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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周良娣不止一個布偶?”蕭弘問。

  阿鶯點頭:“是的,奴婢看到有好幾個,只是趁著她不注意偷拿了這一個來。”

  “那你知道那些布偶還有誰嗎?”蕭弘繼續問。

  阿鶯答:“似乎還有些小娃娃。”

  一聽到這裡,蕭弘陡然一下子將手中的布偶扔到了地上,站起來,黑著臉說:“給我帶路,我要去看看,她到底還在咒誰?”

  他的聲音像是淬冰一樣冷,讓跪在地上的阿鶯聽了直哆嗦。

  一邊坐著的謝妙容對於周良娣弄個粗糙的寫了自己生辰八字的布娃娃來詛咒自己是不信的,反而覺得可笑,覺得這種行為怎麼看怎麼覺得幼稚。只是,在她眼裡看來幼稚的行為在當時的本土人士看來卻是屬於非常嚴重,不能原諒的惡**件。所以,蕭弘會顯得那麼生氣。

  阿鶯給嚇著了,跪著起不來,還是阿豆上前去把她給扶起來,然後說:“給太子殿下前面帶路,不要怕,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給你做主呢。”

  “哦……”阿鶯這才勉強撐著在前帶路,往周良娣住著的宮殿中去。

  周良娣這會兒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大腹便便,這會兒又是暑熱天氣,她正在殿內的一張榻上倚靠著吃蜜瓜呢。看到蕭弘黑著臉大步走了進來,一開始臉上還面露喜色,剛想說句歡喜的話時,一打眼見到自己這邊的宮婢阿鶯,眼神閃爍地跟在蕭弘身後進來,一下子眼中就露出了驚慌之色。

  蕭弘並不理周良娣,而是叫阿鶯帶路去找餘下的布偶。

  阿鶯點點頭,往西邊的一個供奉著佛祖像的隔間裡去。周良娣見狀連忙從榻上掙扎著下來,鞋都不穿地向要跑到蕭弘前頭去攔住他。可是沒想到蕭弘卻吼一聲,讓殿內服侍周良娣的官婢拉住她,否則全部杖殺。那些本是先皇太后周氏賜給周良娣的宮婢們趕忙上前去拉住了周良娣。她們都是怕死之人,皇太子一聲吼,把她們嚇得夠嗆,不敢不聽他吩咐。

  周良娣還沒等阿鶯帶著蕭弘找到她藏在小佛堂那佛像下面的那幾個布偶,就已經聲嘶力竭地喊起來:“殿下,您饒恕我吧,看在我腹中這個您未臨世的孩兒的份兒上!”

  小佛堂裡面,蕭弘抽出佩劍,一劍將阿鶯指著的那木胎佛像下面的鎖著的暗格給劈開,從裡面一下子就落下了三個小孩兒摸樣的布偶出來。蕭弘撿起布偶看,見上面寫著他跟妻子所生的三個孩子的排行,生辰八字。並且這些小孩兒的胸口腦袋上都插了針。

  蕭弘的眼角抽搐著,眼中露出了憤恨之色。

  他手裡捏著那三個小孩兒的步偶,一步一步走向還在那裡哭喊著求饒的周良娣。

  他的眼裡似乎能噴出焚燒一切的怒火,唇抿得緊緊的,再加上他一手提著劍,周良娣看著他向自己走來,慢慢地停住了哭泣,臉上現出驚恐之色……

  “說,這是怎麼回事?”蕭弘手上捏著那三個寫著蕭十二娘,蕭十三郎,蕭十四郎名字的布偶,往周良娣眼前娣,含著怒氣冷聲問。

  周良娣嘴|巴抖動著,她咬著唇,良久吐出來一句:“這是我阿嫂教給我的法子,前些日子她進宮來看我……”

  “哼,你阿嫂倒還真是好人,竟然教你這樣的好法子咒人死。而且好狠的心,不但想要咒死我娘子,還想要咒死我的三個孩兒。你也是快要產子的人,怎麼會忍心做這樣的事情?你說,要是你光咒我娘子那個大人也就罷了,十三郎,十四郎才多大點兒的人,你竟然狠心咒他們死。你這婦人,真是蛇蠍之心,我,我要不是看你懷著身孕,這會兒我就一劍殺了你!”蕭弘邊說邊提起了劍指著周良娣。

  周良娣看見那柄寒光閃閃的利劍,嚇得臉色煞白,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那幾個拉著她的宮婢見狀也跟著往後退。皇太子是從腥風血雨的戰場上下來的人,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他一面現怒容時,身上就不自主地會有一股殺氣騰騰地冒出來,讓人感到害怕。

  “你們幾個看好周良娣,從今日起,周良娣不許出這殿中一步,誰要是私放她出來,我滅她滿門!”蕭弘拿劍指著那幾個宮婢寒聲道。

  “……是,殿下……”那幾個宮婢縮著頭答應,

  說了這個話後,蕭弘將劍插回腰間劍鞘中,手裡拿著那三個小孩兒布偶,陰著臉大步離開。臨走之前,他又讓阿豆去拿鎖來,把周良娣所在的宮室鎖起來,並派人來看守她。

  阿豆剛忙答應了,隨即去找人辦事。

  蕭弘先是回了他跟妻子的東宮正殿明德殿,然後把那三個扎著針的寫了十二娘等三個小孩兒的名字的布偶遞給謝妙容看。

  “你看看,那陰損的婦人做得好事。不但咒你,連三個孩兒都咒上了!”

  謝妙容接過那三個寫著女兒和兒子的小名兒的布偶,臉色也是有點兒不好看了。跟天底下所有做了母親的人一樣,別人怎麼心懷惡意說自己不好,自己都不會急赤白臉跟人急,可要是別人懷著惡意說自己的孩子不好,又或者像周良娣這樣惡意詛咒她的孩兒,她真得也會很生氣,儘管她這個穿越人士並不是很詳細這種迷信的東西。不過,十三郎和十四郎還是那么小的小肉團兒,她居然這麼惡意滿滿的詛咒他們,她也是真得怒了。

  她擰緊了眉頭,道:“周良娣太過分了!”

  蕭弘握著拳在面前的几案上一拳,憤然道:“這種婦人,按律當誅!”

  “殺了她?可她肚子裡還有沒出世的孩子呢。”謝妙容小聲提醒蕭弘道。其實她想勸蕭弘不用動殺意的,畢竟這個周良娣搞這種事情也沒對自己和孩子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畢竟這真得只是個迷信而已。但是,這種事情要是不懲罰周良娣,甚至是嚴厲地處罰她,誰知道她以後還會搞出什麼么蛾子來呢。

  謝妙容不是白蓮花,不是聖母,可她也不想殺一個肚子裡還懷著孩子的孕婦啊。而且就算懲罰周良娣,她也覺得真得是罪不至死。現如今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對於周良娣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想那孩子跟著周良娣一起倒霉,因為周良娣做出這樣的蠢事連個臨世的機會都沒有。又或者孩子生下來了,周良娣被殺了,那個孩子這一世就沒媽了。

  “三郎,你……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畢竟周良娣肚子那麼大了,還有兩個多月就要臨產了啊?”她試探著對蕭弘說。

  蕭弘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想好了,先把她給鎖起來,不許她出來,這個事情等她生下了孩子再說。”

  “那你最後打算怎麼處置她?”謝妙容問。

  蕭弘握著拳,大拇指和食指搓著,眼裡露出狠絕來,道:“大齊的律法裡頭有這樣的罪,況且還是詛咒皇太子妃以及皇孫,必定要將她處死的,不然的話,還頒布大齊律法做什麼?”

  “真要按照律法來?”

  “是,必須要這樣。我可不想一頭餓狼躲在暗處算計著你還有孩子們。你不知道,有時候心軟,可是會壞大事。”蕭弘肅然道。

  “那……我就不說什麼了,我去看看孩子們。”謝妙容站起來道,她也知道生在皇家,像是蕭弘現在的身份,做起事情來必須要決絕,否則必生後患。朝廷內,宗室內的算計和傾軋可不是做老百姓的能夠想像的,他自有他的考量。儘管他的決定讓謝妙容好一陣心寒。不過,有什麼辦法,現在的她的願望就是孩子們平安,家庭完整。既然周良娣那個女人要這麼作死,幫著她達到人生的目標,她也不能攔著呀。對敵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殘忍,已經有了三個孩子的謝妙容當然是想護著自己的崽兒。

  蕭弘在謝妙容走後,又拿著周良娣做的幾個布偶,一個大的三個小的去見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皇帝蕭咸和皇后周氏見了這四個布偶都被嚇住了,聽蕭弘說這是周良娣做的,跟她宮外的嫂子勾結,利用巫蠱之術詛咒自己的太子妃,以及三個孩兒。

  “沒想到她竟然心思如此惡毒!”孔氏先就憤怒出聲。

  蕭咸則是說:“這樣的婦人不能留!按律當誅!”

  然而孔氏接著就說:“不能殺,不能殺。”

  蕭咸看向她問:“為何不能殺?”

  孔氏解釋:“她腹中的孩兒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要是生下一個小郎君,就是我們的皇孫。試問,要是將周良娣殺了,以後皇孫長大了,必定會曉得他的阿母是被咱們殺的,你說他會不會恨咱們。其實啊,方才我聽三郎說,都是那個周良娣的嫂子起的頭,要不是她攛掇著周良娣做出這樣沒頭腦的事情,周良娣怎麼這樣做?要我說,頭一個要拿下問罪的就該是周良娣的嫂子,至於周良娣,她可是阿姑的堂孫女呢,阿姑才走了百日不到,我們就下手殺了周良娣,外頭的人會怎麼說?甚至還有人會說是皇太子妃嫉妒,才做出這樣謀害皇太子的側室的事情……”

  “母妃,您這說得是什麼?十五娘怎麼會有那種心思,要害周良娣?”蕭弘大聲反對道。

  孔氏卻撇撇嘴說:“這後宅里,後宮裡的事情,你們這些男子就從來沒弄明白過。這事情可是牽涉到將要臨世的皇孫的母妃,牽涉到周家,為何就不能謹慎一點兒呢?你光是聽那個突然跑來的叫什麼阿鶯的宮婢的話,也不想一想既然周良娣做這種陰司之事,豈會讓人隨便見到,還有,阿鶯是怎麼拿到那個大的寫了皇太子妃的布偶的,你問了她麼?另外,阿鶯的來歷你知道麼?並不是說我這個當母妃的要袒護誰,但是後宮裡一般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是要問清楚的。很簡單,偏聽則暗,兼聽則明,你是將來要做皇帝的人,更要用兩隻耳朵聽話,你說是不是?”

  她的這番話倒讓蕭咸和蕭弘低下了頭,仔細考慮了下,不得不說,兩父子認為孔氏說得有理。就算這事情一眼看過去都是那周良娣的錯,但是按照這個程序來問一下那阿鶯的話也沒錯。

  於是,蕭弘便說:“那就等問清楚了阿鶯的話後再讓那周良娣受罰。”

  蕭咸就問蕭弘,要是阿鶯的話沒什麼問題,是否要讓周良娣死,蕭弘道:“那是自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皇家的家規就是國法,古來有一句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周良娣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側室而已。”

  孔氏直搖頭,說兒子的這種做法太絕情,要是將來周良娣生下的皇孫長大了,知道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下令殺了其母,恐怕是要恨他了。

  蕭弘道:“我占了理,不怕被人恨,即便那人是我的兒子。”

  孔氏又說:“你且聽聽我的話,我可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要太偏心。”

  蕭弘不想跟母親囉嗦了,就說:“這事情我會斟酌著辦,母妃不用再操心。”

  說完,站起來辭了其父皇和母后,回宮去讓人把那個阿鶯帶到了自己跟前。

  阿鶯見到冷著臉的蕭弘就害怕,不等說話,就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蕭弘讓她別害怕,他這會兒要問她一些話,希望她老實回答,要是有所隱瞞,定不饒她。

  “殿下……您請問,阿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我問你,你是如何拿到你主子周良娣鎖在那小佛堂下面暗格里的布偶的呢?”

  “奴婢趁著昨日周良娣忘記了鎖那暗格拿到的。”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她做這樣的巫蠱之事呢?”

  “是周娘娣的阿嫂前些日子頻繁進宮,而且奴婢看她們說話神神秘秘的,故而猜測她們可能在做什麼陰司之事?”

  “那你拿到了布偶後,為何敢直接拿到我跟皇太子妃跟前呢?我瞧你也不過十四五歲,做宮婢也沒多久,別人像你這樣大是不能有這麼大的主意的。”

  蕭弘問到這裡,見阿鶯眼神閃爍了下,就立即明白了她很可能是有同謀或者拿主意的人,於是繼續問:“是不是有幫你拿主意的人?不妨事,你說給我聽,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阿鶯猶豫了下,才慢慢道:“皇太孫妃跟前的阿豆姐姐一直都叫奴婢留意周良娣的舉動,為此,她給了奴婢一些財帛和衣裳,還有,奴婢的確是被周良娣打罵,心中不忿,所以……所以,就幫著阿豆姐姐……”

  她的話尚未說完,蕭弘突然鼻子裡面冷哼了一聲,臉上明顯不快起來。

  阿鶯卻是給嚇得發抖起來。

  蕭弘冷冷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阿鶯,沉默了半響,叫她起來,讓她回去。並說,以後有什麼事再叫她來,不過,還是希望她以後忠誠事主,不要因為主子對她不好,就心生報復之心。但是,這一次她揭發周良娣是對的,所以,他也會給她賞賜,讓她好好回去當差。

  阿鶯跪著謝了蕭弘,這才爬起來退了出去。

  蕭弘一個人悶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往外走,不過,他並沒有回到跟謝妙容住著的宮殿,而是去了周良娣那裡。他讓人拿了鑰匙來,將門打開,進去見了周良娣。

  周良娣見他來看她,不由得激動地大哭。

  蕭弘勸她別哭了,說這麼哭著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好,還說,從今日起,只會鎖這處宮殿的大門,她可以由宮婢們陪著在院子裡散散步,另外,她的吃穿還是跟以前一樣,希望她好好養胎,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周良娣立馬順著杆子往上爬,痛哭流涕地表示悔恨,說自己都是被嫂子教唆的,還請蕭弘能繞她一次。

  蕭弘並沒有當著她的面就應承她會饒她,只是叫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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