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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又繼續邊喝酒邊聊,楚未實在不想和孟煊說話,他已經試探出孟煊和柳箬的確只是同事關係,也就放心了,他現在急切地想和柳箬做私密的交談。

  楚未看了看時間,說道:“時間不早了,柳箬媽媽讓我給柳箬帶了些東西,我想和她單獨談談。”

  如此,孟煊只好先走了。

  只剩下了柳箬和楚未,餐廳里的光線十分黯淡曖昧,柳箬慢慢喝著果汁,並不開口,而且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楚未先說道:“箬箬?”

  柳箬抬起頭來,“你今晚住哪裡?

  楚未本來柔情百轉,此時也只能說:“準備找個賓館住。”

  柳箬說:“那先去定下賓館吧。”

  楚未則道:“阿姨真讓我為你帶了東西,我的車在你住處前面的路邊,東西也在裡面,這裡的治安,還好吧。”

  柳箬說:“還好。”

  楚未望著她不說話了,柳箬只得說:“那先回去吧。”

  孟煊已經先結了他自己那一份的帳,柳箬和楚未結帳後出來,在車上,柳箬問他:“你會說德語嗎?”

  楚未道:“只會很少幾句。你過來了,有學嗎?”

  柳箬說:“也只會很少幾句。”

  兩人閒談著,好像曾經的愛沒有和矛盾也沒有,他們一如老同學,再次見面,親切但是又隔著一層什麼。

  第五章

  楚未跟著柳箬回了柳箬的住處,楚未可以和房東太太毫無阻礙地用德語交流,看來,他並不像他所說的只會說很少幾句德語。

  楚未提著柳媽媽帶給柳箬的東西進了她的房間,發現房間很小,甚至只有一張椅子,椅子上還放著柳箬的衣服,他將東西放在木地板上,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坐哪裡。

  柳箬也發現了自己的臥室情況窘迫,就過去收拾了椅子,將衣服放到床上,“你坐吧,我去為你倒杯水,或者你想喝杯咖啡。”

  楚未說:“要水就行了。”

  柳箬去廚房燒水去了,楚未將給柳箬帶來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書桌上,有兩盒是柳媽媽為柳箬帶的衣服,全是用真空袋抽緊了,裡面不知道有多少件,很沉,還有一盒子調料,楚未也不知道應該為柳箬帶什麼好,便準備了一盒子錢,放在那調料盒子的下面。

  柳箬端著水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正好將東西都放好,便說:“我媽都沒同我說你要過來,還讓你給帶了東西。”

  楚未接過馬克杯,裡面是開水,柳箬提醒他:“很燙,這邊的人喝自來水,我習慣不了,要用過濾器過濾和燒水壺燒開了才喝。”

  楚未目光溫柔里又帶著隱隱的灼熱,看著柳箬說:“現在習慣了這邊的生活嗎?”

  柳箬頷首:“還好。”

  她端著水杯坐在床沿上喝水,想到什麼又起身去打開桌上的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巧克力來遞給楚未吃,自己就靠站在書桌邊吃起來,又問:“你剛才和琳娜太太說什麼?”

  楚未說:“房東太太嗎?沒什麼,她就是問我今晚要在這裡留宿嗎,她希望我們能夠出去賓館開房。她說這個房屋的隔音不是非常好。”

  柳箬瞬間臉就紅了,紅了之後又板上了臉,她現在會的德語,僅限於最簡單的幾句,而且因為無法發出彈舌音,所以無論如何說不好,剛才房東太太和楚未之間的對話,她完全沒聽懂,幸好沒聽懂,不然這也太尷尬了。

  柳箬沉默著,不再說話。

  楚未的確餓了,之前那家餐廳里的東西太難吃,讓他幾乎無法下咽,現在有巧克力,他雖然不喜歡吃,但也只好吃了幾顆。

  他指著那兩大盒子衣服說:“那是阿姨讓我給你帶來的,你看看吧。她說怕你在這邊冷到,就帶了兩件冬天的羽絨服。還有幾件現在可以穿的。”

  柳箬只稍稍看了看衣服,就說:“在這邊買就行了,而且有些比國內還便宜呢,她就是愛操心,大老遠帶衣服過來。”

  卻沒有問起楚未,他為什麼會去她家幫她拿衣服的事。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柳箬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杯子,楚未則看著柳箬,過了一會兒,柳箬才說:“我送你去定賓館吧,不然太晚了。”

  楚未說:“好。”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房東太太還沒有睡,她和楚未又說了兩句話,還喜笑顏開地說了一句什麼,柳箬這下聽明白房東太太最後一句的意思了,是讓他們擁有一個好的夜晚。

  柳箬只得在心裡嘆了口氣,和楚未一起去開車。

  柳箬想開自己的車,讓楚未開他的車跟著她走就行了,但楚未說:“不用了,就用我的車吧,一會兒我再送你回來。”

  柳箬說:“不用這麼麻煩。”

  楚未卻道:“就這樣吧。我聽說這邊也並不是很安全。上次我的一個朋友在這邊遇到了搶劫。現在已經晚了,我不放心你一會兒一個人回來。”

  柳箬說:“這裡鎮上還好啦。”

  但楚未堅持,柳箬就只好去上了楚未的車。

  楚未說他這輛車是這邊的一個朋友提供的,這不算一輛豪車,但在這個鎮上,也不是很少見。

  柳箬對這裡不是很了解,就帶了楚未去她剛來這裡時住的那家賓館,這個賓館是家庭所開,經常招待遊客,並不大,前台是個瘦瘦高高的帥哥,他上過孔子學院,曾經到中國旅遊過半年,會幾句中文,英語也很流利,他還記得柳箬,便和她友好地打招呼,用中文說:“柳,晚上好。”

  柳箬打過招呼,說為楚未定房間。

  他便問:“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你們要一起嗎?”

  他的中文發音很怪,表達得卻很到位。

  柳箬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楚未卻說:“嗯,我們是一起的。”

  來到定下的房間,那位德國帥哥還拿了一支玫瑰來插在房裡桌上的小花瓶里,然後離開了。

  柳箬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得道:“那我先回去了。”

  楚未這時候拽住了她的手,甚至有些祈求地看著她:“箬箬。”

  柳箬對上他的眼,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她說:“為什麼還要再來找我?”

  楚未站在她的對面,“我覺得我們還有很多話沒有說清楚,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接受不了,我們就這樣分開了。再說,我們並沒有分手不是嗎?這麼長的時間,我們都應該想了很多了,也想明白了,既然想明白了,那我們可以看看,我們是否繼續下去,或者要怎麼辦?”

  楚未這話非常平和而理性,完全不像他這個人說出來的,柳箬在去年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多麼地張狂而傲慢,但是這段時間,卻像是磨掉了他所有的稜角,把他折磨成了圓潤的謙謙君子了。

  柳箬是心疼他的,但是,所有的感情和理智的現實,在她的腦子裡角逐著,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看著楚未,說:“但我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好,說那些話,只會又吵起來,我們都不開心。在我們之間,一直是我的問題,我對不住你,所以,也許,你去找一個更好的人,更好。”

  楚未驚訝地看著她,隨即,他又笑了,很苦澀的笑容,他說:“從初中開始,你就是個很冷的人,讓人難以接近。你現在這話,我實在接受不了。我的感情和激情都用在了你的身上,你讓我再怎麼去愛其他人。箬箬,你太自私了,你一言不發,就決然地離開,你把我扔在原地,我實在找不到出路。”

  柳箬眼神裡帶上了痛苦,說:“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呢。”

  她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泣音,楚未伸手抱住了她,說:“不要哭,箬箬,別哭。”

  柳箬強調:“我沒有。”

  她沒有掙扎,由他抱著,楚未說:“我們不談從前,我們只談以後,好不好?”

  柳箬道:“人怎麼可能割裂從前而存活,你難道不討厭我嗎。我做了那麼多壞事,我利用你,我害了你的朋友,我的心思不單純,我根本不是一個可靠的讓人信任的人,你想起來,不會覺得我……很討厭?”

  她的聲音很脆弱,楚未低頭看著她,她長長的眼睫毛輕輕地顫著,眼底則是一片水澤,像是蔓延天地的大雨,不會停息。

  楚未說:“你愛我嗎?我不在意那些了,我只在意,你是否愛過我。現在還喜歡我嗎?”

  柳箬靜靜和他對視,嘴唇輕動,她沒有說話,只是那種痛苦和深刻的感情,從她的眼裡傳達給楚未,楚未又問了一遍:“箬箬,你還愛我嗎?”

  柳箬抱緊了他,“嗯。”

  楚未說:“我們繼續在一起,好不好,我們好好過以後的日子,好不好?”

  “嗯。”在柳箬的世界裡,除此,沒有別的答案。她覺得自己被抽盡了所有的力氣,她無法拒絕楚未這對她來說如罌粟的提議。

  楚未去簡單地洗了澡,他從沒有洗得這麼匆忙,因為他害怕等他從浴室里出來,柳箬會不見了。

  但其實柳箬是在的,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椅子旁邊的小圓桌上有前台小哥插入花瓶的那支玫瑰,她盯著玫瑰發著呆。

  夜晚已經有些涼了,她穿著簡單的寬鬆t恤和牛仔褲,長長的頭髮在腦後束成了馬尾。

  靜靜的側面,像是一幅簡單的水墨畫。

  楚未擦著頭髮走到她的面前來,在她的身邊蹲下,仰著頭看她,“箬箬,要洗個澡嗎?”

  柳箬低低地“嗯”了一聲,楚未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頰:“那去洗吧,現在已經晚了。”

  柳箬稀里糊塗地洗了澡,這才發現自己沒有帶睡衣,她裹著浴袍從浴室里出來,看著楚未說:“我沒有睡衣。”

  楚未說:“要不,穿我的襯衫?”

  楚未有帶了一個箱子來,裡面有幾套換洗衣服。

  柳箬想了想,只得點了頭。

  柳箬在浴室里換了楚未的襯衫出來,雖然楚未只比柳箬高十厘米的樣子,但他畢竟是男人,骨架要大很多,所以襯衫穿在柳箬身上顯得非常寬大,已經像是一條短裙子了。

  柳箬就穿了這件襯衫走出來,頭髮微微泛濕,眼睛黑白分明,肌膚如雪,唇紅齒白,楚未本來正在收拾箱子裡的東西,轉過頭來看到她這樣,就愣了一下。

  柳箬說:“我先睡了。”

  她爬上了床,拉上被子就準備睡覺,楚未說:“你不把頭髮吹乾,會感冒。”

  柳箬只得又去吹頭髮,楚未一會兒來接過了吹風筒,為她把頭髮吹乾,說:“你的頭髮長得很快,已經這麼長了。”

  柳箬說:“距離上一次剪頭髮,都□□個月了。這邊剪頭髮非常貴,我就沒有去剪過。”

  楚未笑著道:“那不要剪嘛。”

  柳箬靠在楚未的懷裡睡,這裡的夜,非常安靜,楚未想說什麼,她就伸手輕輕掩住他的唇,“我們不要說,好不好。”

  楚未只得應道:“好。”

  兩人一時間都睡不著,楚未愛人在懷,只是輕輕摟著她,不敢有任何其他動作,柳箬則想,要是時光匆匆,她就和楚未這般老去,也無不可。

  第六章

  柳箬在周末時,在實驗室待的時間並不長,楚未是在公事談判結束之後才來找的柳箬,他有幾天時間可以同柳箬在一起。

  柳箬重新安排了試驗時間,又同實驗室的大老闆請了假,就開車載著楚未出門旅行了。

  兩人在外面走了三天,柳箬這三天很少說話,只是安靜地開車,有時候也停下來看外面的風景,路上也遇到其他在旅行的人,有時候會搭一下話。

  柳箬要怎麼做,楚未都由著她,最初,他感覺得出柳箬心情沉重,即使笑,也是帶著心事的笑,但柳箬不讓他詢問她問題,他就只得不問。

  要回研究所的時候,柳箬的狀況好了很多,她將車停在路邊的樹下,開了車頂棚,仰望著天空發呆,然後,她對楚未說:“楚未,你有沒有害怕過我?”

  她的眼睛盯在天上,楚未只看到她的側臉,她高挺的鼻樑,還有微微翹起的嘴角。

  楚未說:“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柳箬說:“如果你會害怕我,我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我覺得那樣,你不會幸福。”

  楚未笑了起來:“你能講給我聽,你哪裡令人害怕嗎?”

  柳箬轉過頭來看他,“怎麼會不讓人害怕呢,我心如蛇蠍,利用朋友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的枕邊人是這樣一個人,不害怕嗎?”

  楚未神色滯了一下,說:“箬箬,你已經陷在裡面不可自拔了。我不害怕你,但是,我覺得你現在自己害怕自己了。”

  柳箬蹙眉看著他,楚未繼續說:“我們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好嗎?高士程他是咎由自取。這個世界,本來不可能是公平公正的,你用自己的力量去達到你心中的公平,我怎麼會害怕你。你自己也不應該再去想這件事了。”

  柳箬說:“但我……還間接害死了你的父親。我之前不知道,錢姐前陣子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

  楚未沉默了一陣,說:“箬箬,我們不要說這個了。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或者對不起我父親,那我們趕緊要個孩子好不好,生命的延續,可以抵消死亡。”

  柳箬說:“這不一樣。”

  楚未嘆了口氣,“箬箬,你說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柳箬將臉埋在了方向盤上,“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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