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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衣男子正是奚行疆,他今夜獨自在這裡吃酒,突然便冒出一個面具人來,招招都是殺招,分明是想取他性命。

  兩人纏鬥片刻,對方功夫明顯勝於他,奚行疆漸漸有些不敵,加上喝了酒又有些醉醺醺的,對方一劍刺中他肩頭,帶起一串血珠,下一劍又直奔他心口而去。

  林非鹿著急道:「硯心幫忙!」

  硯心眉眼一凝,拔刀就飛了上去。

  硯心的加入暫緩了局面,趁著硯心和面具人交手的瞬間,奚行疆及時後退,捂著肩頭的傷口喘了口氣。

  林非鹿本來以為有硯心在,那面具人應該抵抗不了多久就會被制服,沒想到片刻之後,硯心居然漸露不敵之相,被對方手中長劍逼的連連後退。

  她可是英雄榜上排名第十的高手,對方竟然比硯心還厲害?

  林非鹿心中震驚無比,定定看著那抹黑色身影,眼底的凝重漸漸化作了一絲不可置信的驚詫。旁邊奚行疆緩過來,提著劍還想加入戰局,那面具人卻朝下看了一眼,趁著硯心轉身的空檔身影一躍,從天窗躍了出去。

  奚行疆往前追了兩步,林非鹿喊他:「別追了!」

  酒坊一片狼藉,奚行疆臉色有些難看,咬牙道:「要不是你們,今晚我可能就沒命了,也不知道此人是何來頭,劍法竟然如此厲害。」

  林非鹿心臟跳得極快,強作鎮定:「先回府吧。」

  以免面具人再出現,兩人便先將奚行疆送回將軍府,奚行疆又派了一隊侍衛護送她們回去。

  硯心看著一路沉默的林非鹿,安慰道:「我雖不敵他,但也不會讓他傷你,放心便是。」

  林非鹿勉強笑了一下,回到公主府後,硯心本想留下來保護她,林非鹿道:「就算那人再出現,也是去找奚行疆,不會來找我。你明日還要趕路,回去吧。」

  話是這麼說,硯心還是一直在府中等到深夜才終於離開。

  林非鹿屏退下人,熄了燈坐在床上。

  她閉上眼,在黑夜裡回憶剛才那抹身影。

  是自己看錯了嗎?

  可……分明就是他。

  那張面具,是乞巧那一夜,他們一起戴過的那一張。

  可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來大林京都?如今宋林關係那麼緊張,他未免膽子太大了吧?居然還敢在京中行刺奚行疆。

  今夜若不是她恰好經過,奚行疆現在說不定已經沒命了。

  他為什麼要殺他?

  林非鹿抱著膝蓋,感覺腦子嗡嗡地響,正胡思亂想,窗子突然極輕地響了兩聲。

  是被小石頭砸響的聲音。

  她渾身一顫,鞋都來不及穿,跳下床跑向窗邊,猛地拉開了窗。

  夜風帶著暮春的花香拂過鼻尖,一抹身影從牆垣躍下,輕飄飄落在她窗前。

  他穿一身黑衣,臉上戴著那張熟悉的面具,兩年未見,他好像又比之前高了一些,身段越發顯得頎長。

  林非鹿呼吸有些急促,半仰著頭看他。

  誰也沒說話,半晌,她踮起腳,緩緩伸出手,去揭他臉上的面具。他沒有動,甚至微微俯身配合她的動作,任由她揭開了面具。

  面具下的臉是她記憶中熟悉的模樣。

  他勾著唇角,垂眸溫柔看她,低笑著說:「公主,我們又見面了。」

  第86章 【86】

  暮春的花香好像在鼻端濃郁起來。

  她怔怔看著那張風華無雙的臉孔, 心裡像打翻了調料瓶,一時之間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他的五官比之前更硬朗了一些,眼裡像藏著一片夜空, 又黑又深邃,除了些許笑意, 再看不出半分其他情緒。那些圍繞著他的可怕傳言,讓她不由得將眼前的人和記憶中那個溫柔少年分離開來。

  林非鹿握著那盞冰涼的面具, 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宋驚瀾仍是微微俯身的姿勢, 神情未變, 只狀似疑惑地問她:「公主在怕什麼?」

  林非鹿一抖,連連否認,「我……我才沒有在怕什麼呢!」她抿了下唇,結結巴巴的:「殿下,你怎麼會……你怎麼來了?」

  宋驚瀾笑了下,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遲了兩日,應該還不算晚。公主,生辰快樂。」

  林非鹿瞳孔放大, 盯著那盒子看了半天,才慢騰騰接過來打開。

  盒子裡是一隻小小的玉雕。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收到過他送的一隻小小的栩栩如生的木雕。

  那時候她說,木朽玉不朽, 殿下以後有錢了,給我雕個玉質的吧。

  如今,終於送到她手上。

  她把那小玉人拿在手上打量半天, 最後抬眼看向他,遲疑問:「殿下冒著風險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給我送生辰禮物嗎?」

  宋驚瀾點了點頭。

  她抿著唇,聲音有些悶:「那為什麼要殺奚行疆?」

  他語氣又輕又隨意,好像只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他想娶你,當然要殺。」

  林非鹿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宋驚瀾垂眸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很輕柔地摸了摸她腦袋,低笑著問:「生氣了?」

  林非鹿哽了一下,還是沒說話。

  那手掌從她頭頂緩緩後移,撫過她後腦勺,最後按在她後頸處,將她身子往前帶了帶。他力氣並不小,隔著半寸窗台,林非鹿一頭扎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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