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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來人笑道:“聽你媽說你昨天熬通宵呢?玩什麼遊戲啊?說不定我也會玩。”

  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英雄聯盟。”

  “哎呦,這個我會。”

  “你演電影跑通告,還有時間玩遊戲?”

  “為什麼不能玩啊?等戲等通告的時候,我就玩遊戲。電腦上全是遊戲,就說英雄聯盟,我基本所有的英雄都有,還有這些英雄百分之九十九的皮膚,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沒出來,厲害著呢。”

  “您土豪!不能和您比!”然子哼哼了兩聲,盯著彥朗看了兩秒,突然一伸手摟住了彥朗,“哥,老想你了!”

  “我也是。”彥朗拍了拍他後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彥朗的父輩一共七個兄妹,老大到老四都是男孩,老五和老六是女孩,老七又是男的。彥爸爸排行老二,結婚最早,二十歲就娶了十八歲的衡市一枝花——彥媽媽。第二年就有了彥朗。

  然子叫彥然,是大伯的獨生子,這一輩兒中排行老二,比彥朗小了快六歲,兩個人玩不到一塊兒去。彥然從小就喜歡粘著彥朗,“大孩子”彥朗不願意帶他玩,還被媽媽好一頓說,又一次不情不願的帶他去玉龍溝玩,那時候煩他煩的恨不得把他推到河溝里沖走。

  等彥朗出名後,然子才畢業沒多久,死活要去京城給他當跟班,彥朗倒是無所謂,但是大嫂不願意,那時候然子還有份包分配的工作,發展前途挺不錯的。

  隨著彥朗的名氣增加,通告越來越多,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家一趟,別說和這些親戚的關係了,就是自己的父母也有些疏遠了。

  彥朗這次回來,本來以為會有些不自在,但是看見大媽和然子的熱情,心裡的那點不自在就都散去了。

  不管是皇帝還是乞丐,他們都是彥家人。

  兄弟倆結伴下了樓,彥朗問大媽在幹什麼,然子說在樓下院子殺雞,他們就乾脆下到了一層樓。

  樓下一側圈了個池塘,引的玉龍溝的水,活水養的魚看著乾乾淨淨的,又肥又壯,旁邊蓋了個三十來平米的窩棚,裡面養了四十來只雞,毛色鋥亮,也是肥的流油。褚艷正從窩棚里走出來,手裡拎了一隻母雞。母雞也不知道死到臨頭,就那麼乖乖的被人抓住爪子,倒提在手裡,還有興趣東看西瞧的打量外面的新鮮世界。

  彥朗邊走邊挽袖子,朝著褚艷伸出了手:“我來拿。”

  “去去去,髒了你的手。”褚艷揮手攆人,“你知道這雞力氣多大嗎?不是抓著就行。”

  “沒事,我拍戲抓過雞的,我還會殺雞呢,這雞一會兒我來殺。”

  “別逞強啊。”褚艷不放心的將大母雞遞給了彥朗,還忍不住的念叨,“這雞的爪子尖著呢,你要小心,還有別小瞧它的力氣,放養的雞和關在籠子裡的雞不一樣,它啊……”

  話沒說完,彥朗將大母雞輕鬆的拿在手裡,對著褚艷粲然一笑。

  上了樓,從天橋走到前廳,再來到廚房。農家的廚房和城市的不能比,自建的小房子雖然能夠看出來努力收拾了,可是房頂上和牆壁上厚厚的一層油污卻很顯眼。而且因為平房的原因,也沒有使用抽油煙機,所以靠近鍋台的油污尤其的明顯。

  彥朗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圈廚房的環境,然後拿了一把刀,打算在院子裡殺雞。

  “哥,你真會殺雞啊?”然子跟屁蟲的屬性爆發,亦步亦趨的跟在彥朗的身後,見彥朗要在院子裡殺雞,就急急忙忙的端了一個小板凳過來,讓彥朗坐著,他就像小時候一樣蹲在邊上看。

  彥朗坐在凳子上,將大母雞的翅膀從根部用小子、無名指和中指牢牢抓住,拇指和食指捏住母雞的腦袋,三兩下扯掉脖子上的毛,等大媽將碗拿過來後,乾脆利落的就是一刀!

  大母雞劇烈的掙扎,血涌了出來,然子“哇”了一聲,“哥,你是去當的演員,還是去當的殺手啊?下刀下的也太乾脆了!我看的都脖子一涼!”

  彥朗笑著看他:“我刀工也不錯,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要!”然子興致勃勃的回答,超級捧場。

  滾燙的開水澆濕了雞毛,那味道是真夠嗆,然子捂著鼻子蹙眉:“這味道我最討厭聞了。”

  在旁邊的打下手的褚艷說:“你還不懂事的時候,你哥就會殺雞了,小時候就像你這樣跟在大人身邊看,大了就自己殺了。”

  然子翻白眼:“那剛剛在樓下你客氣的,我還以為我哥什麼都不會做呢。”

  “你哥可是大明星,還需要自己動手做菜嗎?日子長了,我是怕他不習慣。”

  彥朗一邊利落的拔雞毛,一邊插嘴道:“確實有些生疏了,好在都還記得,逼著自己去做可能有點不容易,但是真正做起來,便會覺得不過如此。”

  院子裡安靜了一瞬,一輛藍色的大卡車從院子外面開過,後面跟著擠了三個人的摩托車。

  小城市的小縣城,交通管的不嚴。

  然子突然怪叫了一聲:“媽,好端端的,你突然哭什麼啊!”

  彥朗詫異的抬頭看過去,就將大媽在抹眼淚,被發現後臉上都是尷尬的笑容,看起來是想要把眼淚給憋回去,卻沒成功。彥朗笑道:“大媽,你別擔心,我雖然回來了,卻不會過的更差,你要相信我,我會過的更好,不能再好了。”

  褚艷吸著鼻子點頭,哽咽著說:“只是想到福子和慕雲了,他們兩個人走的太早,兒子受了委屈也沒地方說去,我看見你無所謂的笑,心裡就難受。到底是多大的事啊,能把你給逼回老家來。”

  “我還有你們呢,光是這幾句話,就夠了。”彥朗安慰著,絕口不提自己遇見的麻煩。這件事以自己的身份地位都解決不了,讓親人知道了,也只能瞎操心。

  視線收回來,和然子瞭然的目光對上。

  彥朗對著他笑了一下。

  雞毛褪好,就要開腸破肚,血腥的場面還沒上演,一輛載著三個人的摩托車就“突突突”開進了院子裡。

  來人沒有戴安全帽,開車那個臉頰消瘦的男人是彥朗的小叔,彥廣禧。後面坐著的是他的媳婦兒,中間夾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是他們的女兒。

  小嬸和這個小妹妹彥朗就見過兩次,那時候他已經在京城闖出些名氣了,回來參加了他們的婚禮,後來給父母買房子又見過一次,再後來回來的少,直到父母出車禍去世,他有五年的時間沒有回來過衡市。

  對這個比他年紀大不了幾歲的小嬸子彥朗還是有點避諱的。這女人在自己的婚禮上都能對他犯花痴,他對小叔的這段婚姻並不是很看好。不過現在看來,日子還算過的踏實。

  “彥朗!”彥廣禧一下車,臉色古怪的走了過來,“你怎麼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大嫂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嚇了一跳呢!”

  彥朗在小叔顏色深沉的眼眶上繞了一圈,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容,“一趟車的事,就不用麻煩你們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反正回來就看見了。”

  “行,不說這個!”彥廣禧擺手,深深的看著彥朗,“聽說你在外面惹了事?欠了一大筆的債!你這次回來是打算收回房子的嗎?這事我先說了不行啊!我可是打聽過了,大哥走的時候沒有立過遺產,這塊地要轉到你的名下需要我們這些直系親屬全部簽字!我不會簽字的!”

  彥朗啞然。

  他沒想到七年沒見,小叔張口就和自己說這個事。

  “禧子!你在說什麼呢?又發病了你?”褚艷臉色變化,叱喝了彥廣禧一聲。

  “嫂子!你傻啊!看不清的是你!他鬧那麼大的新聞你沒看啊?他就是來討債的!他要是把房子收回去,你住哪兒啊!”

  褚艷臉色漲紅,顯然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可是比起這個張口就要人鬧事的小叔子,她的良心可還好好的在原處呆著。

  她急忙給兄弟媳婦兒遞眼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視而不見,轉身將女兒從車上抱下來,抿緊的嘴角,一臉的刻薄相。

  褚艷一看就知道,小叔子的“東風”說不定就是這個兄弟媳婦兒吹起來的。

  彥廣禧是彥朗父輩兒那一代人的老么兒,和最大的大哥差了將近十六歲的年紀,頭頂上兩個姐姐寵著,彥朗的奶奶生這個麼兒的時候已經四十五歲了,典型的高齡產婦,孩子生下來身體就垮掉,活到五十三歲就走了。

  那年,彥朗正好出生。

  所以說彥朗和這個小叔的年紀差距不大,一個長孫,一個麼兒,氣場多多少少有些不合。彥朗還記得自己七歲那年,被初三的小叔帶著人堵在了學校走廊的盡頭,指責自己像個娘們兒一樣漂亮的臉蛋讓他蒙羞,警告自己只要他在學校的一天自己就得低頭做人。

  後來,初三畢業就不讀書的小叔開始在小鎮裡當混混,彥朗高中畢業的時候,小叔在海市打工,等彥朗出了名後小叔就回到了小鎮裡,十年的時間蹉跎在了吃喝混上,最後一事無成,回來了還是繼續混。成天打架鬥毆的,進了幾次局子。

  在彥朗二十八歲那年,小叔成功把彥朗的爺爺,他自己的親爸給氣死了。

  從此之後,更加的無法無天。

  彥廣禧見彥朗不說話,臉沉的能滴水:“反正我話放在這裡了,這房子和地是我哥的,我也有繼承權,你要是非得讓我簽名也不是不行,我要拿走七分之一的份兒。”

  然子憤然站起:“小叔,你夠了!這是哥買給二叔和二嬸的!你憑什麼一張嘴就拿走七分之一?還要不要臉了!”

  “你閉嘴!我這是為誰呢?再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彥廣禧橫眉怒目的瞪眼,指著然子的鼻子罵。

  然子也被這個沒法沒天的小叔欺負過,雖然很想為彥朗撐起場面,還是被罵的一縮脖子,沒了聲。

  彥朗將沾滿了雞毛的手放在水裡涮了涮,慢悠悠的起身,還甩了下手,才握住然子的手臂,將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看著彥廣禧,彥朗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叔,怎麼說都是親戚,一見面就談這個,多讓人心寒啊。不如咱們先進屋喝口茶,涼快涼快。”

  作者有話要說:

  別在繼承權的這個設定上說事了,去查一下百度,或者問下身邊的人吧。父母在子女沒立遺囑的情況下,有繼承權的,父母走了之後,兄弟姐妹又可以繼承一部分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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