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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後我並沒有去學校,溫寧打電話來問,我只說是遞了交換生的申請。溫寧笑說他明年也會申請,讓我在英國租好房子等他過去入伙。這也算是這幾天來我最輕鬆的一次對話。

  忙了半個多月,交換生的申請算是順利通過。其實說到這兒,我還挺感激席陌燁和景維他們倆的,要不是他們那一個月的強化托福訓練,我的英文也不會有所進步,可能也就沒那麼容易通過口試那關了。

  拿著三天後的飛機票,我坐在窗台發呆,有那麼點兒無奈,更多的是不真實。突然離開,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讓我不願去想以後的生活,有一種走一步算一步的感覺。沒有幻想,沒有奢望,極端的現實。

  程洛提著我放在寢室的箱子進門,裡面都是我留在寢室沒來得急收拾的東西。昨天開始,程洛就在幫我收拾行李,日常用品基本不用帶,學校提供的宿命都有,只要帶足衣服和常用藥品就行。

  “別總在家呆著,要憋出毛病了。”程洛撿起郁爍放在地毯上的靠枕,“還有什麼想帶的就去拿,別過去了還總惦記著。”

  我知道他指得是什麼。我還有很多東西留在席陌燁的公寓裡,我想去拿,但又怕遇到他……即使很忐忑,心理也清楚如果不把那些東西那回來,我是不會安心的。

  臨走的前一天,我揣著公寓的鑰匙,走出程洛家。沒有打車,站在擁擠的地鐵上一站一站數著時間,感性地想記住前往公寓的每一段路,等再回來的時候,也不會覺得陌生,即使那時候他可能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打開公寓的門,家裡沒有人,只有淡淡地菸草味,顯得由為冷清。沒有慶幸,也沒有失望,換好拖鞋推開席陌燁的屋門,一切沒什麼變化,就好像我出門一趟,現在回來了一樣……

  拿出放在這裡的行李袋,把帶過來的衣服隨便一疊放進去,雖然我在這兒住了有一段日子了,但放在這裡的衣服並不多,需要換洗的時候都拿回家裡,或放在寢室。裝完衣服,我並沒有馬上離開,心理還是有些不捨得。

  喘了口氣,我坐到席陌燁的椅子上,環顧著整間屋子,看似想將這裡的每一部分都記下來,可真正能記下來的又有多少呢?拉開寫字檯的抽屜,裡面有一個銀行卡和一個裝著碳珠手鍊的盒子,這才是我真正想拿回去的東西。卡里的錢是過年的時候席陌燁給我的壓歲錢,我一直沒用,手鍊也沒帶幾次,就這樣收著。

  將這兩樣東西放到衣兜里,手指不經意地與椅子的扶手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響,帶在手上一直沒拿下來過的尾戒閃著內斂的光澤。這是他送給我最貴重的紀念。

  摘下小巧的戒指放在桌面上,想起自己當時說過“即使有一天分手了,也不會將戒指還回去”的話。伸手拿過席陌燁放在桌上的煙,點上。然後狠狠地抽了一口。嗆人的味道讓我咳得紅了眼,但並沒有將它熄滅,在平靜後又吸了一口……

  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在透過一種味道想念一個人……那麼憂傷,那麼悲哀……在一根燃盡的時候又點上另一根,空氣里滿是煙的灰濛,就是霧一樣,遮得什麼也看不清。

  翻出手機,將這個屋子記錄下來,彌散著菸草的屋子——孤獨、頹然……

  房子的鑰題放在書桌上,和尾戒擺在一起。拎起行李袋走出房間,在關門的瞬間,又折返回去,一把拿起戒指,走出公寓。

  一個人坐在機場大廳里,比飛機起飛時間早了一個小時。我沒有讓人送機,別人出國進修都是高高興興地,一家人來送行,而我並沒有那樣的喜悅,也沒什麼需要和別人分享的。

  走之前,程洛遞給我一個厚重的信封,不用想都知道是錢。他說是齊騫給的,讓我收著,到國外想買什麼就買,別虧待自己。我也沒拒絕,哪怕我還在氣他。都說性格隨和的人好,不容易生氣。但同樣的,越是不會生氣的個性,真生起氣來才越不容易消。

  轉著手上的戒指,P3里播放著《柔如彩虹》的鋼琴曲。是我昨天晚上裝進去的,每次聽到這首曲子,都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席陌燁那天彈琴的樣子,心情也會變得柔和許多。

  機場的廣播開始通知登機,我起身,拉著行李箱往入口走。

  “簡伊。”

  詫異地轉過頭,景維從人群中快步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除了程洛和齊騫,應該沒人知道我什麼時候要走。

  “嗯,就你一個人?”站在我面前,景維向我身後掃了一圈。

  “嗯。”他的出現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到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沉默了一陣,景維開口問:“什麼時候回來?”此時,廣播再次傳來通知登機的聲音。

  “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等到畢業……”我抿了下唇,沒有打算過。

  “保重。”景維拍拍我的肩膀。

  “你也是,我走了。”微微地笑了笑,拉起行李箱的手稈,剛轉身,卻再次被叫住。

  “簡伊,很多事真正清楚的只有當事人而已。”

  回頭看著景維,點點頭,“好好照顧他。”我相信他知道我指的是誰。

  走進通道,我轉身向站在外面的景維揮揮手——

  有景維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第83章回國

  【兩年後】

  一轉眼,兩年就這麼過去了。在英國的生活還算過得去,因為當時我的英文還沒有達到生活無憂的地步,所以在課業學習的同時,還要兼顧英文的補習班。所幸當是的專業英文我學得還算不錯,學習上也略微輕鬆些。

  怎麼說呢?這兩年也就是忙忙碌碌的,當初稟棄的幻想和奢望現在更是不敢去想,依然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態度。時常會不禁想起國內的人和曾經發生的事,此時才發現我的記憶力其實還是挺不錯的,至少有些細節我仍然記得。

  與國內的教學方式不同,這裡的學習更注重發散思維和實踐研究,書本上的學術知識只是一種輔助工具。看上去比在國內學習輕鬆得多,但其實非常辛苦。以前從沒試過12個小時候呆在研究室或解剖樓,但現在卻成了常事,我也終於養成了在被剖的亂七八糟的屍體旁邊吃午飯,說笑話。

  這裡讀醫的國內研究生並不多,帶我的教授是袁錚師兄幫我申請的。雖然我們並不同系,但在這兒的中國人就那麼幾個,所以大家都以師兄師姐稱呼,我也算是“入鄉隨俗”。袁錚師兄讀完研後,一部分時間待在學校跟著帶他的教授做研究,聽說學校有意讓他博士畢業後留下任教,另一部分時間則在幫一些窮人打官司,說是想鍛鍊一下,全當是實習。

  由於他和程洛師出同門,又和齊騫有些交情,所以一直以來都頗為照顧我。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多少心情和他們打成一片,讀研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休養,只是暫時避開那些傷害的手段。但不管我如何沉默,袁錚師兄總能想辦法把我哄出房間,跟著一群人去過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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