顏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只要是她決定了的事情,豈是他們能改變得了的?如果自己阻止,定然沒有好下場,不過見夏明旭出了聲,一個個頓時站了出來,發表自己的意見,卯足了勁挽留夕顏。

  “微臣有話說。”

  一個長相儒雅的年輕臣子首先站了出來。

  “准。”

  夏明旭手微微一抬,臉上泛起了笑意,與方才帶著濃濃嘲諷的笑不同,這笑容不易察覺,卻又是愉悅的。

  夕顏轉過身,看著那年輕的臣子:“文臣,你想說什麼?”

  文臣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的,又是個極重感情的人,性子有些衝動,敢於直言,他第一個站出來,他一點也不奇怪。

  眼角瞥到金座之上的夏明旭,發動群臣,心道他這是想要用車輪戰來說服自己了,暗自覺得好笑,她莫夕顏能言善辯,更何況她想做的並不是請辭而已。

  “謝皇上。”

  規規矩矩的向夏明旭道了謝,文臣轉頭面對夕顏,行了個禮,態度十分的恭敬。

  “琉璃之所以能成為天下之主,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皇上的英明領導,王妃事事親力親為,勞苦功高,微臣知道您淡泊名利,不貪戀功名利祿,不過您是琉璃的功臣,我等雖然知道您的請辭與皇上無關,但僅因為此,如何能堵得住天下悠悠百姓之口,他們定會以為是皇上懾於您的功勞,處處逼迫,才使得您做出這樣的決定來的。”

  文臣看著夕顏,不卑不吭,言語間沒有絲毫的避忌。

  那些大臣聞言不由偷偷的看了夏明旭一眼,卻未在他的臉上發現任何不悅的神色。

  “說得有些道理。”

  夕顏拖著下巴,對著文臣讚許的點了點頭,文臣見她這模樣,不但不覺得輕鬆,一顆心反而被提在半空,越發的緊張起來。

  “但是這件事的真相,你們知道就已經足夠了,若是有百姓問起,你們自可以告知內情,你們都是些關愛百姓的好官,難道那些百姓還會質疑你們的話嗎?即便有人質疑,但你們人人都這樣說,總會消除他們的疑慮,在此之前,我會親自向天下人澄清,我離開不過是想過安定簡單的生活,文臣——”

  文臣聽夕顏喚他,抬頭看她。

  “老百姓不在意誰當皇帝,他們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皇上能給他們安穩富足的生活,那在他們看來,皇上就是個英明的君主。”

  文臣嘆了口氣,夏明旭的臉頓時陰沉了幾分,孟安頓時站了起來:“皇上,微臣有話說。”

  夏明旭看了他一眼,沉沉的點了點頭,眸光掃到一臉堅定的夕顏,不願再開口。

  伶牙俐嘴,她若是下定了決心,在場的大臣有誰能阻擋得了。

  “王妃是琉璃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棟樑之才,這兩年來,正因為有您的扶持,才能有琉璃的今日,現四海初定,小紛爭依舊不斷,南城一帶,為皇上歌功頌德,卻以王妃馬首是瞻,還有匈奴,這大半的江山是您打下的,那些想要作亂的賊子,也會因為畏懼王妃的威名而不敢繼續胡作非為,這大好的江山,需要王妃的守護。”

  這江山確實好的,但是為什麼要由她來守護呢?沒搞清狀況吧,想用那些虛名讓自己給他們做牛做馬,這是做夢呢。

  夏明旭已經徹底讓她寒了心,要不是看在小白也是姓夏的份上,她早就把那件事說出來了。

  孟安見夕顏沉默不語,還以為自己說的話起了效果,乘勝追擊:“皇上對王妃信任有加,您突然這般急切求去,豈不是傷了皇上的心,辜負了皇上的一番信任?”

  夏明旭聞言,看了孟安一眼,眉頭不由的鎖起。

  夕顏聽孟安這樣說,差點沒冷笑出聲,拋出她和皇上的感情來說事,這人是不是眼瞎啊。

  夏明旭對她信任有加嗎?他根本已經是膽大包天了。

  “孟大人此言過矣,微臣有幾斤幾兩重,不過只是區區幾分本事,微臣殫精竭慮,可惜力量微薄,至今還在壽英殿中,無作無為,與其這樣,還不如與我家王爺縱情山野。”

  再有才能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困在壽英殿,在場的大臣心裡越發肯定,王妃請辭絕對和皇上脫不了干係。

  “王妃過謙了——”

  夕顏見他還要繼續,不由有幾分不耐,孟安是景帝時的老臣,膽小怕事,擅溜須拍馬之道,若不是當初他沒犯什麼大事,她怎會容這樣的人到現在?

  他心裡明白,夏明旭想要留自己,他怎麼可能錯過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不過和這樣的人糾纏,她著實不願。

  “孟大人是擔心我離開之後,那些賊寇作亂,你夜裡會睡不安穩嗎?琉璃的大好江山需要一個女人來守護,那朝庭養你們這些大臣有何用處?這幾年來,我對皇上盡忠職守,為了琉璃的百姓,鞠躬盡瘁,君君臣臣,你說我傷了皇上的心,是想置我於死地嘛?我與大人有何冤讎,竟能讓孟大人狠下如此心腸。”

  孟安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餘的大臣看著孟安也頗覺得有理,王妃雖睿智聰慧,卻也只是一介女流而已,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料理家務,這琉璃的江山,何曾需要一個女人來守護了?那他們又都是什麼?

  孟安看著夕顏,哪裡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夕顏已經完全將話堵死了,他要是再說,那就是置夕顏的生死於不顧,陷害恭王妃,這樣的罪名,他如何背負得起?

  “微臣絕無此意。”

  咚的一聲,孟安低著頭,雙手伏在地上,誠惶誠恐,渾身顫抖:“王妃明鑑。”

  夕顏冷笑了一聲,蹲下身子,和諧道:“我當然會明鑑,孟大人因何走到今天,你心裡清楚,在場的其他大人心裡也清楚,我的心裡也是澄亮的,你陷害我,這原本是死罪,不過你也是為皇上考慮,其忠心確實可鑑,我就饒你一命。”

  孟安一聽夕顏饒了他,頓時口頭謝恩。

  “誒。”

  夕顏叫了一聲,制止住竊喜不已的他,見他額頭急得冷汗涔涔,臉上露出了笑容。

  “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孟安一聽,臉色頓時如死灰一般破敗。

  “想你這種只知溜須拍馬之輩,留在這裡也是多餘,朝廷不養無用之人,這頂烏紗帽。”

  孟安抬頭,看著她手指的方向,雙手本能的遮擋住頂住頂上的烏紗。

  “我看還是摘了吧。”

  那一言,無比的輕鬆,卻讓地上的孟安白了臉,他看著滿臉閒適的夕顏,臉上是笑容沒錯,可是卻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整個人像水一般,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連出聲求饒都忘記了,放在頂上的手也拿了下來。

  夕顏面色含笑,在所有大臣的注視下,走到孟安的跟前,卸下了他頂上戴著的花翎,還不忘得意的在完全處於呆愣狀態的他的跟前揮了揮,發出清脆慡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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