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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多少人在一起,他有多麼的任性,這都是我的事情,只要我喜歡,這些很重要嗎?”彥朗的語氣很冷,他不喜歡任何人詆毀施洋,哪怕這些都是事實,這個人又有什麼資格在他的面前對他的愛人指手畫腳!

  練塘哭著笑,眼淚終於從眼眶裡流了出來,他捂著臉,狼狽的擦著,然後動作猛地停下來,雙手緩緩地從臉上滑落,露出一雙載滿了沉痛的眼睛:“那我呢?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的感情?那麼多年了,陪在你身邊的是我啊!你為什麼看不見我?”

  “你喜歡我?我從不知道……”彥朗的表情很複雜,他欲言又止。

  練塘心臟重重跳了一下,迫不及待的點頭:“是的,我喜歡你,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如果男人也可以,為什麼不考慮我呢?我跟在你身邊那麼多年,我懂你,我知道什麼是你需要的,我還可以幫助你,你不是要開度假村嗎?我也可以去幫你啊!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只要你一個眼神,我都懂你!這樣的我,不行嗎?我比他更合適你啊!”

  當練塘用著極快又渴望的速度說完這段話的時候,停頓了很久的彥朗才慢悠悠的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我從不知道你對喜歡的人也下得了手。練塘,我微博上的那些話,是你發的吧?”

  練塘臉上的表情一僵,有如雷劈一般,嚇得肝膽俱裂,忍不住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說什麼,你,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練塘吱吱嗚嗚的說著,視線左右搖晃,哪怕已經努力的想要鎮定下來,可是之前就被彥朗突破的防線早已潰不成軍,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也暴露了一切。

  彥朗的神情沉重。

  在之前,哪怕覺得不可能,他還是抱著那麼一點點的希望,告訴只是自己想多了,誤會了,練塘不會對自己做這件事,哪怕他和馮玉恆走在一起,也不能說明什麼。

  現在,僥倖再不存在。

  “沒有事實的證據我不會說這些話。”彥朗嘆了一口氣,“而且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了嗎?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

  練塘的眼球快速的晃動著,一副不安到了極致的表情,那麼大的一個人,在這一刻像是縮小到了一粒塵埃,還試圖隱藏著自己。

  “為什麼?”彥朗重複。

  “……”

  “說!”

  “我不是故意的!”最後一個字戳破了練塘那薄薄一層的防護罩,他驚慌的撲到彥朗的面前,急切的抓住了彥朗的手,大力的捏握著,掌心還有淚水的餘溫,“彥朗,彥朗,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暈了頭了,那一瞬間,我真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我不想害你的,我發出去後就後悔死了,你知道的吧,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的懊悔吧?我甚至病的起不了床,後悔的睡不著覺,到現在都心中不安。你原諒我可以嗎?我可以彌補你,什麼條件都可以,我都答應你,求求你,原諒我。”

  彥朗將手抽了回來,因為一道尖銳的目光讓他不得不避開這種有些過於親密的動作,那個小醋罈子竟然大半夜還回來了。

  視線掃到停在公路邊上的越野車,坐在駕駛座上的施洋一臉怒氣,卻硬生生忍住了沒有下來。

  這也是讓彥朗覺得格外心軟的地方。施洋沒有不顧場合的上來質問,應該知道自己正在質問練塘,哪怕怒火中燒,也忍耐了下來。

  意料外的理智和冷靜,以及那份容忍,讓看懂了這一切的自己,心臟也跟著回暖,變得不再那麼冷硬。

  “我得謝謝你。”彥朗笑了,尖銳的話就那麼輕易的說出了口,“如果不是你讓我離開了這個浮華的圈子,就不會看見施洋的真面目,也不會因此愛上他。”

  練塘身體晃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彥朗的笑容成了最尖銳的利刃,那些話就是刀鋒,將他割了的鮮血淋漓,疼得幾乎無法站穩。

  “你還……真狠。”練塘咬著牙,怨恨的說著。

  “你做出的那些事,還想要我什麼反應呢?讓我恨你嗎?報復回去,這輩子不死不休?”他看見練塘眼底生出的光芒,仿佛被拖下深淵的人在看見極致黑暗的瞬間,生出的那一抹僥倖,他不得不再次開口打破了他的念頭,連恨都不想給他。“我想過讓你身敗名裂,嘗嘗我曾經遭受的痛苦,我這樣想過,但是又覺得太麻煩了,恨一個人太累了,我情願過得快樂一點。練塘,你和馮玉恆是什麼關係?性伴侶?還是愛人?或者只是利益聯合?你負責點燃引線,他負責殺死我?你們的聯盟真的牢固嗎?”

  練塘的臉色白的可怕。

  從彥朗嘴裡說出馮玉恆那三個字的時候,他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他身體無法控制的戰慄著,就像完全赤裸的展露在世人的面前,如此的羞恥。

  他搖晃著似乎要跌倒。或許就這麼摔倒就好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因此暈過去,就可以逃避一切。可他還站著,好好的站著,還能夠呼吸。為什麼都這樣了,他還能活著?

  “我……和他,什麼都不是,沒什麼的,只是,只是各取所需……我愛的,愛的是你。”練塘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不大,卻在這深秋的夜晚迴蕩著。

  彥朗嘆了一口氣,視線從練塘的臉上移開,看向了另外一邊。

  在一輛黑色家轎的旁邊,一個身著深色衣服,身材修長的男人正靠在引擎蓋上。他和他的車幾乎融入了黑暗當中,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又聽了多少。他安靜的就像是一塊石頭,一動不動了,直至彥朗的視線掃過來,他終於動了。他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猩紅的火苗一明一暗間,照亮了那雙顯得有些狠戾的眸子。

  這個人是馮玉恆。

  一個為了愛人背叛了自己的男人。

  彥朗覺得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在他掛掉了練塘的電話後,他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這個人,沒有換號碼。也對,他堂而皇之的針對自己,顯然並不怕自己找麻煩,更沒有必要躲著自己。

  電話接通了。

  彥朗說:值得嗎?這麼做?

  馮玉恆說:他高興嘛,我陪他瘋。

  彥朗再次重複:值得嗎?

  馮玉恆這次沉默了一下,告訴他:因為我啊,莫名其妙的就離不開他了,愛他呢,有什麼辦法。

  這一次,當他們視線再次隔空對上,馮玉恆似乎再次看懂了彥朗目光中的意思。

  值得嗎?

  這樣一個人,你愛他,他不愛你呢。

  馮玉恆看著轉過頭來,看著那個嚇得幾乎快死掉的男人,他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嘲般的譏諷笑容。

  然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慢慢的吐出來,薄薄的煙霧像是劃開了整個時空,用著沙啞性感的聲音說著:“就這樣吧,江湖路遠,再不相見了。”

  沒人知道這句話他是對誰說的。

  或許是彥朗,又或者,是練塘。

  男人說完話,轉過身,上了車。發動機的引擎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的震耳欲聾,像是碾在了有些人的心臟上,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頓時爆了、碎了、灑落了一地,鮮血和血肉匯聚成了一片猙獰的修羅場。

  “那誰啊。”小醋罈子終於忍不住的下了車,一來就占有欲十足的抓住了彥朗的手,一邊問著,一邊裝模作樣的打量自己的情敵。

  “馮玉恆。”彥朗回答著,知道施洋在明知故問。

  施洋“哦”了一聲,“就是那個背後捅刀的傢伙啊,過來幹嘛啊?”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不好,他非常非常的討厭傷害自家朗叔的人,而且這傻逼練塘沒魂兒了嗎?怎麼都不看自己一眼?炫耀起來真的很沒成就感好嘛!

  彥朗輕輕摟住施洋,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自家小醋罈子炫耀模樣也那麼可愛,自己真是栽的徹底啊。

  “朗叔!”施洋一點虧不肯吃,急急忙忙的撲上來回吻了一個,還刻意親的響響的,彥朗的耳朵都有些聾了。

  練塘終於回過神來。

  他看著眼前親密的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竟然有些麻木的嘗不到心痛的滋味。明明自己暗戀多年的人擁抱了其他人,為什麼自己這一瞬間會突然很累呢?

  累得不想再睜開眼睛,就那麼躺著,一動不動,死掉了一樣,不再睜開眼睛。

  “練塘。”彥朗看著他,說,“就這樣吧,我們別再見了,就當陌生人,見了面也不要打招呼,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練塘用麻木的表情看著他,然後轉過身,一言不發的上了車。

  車沒發動,練塘就坐在車上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像,沒有一絲的生氣。

  彥朗牽著施洋,轉身向著會所走去。

  再未回頭。

  “你就原諒他啦?”施洋不可置信的問著,“不會吧,他挖坑,他男人埋土,都快把你坑死了,你就這樣輕易原諒他了?”

  彥朗牽著他,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手心裡撓了撓。

  施洋不吃這套,他可是睚眥必報的類型,沒事都要掀起三尺浪,更何況是欺負到頭頂上的事,叔可忍孰不可忍啊!

  “朗叔?”

  “朗叔!”

  “朗叔~”

  施洋不甘心的叫了一路,當他們再次來到那吃烤串的地方的時候,彥朗只能無奈的停下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施洋:“已經夠了。練塘對我只是執念,陪他那麼多年的馮玉恆才是他感情里占據最大一塊的那個人。今天馮玉恆的離開,早晚會讓他悔不當初。而且被練塘當槍使,馮玉恆也未必會放過他,以後練塘的日子不好過。”

  “窩裡鬥啊?”施洋眼珠子轉了一圈,很快想通了關鍵的地方,可他還是覺得不過癮,自己的仇還是要親手報才慡啊!嘿嘿,乾脆自己再按照自己的方式動手吧。剛剛行車記錄儀可是記錄下了整個過程,這下就不怕沒有證據了。朗叔的清白由我來保護!想著這裡,施洋的責任感悠然生出,只覺得自己的人生目標已經找到了!朗叔這麼善良,一定要好好保護起來!

  那桌吃烤串的年輕人還在,這次似乎喝得更多了,之前說彥朗是戲子的年輕人甚至還對著彥朗招手:“大明星,快來,喝兩杯啊。”

  語氣輕佻,態度輕浮,誰都能看出來,這是一種多麼不以為意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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