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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不過……你別被鄭炎給勾跑了,同性戀也別喜歡個人渣。”
卓與塵窩在副駕,他還有昏沉。
頭疼得厲害,卓與塵凝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忽然有些很是倦怠。
“與你何干,”他平仄地開口,“我就是喜歡人渣。”
刷!
利劍猛地踩死剎車,越野車哀鳴一聲,便轟然急剎。卓與塵猝不及防,一頭撞上了車前窗,頓時疼得他有些眼角泛淚。
“你發什麼神經!”
他的語氣有些不善。
利劍煩躁地把腳從剎車上挪開,又猛地踩了油門。他扒著方向盤,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煩躁。卓與塵說與他無關,讓他莫名不爽起來。
“怎麼就和我沒關係!”他沉下臉,“你他媽不是喜歡老子嗎?草!真是噁心。你該不是真看上鄭炎那混帳了吧?得,你要喜歡人渣就儘管去喜歡吧,但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你別跟我玩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戲碼,先給我把小刀的事給解決了,再去鄭炎那兒犯賤!”
卓與塵不再回話,只是漠然地繼續看窗外。
他認識了利劍五年。
利劍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我不是什麼男人都可以,”他低聲絮叨著,“我只是喜歡你。”
可利劍正在暴怒的氣頭上,根本聽不到他那蚊吶般的低語。
卓與塵這半生做過的第二錯事,就是愛上了利劍這麼個人渣。
至於第一……
他現在尚未意識到,招惹到鄭炎這個神經病,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孽障。
***
車開得很快,不多時便已到了鄭氏名下的度假中心。利劍將有些暈車的卓與塵從副駕上粗魯地扯下來,捎帶著他和度假中心的前台小姐打了聲招呼,確保前台會把卓與塵給直接帶去已經等候多時的鄭炎處後,才覺得自己總算平靜了些。
他守在度假中心外,靠著越野車,忍不住點了支煙。
利劍忽然想起,卓與塵從不抽菸,但昨晚的時候他身上有濃濃的煙味,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才會這麼折騰自己。他又忍不住想,卓與塵的手指是那麼纖細,仿若白蔥,輕輕一折便能盡數折斷,也不知那樣的手拿起煙時是個什麼光景。
甩了甩頭,利劍趕緊把自己的臆想拋之腦後。
自己幹嘛這麼怒火中燒?
抽了口煙,他忍不住又開始發散思維起來。
利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他自覺自己平素還是挺好說話的,怎麼一面對卓與塵,就跟個汽油桶似的,一點就炸?
不管卓與塵說了什麼,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引起他的不爽與惱恨。
他有些想不通透。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利劍這麼想著。
最開始的時候,他利劍還只是個普通的特種兵。負傷從隊伍里退下來之後,他便自個兒開了家保安公司,把趙小刀這樣的昔日戰友招募了回來一起討生活。而卓與塵就是那時出現在他的面前的,彼時對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律師,他偶然在路上碰見了卓與塵遭人搶劫,便正義感作祟,救下了對方,自此之後,小律師便纏上了他。
卓與塵放棄了律師事務所的高薪徵聘,做起了他那間小得可憐的保安公司的經理。
利劍沒什麼經營頭腦,這些年來,公司的事情都是交給卓與塵在處理。對方腦子靈活,長袖善舞,竟把公司開得有模有樣,讓利劍很是驚異。
本來,一切都挺好的。
直到。
卓與塵大著膽子對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自此之後,利劍就厭惡起卓與塵來。身為一個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利劍以前在軍中也見過卓與塵這樣的同性戀,他看著那些在男人身下意亂情迷的傢伙,只覺得噁心得想吐,一想到卓與塵也會像那樣的騷貨一樣□□吐息,他就覺得非常憤怒,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憤怒什麼。
他把卓與塵當朋友,怎麼能容忍朋友是那樣的德性?
“呵,就他媽犯賤。”他忍不住啐了一口。
第3章 第三章
卓與塵跟著前台小姐走進度假村時,鄭炎正在度假村裡的高爾夫球場裡,夥同一眾二世祖打高爾夫。
見他來了,鄭炎一抬頭,朝著卓與塵比了個過來的手勢:“會打麼?”
卓與塵搖了搖頭。
被這麼拒絕,鄭炎倒也不生氣。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英式馬甲,內里罩著白色襯衣,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英俊非凡。即使是對他深惡痛絕的卓與塵也不得不暗自感嘆造物主的偏愛與不公,這人明明就是個一等一的人渣,卻有著如此極具欺詐性的外表。
“那你會玩什麼,斯諾克?還是別的。”鄭炎挑眉。
卓與塵把頭稍微垂下來了些:“會下棋。”
“哦?西洋棋?”
卓與塵搖了搖頭:“五子棋。”
鄭炎哈哈大笑起來,和他站在一起的一眾二世祖們面面相覷,片刻後,也學著他的動作狂笑不止。伺候著這幫二世祖的球童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唏噓還是為卓與塵的遭遇感到同病相憐。
“說真的,利劍那二百五到底有沒有上過你?我有點後悔讓他糟蹋你了,”鄭炎隨手將手中的高爾夫球桿丟給侯在一旁撿球的球童,微虛著雙眼,走到了卓與塵的身側。他伸出手,鉗住卓與塵的下巴,將一直垂首的卓與塵強行扳正。直視著卓與塵那暗含恥辱的眼瞳,鄭炎嗤笑一聲,“與塵,我是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可真好玩兒。”
“謬讚……”卓與塵忍住想要一把推開鄭炎的衝動,低聲下氣道,“鄭少,小刀的事情……”
“別提讓人掃興的事情,”鄭炎抬了抬眼皮,忽然湊到卓與塵的耳旁,貼著他的耳廓道,“既然你賞臉來了,我這個當東道主的,自然是要好生招待招待你。你讓我高興了,那小子的事情自然好辦。”
卓與塵沉默。
鄭炎的呼吸異常的炙熱,燒灼在他的耳旁,卻意外地讓他覺得有些發冷,如同吐信的毒蛇。
他不知道,以鄭炎的脾性,究竟會做出怎樣讓他難堪的事情。快樂總是建立在他人痛楚之上,他愈痛苦,鄭炎便愈覺得有趣好玩。
跟二世祖同伴們打了聲招呼,鄭炎讓球童收拾殘局,兀自領著卓與塵走進了度假村的大酒店裡。
讓前台小姐備好房間,一行人不多時便走到了一間開闊的撞球室內,鄭炎隨手脫下身上的馬甲,將其甩到門口的衣架上,而後面挽起袖子,十分熟悉地撈起一根擺放在球檯上的樺木球桿,擦了擦粉,便遞給了卓與塵。
“打一桿試試。”他道。
卓與塵垂眸:“抱歉,鄭少,這個我真的不會。”
鄭炎卻勾了勾唇角:“無妨,我教你。”
他領著卓與塵,扶著卓與塵的腰線,非常曖昧地替他脫下身上的外套,周圍的二世祖們頓時噓聲一片,紛紛叫喚著鄭少好興致,讓卓與塵只覺得難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