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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著身體坐在床邊，肖南自顧自點上了一根煙，然後扭頭看著往日裡嬌媚可人的情人如今的狼狽模樣，竟然勾起唇角笑了一聲。
韓越心驚，一股涼氣瞬間便從心底冒了上來，手腳都僵住了。
“他，從來不會吭聲。”
過了好長時間，等韓越的身體不再顫抖之後，逕自抽菸的肖南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
韓越一呆，等回過神來，心神一慌，就趕忙道：“肖先生，我，我沒聽清楚，不是故意的，沒，沒聽清……”
肖南再次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屋內的燈光下顯出些許令人炫目的溫柔。韓越卻不敢再跑神兒，抱著膝蓋坐在一角，仔細地辨認著肖南不時說出的話。
果然，肖南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便接著剛才的話道：“我是說，做*愛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叫出聲。”
他，自然是指陸召夏，肖南心中從來就只有陸召夏。
韓越心中不可避免地一酸，卻也只是一瞬，這半年來他看了太多，以前不大明白的事情如今也看清楚了。他能夠在肖南身邊停留如此長時間，不過是因為懂得察言觀色。
從肖南恢復往日風流的這半年，韓越心中清楚，肖南身邊時不時便會消失的人是去了哪裡。
其實這些，即使肖南從不瞞著人做，韓越也沒有渠道知道。
但也就是三個月前，肖南來他這裡過夜，另外一個男孩子竟然找上門，當時韓越還驚了一下，那人比他還要像陸召夏。
那男孩子約有二十歲左右，雖然衣著襤褸，卻從骨子中透露著逼人的貴氣，正是這種貴氣讓他更加像陸召夏。
韓越記得，那天的肖南臉色陰沉得厲害。
最後，韓越第一次見到肖南的狠絕，那個少年原是秦家的小少爺，秦家發家不過兩代，家底雖然不薄卻也無法與肖南相提並論，當初肖南在宴會上看上了這位小少爺，轉身便將人弄到了身邊。
肖南從來不缺魅力這東西，只是幾天，那位涉世不深的小少爺就完全屈服了。
只是他畢竟不如韓越會看人臉色，床上的表現差強人意，聲音卻叫的厲害，肖南最初的新鮮感很快過去，然後在某一天，他竟然在那種叫聲中感覺到心臟一片空寂，仿佛死亡一般令人無力。
肖南知道，他不能這麼下去了，無論做點什麼都好，反正不能這麼下去了。
韓越記得清楚，當時的那位秦家小少爺死相悽慘，一雙眼睛的不甘怎麼也掩飾不掉，但肖南卻只是拿腳踢了那屍體一下，嗤笑道：“不行了？就這麼個貨色還想和召夏比？”
從那以後，韓越對肖南的恐懼越發嚴重，肖南也不為難他，只是在需要發泄的時候過來他這裡，卻也從不過夜。只要過程中他不發出聲音，肖南其實很好伺候。
這個男人不溫柔，卻也不粗暴。
這些，曾經被韓越喜歡的特性，如今全部成了恐懼的來源。
肖南朝韓越招招手：“躲那麼遠幹什麼，我又吃不了你。”
韓越連遲疑都沒有，乖巧地挪到肖南身邊坐著，小心地不碰觸到他的身體。
看著他的動作，肖南笑了一下，伸出手撩了他一撮黑得發亮的頭髮，又屈指彈開，問道：“我說，人這輩子究竟是幹什麼才來的？”
肖南問得隨意，仿佛茶餘飯後的閒談，韓越不敢回答，卻也不敢不說話，只能道：“……說不定，嗯，人性本善，說是上輩子做了好事……”
“好事？”掐斷煙，肖南挑眉反問。
韓越不明白肖南的想法，只能低聲應道：“嗯，老，老人們都這麼說。”
屋裡內突然陷入一片沉寂，然後肖南突然大笑出聲。他的笑聲太過悲愴蒼茫，韓越身體一抖，然後便被肖南緊緊箍住了肩膀，力道非常大，簡直要捏斷一般。
“那你說！做了好事！做了好事，老天為什麼這麼對我！”
肖南眼睛通紅，韓越下意識掙了一下卻沒有掙開，肩膀的疼痛感卻越嚴重了，他不敢再動，只有猶疑道：“肖先生，您看，您看您現在有了這麼多……”
“我有了什麼？！”
肖南一把將韓越甩開，“砰”一聲，韓越撞上了房間另一面的沙發，韓越只感覺到腰部一陣頓疼，卻連大氣都不敢出，這時候的肖南太危險了。
韓越心中隱約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卻找不到原因，縮在沙發暗角里，視線撇到擱在另一端的電話機，眼神閃了閃。
作者有話要說：我快把肖南寫成深井病了，囧rz
☆、第五章
韓越心裡是愛著肖南的，或者應該說成他是迷戀著肖南著。
從他第一次見到肖南起，他就迷戀著肖南，但韓越自己卻明白，肖南不是他的，所以只要有一點兒能夠與肖南在一起的時間，他就會覺得幸福，但這一次，他第一次覺得時間竟是過的這麼慢。
肖南這個時候已經近於瘋狂，仿佛受到刺激而覺醒的凶獸，強大而又危險，韓越縮在沙發角落裡，看著肖南將房間裡的東西破壞殆盡，眼露恐懼。
隨意地披著一件睡袍，肖南握著的拳頭隱隱發抖，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灼燒著他的心臟一般，令他難受的厲害。
怎麼可能，召夏怎麼可能就這麼不要他了？
韓越看著肖南仰面倒在床上，屈起的胳膊蓋著他的眼睛，由於離得不近，他並看不清肖南的表情，但這個時候的肖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抑鬱之氣，韓越心下微頓，即使肖南和陸召夏分手的時候，他也沒見過如此的肖南。
那個時候的肖南即使難過，卻沒有這種抑鬱與瘋狂。
韓越想了想，還是緩緩起了身，看了看赤|裸的身子，他也不確定肖南這會兒到底怎麼樣，就隨便在衣櫃裡找了件襯衣套上，遲疑了一下，還是在房間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了僅存的完好杯子，從飲水機里接了水後，走過去遞給肖南。
“肖先生，您，喝點兒水……”
“肖先生？”見肖南不動，韓越大著膽子彎腰推了推他，“肖先生……”
“肖先生，水——”
韓越驚呼一聲，反應過來已經被肖南拽住手腕，壓在了身下，手中的杯子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手腕處一陣頓疼。
“肖先生！”
韓越第二聲豁然卡在喉嚨中，肖南單膝跪在床上，握著他的脖子將他提起來。
韓越不知道肖南這是怎麼了，明明剛才已經沒動靜了，怎麼突然間會這樣，但他這時候已經沒空去想其他的，脖子上的手那是下了死力的，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
韓越不死心，但他是真的發不出聲音，肖南的眼睛內一片風平浪靜，韓越突然想起，最初他就是被這雙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給迷住的。
那時候他被人帶著在一棟別墅中見到了肖南，肖南見到他時挑了挑眉毛，然後笑了一聲：“喲，倒是長得不錯，帶話給柳少，說人我留下了。”
眼前一陣陣發黑，韓越閉上眼睛正準備等死，卻猛然聽到什麼響了一下。
“滾！”然後便是肖南不分喜怒的呵斥，韓越睜開眼，混混沌沌中仿佛聽到是敲門聲。
“滾！我不想說第二次！”肖南掐著他的脖子重了一些，卻沒有下最後一手。
“啪嗒”一聲，韓越勉勵打起精神，視線從肖南肩頭穿過去，房門被從外推開，韓越看到來人的瞬間一怔。
等守在門口的保鏢開了門，陸召夏推門進去便看到了這一幕。
肖南此時只是隨意地披著一件睡袍，連腰間的帶子都沒有系，就那么半跪在床上，一手掐著韓越的脖子。
“沒聽我說——”肖南吼著轉過身，一句話就那麼卡在喉嚨里。
感覺到脖子一松，韓越踉蹌著滾下床，一手撐著地，一手扶著脖子就開始喘氣。
陸召夏視線掃過狼狽地窩在地面上的男孩兒，與自己相似的臉上因為劇烈的喘息一片紅潤，雙腿露在空氣中不住顫抖，上身的襯衣也只扣了兩個扣子，輕易便能夠看到裡面□後的痕跡。
陸召夏皺起眉頭，他知道肖南外面情人多，但他從不知道肖南竟然下手那麼狠。
在瞥了一眼幾乎沒地方下腳的屋子，陸召夏突然覺得胸中一陣翻攪，閉了下眼睛，轉身便準備走。
“召夏。”回過神，肖南拉起睡袍系上衣帶起身便追出去，一把拉住陸召夏的手。
陸召夏停沒有回頭，停了一會兒才道：“肖南，你就不能不噁心我？”
肖南一怔，下意識就鬆了手，陸召夏撫了撫手腕大步下樓。
肖南徒勞地又跟著陸召夏走了兩步，然後停在門口，站在原地，盯著陸召夏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