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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真是複雜的東西。

  “……謝謝。”拉了拉領口,他不自在地道謝,然後抬腳走向另一邊。

  也不是說要躲避,白五葉那麼瀟灑的人,做不出逃避的事。至於那些往事,他早忘了,秦展白的舊事重提並未喚醒他的記憶,悲傷自然談不上。他只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這份感情而已。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他長這麼大,秦展白是第一個跟他告白的人。雖然很多人天天男神男神地叫他,但或許是他的距離感太強,所以真正敢靠近的不多,否則他也不會到現在才只有寥寥幾個朋友。

  失敗的初戀,父母離異的打擊,讓他加倍珍惜得到的每一份情感,不忍辜負。

  正統後期商量如何調色加特效的寧簫禾無意間抬頭,恰好看到白五葉向秦展白道謝的場景,想了想,走到他身旁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倆冷戰了?你把他嚇著了?”寧簫禾接連問道。

  “他只是需要思考的時間。”秦展白眉頭微皺,歉然道:“我好像讓他想起了不好的往事,惹他傷心了。可他卻又說謝謝我……阿禾,你說他是嘲諷我,還是真心實意?”

  “這要看語境……你們到底說什麼了?連不好的往事都扯出來了。”困惑地撓頭,寧簫禾把秦展白拖到湖邊長椅上坐下,“來你跟我說說,哥們兒幫你分析分析。”

  秦展白思緒繁雜,也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想法,剛要跟他說,忽然想起這傢伙嘴上每個把門,又大大咧咧的,怕他泄密,又給憋回去了。

  “行了,你個single dog能幫我分析什麼?管好你自己吧。”推他腦袋一把,秦展白沖右後方努努嘴,“喏,阿葉最近跟你家心上人走得很近,保不齊就會擦出什么小火花。我是不著急,阿葉現在壓根兒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但是阿臨嘛,就說不準了。”

  急急張口要反擊他同為單身狗相煎何太急,猛然聽到這句,寧簫禾立刻緊張兮兮地轉頭,看到白五葉與玉臨安有說有笑地一起喝茶吃點心時,悲憤地一口咬住椅背,在上面留下兩排淺淺的齒印。

  “牙口真好。”看到好友不開心,秦展白心情終于晴朗了一點。

  或許是寧簫禾的眼神殺氣太重,白五葉若有所覺地轉頭,冷不防迎上他憤憤的小表情,雖然他立馬就收斂了,但還是恍然,明白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看向還在眯著眼懶洋洋曬太陽的玉臨安,低低笑了幾聲。

  “你笑什麼?”玉臨安茫然望來。

  見他一臉無辜,白五葉心態一下子平衡了,調侃道:“我笑,你最近有劫,而且是很有趣的劫。”

  “你還會算命啊?那你說,我有什麼劫?”玉臨安好笑地順著他的話問。

  “桃花劫。”白五葉憋著笑一字一頓地道。

  玉臨安頓時更茫然了。

  有個同伴的感覺真好,雖然這個同伴自己也迷迷糊糊的。

  今天是拍攝的最後一天,器材收拾好後,作為各種意義上的贊助商的金主寧簫禾。爸爸大手一揮,請所有人到L市最有名的北斗大飯店吃飯。忙活了盡兩周的工作人員高興地歡呼一聲,卻不知他們只是被拉去做掩護的擋箭牌,人家真正目的在於白五葉和玉臨安。

  在出發前,寧簫禾惡狠狠地揪著秦展白叮囑道:“我跟你說,我給你創造機會,你把你家雋言看好了!”

  “比起這個,你難道不該想想怎麼拿下阿臨嗎?”秦展白鄙夷地搖頭,“你十歲認識他,現在都二十五了,還沒把人拿下,你說你丟人不丟人?更何況,我也不需要你幫我創造機會。”

  “我……”

  秦展白沒給他反擊的機會,深諳一擊即中隨即遠遁的嘴炮精髓,說完徑直走人,而且直直走向換好衣服正在等其他人的白五葉。

  寧簫禾:“……”這就是朋友,這就是社會!

  秦展白才不理會酸溜溜的某人咬牙切齒的腹誹,轉身的瞬間就把神情調整成正常的微笑,慢慢來到白五葉身前。

  低頭看個時間的白五葉一抬頭便被悄無聲息出現的秦展白嚇得倒退半步。

  “我很嚇人嗎?”秦展白撇嘴,似是抱怨又像玩笑地問。

  “這倒不是。”尷尬地咧嘴笑了笑,白五葉撓撓頭,一時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嗯……那,你有事嗎?”

  秦展白並不介意他蹩腳的轉移話題能力,順著他的話頭說:“等下坐我的車去飯店吧,不用跟他們擠一輛麵包車。你們之間不熟悉,上去也是尷尬。”

  白五葉抿緊嘴唇,眼神向旁邊飄了飄。他其實是想拒絕的,不過秦展白說得對,自己跟他們不熟,如果坐一輛車誰都不自在,更何況好幾人擠一輛麵包車也難受。但是……

  秦展白看他不自覺露出的糾結的小模樣,被逗得唇角弧度越發的深了。輕咳一聲,他淡笑著補充道:“你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只需要向其他人一樣接受我這個追求者的好意就行了,當然不接受也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排斥,不是嗎?”

  這麼說也沒錯……

  才說過玉臨安迷糊的白五葉自己也迷糊了,他糾結地撓撓臉,遲疑著道:“好……吧。但是,追求者什麼的,我長這麼大好像就你一個,沒有經驗。我要是做錯什麼傷害到你,要記得跟我說啊。”

  秦展白這次是真的笑出聲了,硬朗的眉目舒展出極溫柔迷人的模樣,燦爛得險些晃了白五葉的眼,卻讓他更迷糊了。

  “你笑什麼?”他不滿地道。

  秦展白情不自禁地伸手捏捏他的臉,被他拍開後笑道:“你啊,真是有夠迷糊的。不過這樣也好,我會讓這個唯一保持下去的。”

  這麼說著,他的心卻很是柔軟。

  自己喜歡的人,即便過了八年,即便遭受過許多打擊和傷害,也依然善良如初。當時的他,哪怕被苦痛包圍,也能露出那樣明媚的笑容。而現在,自己不會再讓世間風雨傷到他。

  只要他願意,秦展白可以把他寵成溫室里的花朵,也可以站在他身後,看他鷹擊長空。

  ……

  臘八策劃拍攝結束,白五葉就徹底陷入忙碌狀態。

  作為交換生的他不需要參加L大和W大的期末考,但是有哲學論文作業,即分析柏拉圖的《理想國》寫一篇論文,截止時間是平安夜前一天。

  寫論文是很繁瑣的事,尤其是哲學論文。姑且不提花在查找資料、組織材料上的時間,就是那有著嚴格規定的格式就足夠讓白五葉這樣跳脫的人頭大了。更何況對於《理想國》,他從來都是不敢恭維的,說得不好聽點的一句話評價就是“活在夢裡”,雖然其中許多理論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寫論文,兩萬字的論文,寫的還是自己不喜歡的作品的分析,在學習上一直順風順水的白五葉終於明白那些期末考試時忙複習忙得焦頭爛額的人什麼感受了,簡直比痛不欲生還多一個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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