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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洋整個身體一僵,轉頭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說完這些話就沉默了下來,不再重複,抿緊的嘴角說明他的態度。

  施洋想起了杜濤。是了,杜濤不是他的人,是老爺子安排過來的,自己的衡市做的那些事,杜濤不可能看不出來,也不可能不告訴老爺子。

  兩人對視了足足一分鐘,然後施洋突然就笑了起來:“噗!你管我啊?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後,你還管我啊?”

  老爺子的臉色微變,眼眸閃了閃,有種深深的疼痛在他眼中划過,但是常年的政治生涯讓他學會了掩飾,疼痛還沒來得及浮出來,就被深深的壓了下去。

  “老頭,你不覺得太好笑了嗎?”施洋看著他,狠狠的往老人家和自己的傷口上再捅刀子,“我爸現在還在監獄裡呢!因為你的大局,你的無私,你那該死的利益鬥爭,你把我爸,你的親生兒子送進監獄裡了。無期徒刑!您知道嗎?無期啊!那麼長!那麼那麼的長!就是您死了他都出不來的時間啊!你這輩子都沒兒子了!你懂嗎?您兒子沒了,你兒媳婦也傷心過度死了,現在您身邊就剩這麼一個親孫子了,您懂嗎?懂我的意思嗎?您這是要把我也逼走是嗎?連孫子都沒了,您就高興了對吧?位高權重,孤家寡人嘛?是不是?”

  老爺子的牙齒咬緊,脖上的青筋猙獰的浮現。

  施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化身成了利刃,一刀又一刀的,戳的他很疼,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警衛員輕輕拉扯施洋:“施少。”

  施洋抬手揮開了他。他看著眼前的老人,看著對方痛苦的模樣,在他心中生出一種扭曲的快感,從內心深處迸發的怨恨幾乎要吞噬掉他,他的怒氣如此的兇猛,如果不能夠摧毀全世界,那就毀掉面前的這個罪魁禍首。

  “你憑什麼管我過什麼樣的日子啊?我找男人還是女人,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走就走,想來就來,靠不靠你我都活得下去。施棟海,你要是再敢管我和誰在一起,出了這個門,我就不會再回來!”

  “你以為,以為你現在的自在,都是誰給的。”老爺子一字一頓的說著,低沉的聲音有著一如既往的氣勢,但是當他忍不住和自己的孫子爭辯的時候,就代表了他的動搖和軟弱。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然後呢?打壓我嗎?看我落魄到在街上乞討,是不是會滿足您扭曲的權利慾?看到我沒了你活不下去,期待我回來跪著求你的一天嗎?你覺得這個想法現實嗎?你的手再長可以伸到國外嗎?我可以在國外定居,這輩子都不再回來,一直到你死在床上,都看不到我一眼!”

  老爺子氣的胸口起伏,警衛員顧不得施洋,急急忙忙的跑上去幫首長順氣。緩過來的老爺子就說了一個字:“滾!”

  施洋轉身出了門,就像是一隻戰勝了的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上了車。

  然後,他坐在駕駛位上,卻慢慢的彎曲下了脊背,低著頭,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把那些不該存在的熱意給壓了回去。

  沒人可以左右他的決定,老爺子是最沒資格說這些話的人。雖然有時候覺得留下這個老頭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孤獨終老挺不是滋味的,可是那都是在老爺子不會隨意插手他人生的情況下。他的人生他做主,他要和朗叔在一起,就誰都不能夠阻止他!

  想到朗叔,那些憤怒就像是春雨潤物一樣,一點點的散了去。

  真是該死的!

  明明今天是他們確立戀愛關係的第一天,竟然會被一個老頭叫過去訓一頓,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大屋裡,老爺子從警衛員的手裡接過降壓藥,就著熱水吃了下去,沸騰的情緒終於冷靜了下來。

  “小五,你給杜濤打個電話,讓他來我這裡一趟。”

  “現在嗎?”警衛員看了一眼時間,平時這個點兒,首長一般都準備休息了。

  “也好。”老爺子頓了頓,慢悠悠的站起身,“來了讓他直接到書房來見我。”

  警衛員點頭,看著首長慢慢走向書房的背影,佝僂的脊背和頭上的銀絲,一夕間,那個運籌帷幄的老人,頓時蒼老了許多。

  杜濤半個小時後才匆匆趕來,在警衛員的指點下,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吧。”老爺子的疲憊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杜濤推門走了進去。

  “說說吧。”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面,示意杜濤坐下後,取下了鼻樑上架著的老花鏡,“施洋和那個人是怎麼認識的?對方的身份背景和家庭環境,還有那孩子的人品怎麼樣?”

  杜濤驚呆了,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會打聽對方的背景和人品?這種疑問難道不是對對方有看法了,才會有的好奇心嗎?

  這麼想著,杜濤迅速的在腦袋裡整理了一遍,徐徐道來:“他們應該認識了快五年了,那時候少爺的心情不好,我們就帶著他出去走走,有一次聚會……”

  這是一個很長的,峰迴路轉的故事,杜濤說的很詳細,老爺子一聲不發的聽完了全部,又問了不少的問題。

  警衛員守在門口昏昏欲睡,當杜濤離開的時候他掙扎著睜開了眼睛,扶著首長去了臥室。

  夜已深。

  “我也,難啊。”

  老人用疲憊蒼老的聲音說著,然後走進了臥室。

  孫子的反叛擊潰了他的防線,內心動搖的厲害,然而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就像那些苦果他總在無人的時候慢慢品嘗那樣,他只能選擇承受和忍耐。

  這,對於他而言,也未嘗不是一種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施洋這邊其實沒什麼問題的,彥朗更沒什麼問題,想要小虐一下都不行,看來只能從梓華那裡下手了。

  梓華沒有施洋說的那麼不堪,裡面的內情太多了,只是施洋願意看見這樣的梓華,作為情敵,必須污衊到底。

  第64章夜談(上)

  彥朗大約在晚上十點十五分左右,接到了練塘的電話。

  那時候他還在刷點心的經驗,四個烤箱一起運轉,廚房裡熱騰騰的,開著空調也不頂用。不過這些時間,他的中式點心師的經驗已經到84%了,只要這四個烤箱的點心都出爐,他的點心師等級就可以達到中級。

  升級的速度比預料中的快多了。

  房間裡瀰漫著點心的香味,穿著白色圍裙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擦過手之後,又慢條斯理的拿起了料理台上的電話。

  桌子上的點心籃子裡已經裝了滿滿的點心,有鬆軟奶香的無糖曲奇,有外蘇里嫩表層焦黃的老婆餅,有外皮蘇脆一咬就流出果汁的蘋果派,還有濃香可口回味無窮的核桃蘇。

  精緻的小點心用吸油紙裹著放在籃子裡,閒來無事的彥朗還擺了擺造型,如果這個時候有女孩子進來,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對點心愛不釋手。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周初的高效率,周初沒工開,手上肯定缺錢,能夠找到新門路,必然是迫不及待的。

  只是,他本以為這通電話會在明天打過來。

  不過既然已經打過來了,那就接吧。

  “喂,是我。”彥朗拿起電話,即便腦內思緒紛亂,他的語氣卻非常的平靜。作為一個影帝,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情緒,就沒人能夠看出來。

  “你……”練塘急促的說出一個字後就停下來了,然後安靜了一下,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啞著聲音說道,“你在京城,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嗯,待不了幾天,很快就回去了。”

  “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找你啊。”

  彥朗聽見練塘這麼說,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卻未傳到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裡。頭頂的白熾燈很亮,水晶安靜的折she出凌厲的光線,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種被背叛的疼痛在蔓延著。

  由始至終他都無法理解練塘,包括施洋以愛為名的傷害行為。

  不過他願意原諒施洋,心裡那一絲絲的不悅,也不過就是增加那麼一點床上情趣。人的心裡能裝下的人和事有限,練塘自然就沒有這個待遇。對於背叛者,他遠沒有自己說出口的那般雲淡風輕。

  “我在御軒。”彥朗如願給了對方答案。

  於是意料中的下一句出現了。

  練塘說:“你怎麼會在那裡?我聽初兒說,你住在御軒。他還看見施洋了?是那個老找你麻煩的施洋嗎?”

  “也不是找麻煩,以前的事就不說了,我和施洋挺好的。”

  “我不明白,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朋友?你忘記他之前是怎麼找你麻煩的嗎?”

  彥朗發現練塘反覆提到了“麻煩”這兩字,這是一種很明顯的暗示,說明了對方對施洋生出的警惕之心和十分的惡意,這讓他很不高興,語氣也加重了幾分。

  “實際情況解釋起來有些複雜,其實真正相處下來,他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感覺上更像是孩子的惡作劇,雖然對我造成的傷害並不小,可是如果綜合考慮下來,並不是不能原諒。”

  彥朗半真半假的說著,順便給練塘一些暗示,告訴他沒有什麼是不能開誠布公談的,只是原不原諒還是要看自己怎麼決定。

  彥朗模糊卻又隱約透露出的信息讓練塘沉默了下來,電話里安靜了好一會,然後練塘說:“我去找你吧,一起吃個宵夜,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談工作上的事嗎?我想通了,逃避和爭吵都不是辦法,咱們見個面,你好好談談吧。”

  按理來說,彥朗是不會答應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和他大半夜的出去吃宵夜的,但是這次,他沒有一絲考慮的就點頭答應了:“好的,去哪裡吃?我去找你?”

  “不用,我過去找你吧。”說完,練塘掛斷了電話。

  彥朗在房間裡又停留了一會,等著烤箱裡的點心出爐。彥朗一下就鬱悶了,原來蘋果派和曲奇是西式點心,他的中式點心的經驗到99%就停了下來。

  現在也沒辦法了,他整理一番,然後才不慌不忙的拿起手機,打開門走了出去。

  御軒會所的晚上很熱鬧,這個時間正是都市夜生活的開始。

  從休閒區的大廳走過的時候,他聽見了男人慡朗的大笑聲,好在沒有女人的嬌笑聲,一眼掃去,大廳里的人也著裝整齊,與三五好友聊著天,或者拿上一副撲克玩上兩局。

  彥朗每次從這裡走過,都會默默的觀察這裡的氣氛,當他再一次確認這裡確實還算正經後,對施洋住在這裡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牴觸。不過這裡總歸不是什麼好地方,以後這裡還是少來吧……也不知道施洋會不會跟自己一直留在衡市,以後自己的事業註定常駐在玉龍溝,兩人長期分居自然不美,如果確定施洋沒什麼事情,還是想辦法把人拐到自己身邊拴著吧,也免得長時間看不見人了,就東想西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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