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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宋擎天沉默了。他覺得有點恍惚，覺得太不真實了，不禁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生疼的感覺馬上讓他清醒過來，明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按下錄音鍵，他再也不要失去徐瀟了！任何一秒他都不要失去……
“你過的怎麼樣，能告訴我你在哪兒嗎？”事到如今，宋擎天還是想厚著臉皮求徐瀟再給他一次機會，畢竟都十幾年了，那些恩恩怨怨至少也該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一點兒吧。
意料之外的，徐瀟笑了。但宋擎天知道，那不是諷刺，不是揶揄，是一種帶著有點幸福的笑？真是的，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的。
面對徐瀟，宋擎天總是忍不住失去理智。只因他愛的太深了，又或者徐瀟實在太誘人……
徐瀟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輕笑起來，一股子滿足的語氣說道：“真好，你還記得我？我以為，十幾年的時間足夠你忘記我……”頓了頓，徐瀟本就就軟的語氣，又低沉下去不少，垂垂眼眸，呢喃似的繼續說著：“打電話之前，我還在心裡準備了自我介紹呢……”
聽徐瀟的話，宋擎天不禁覺得好笑。轉過身，眼角意外的瞟到了在偷聽的宋瀟，便大方的走過去，摸摸他的頭，把宋瀟拉入自己的懷裡，如獲珍物的一般的撫摸他與徐瀟簡直一模一樣的眉目，淡然而又堅定的說著：
“我怎麼會忘記你，徐瀟。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在剛失去你的那幾年，我真的好慌好慌，失去你讓我覺得天塌下來，我甚至想過自殺，可是我不相信，那麼堅強，倔強的你怎麼會選擇死亡？哪怕是死，我也要見著屍體，隨後我便可以義無反顧的與你一同離開……”
“只可惜啊，我並沒有傻到去自殺。不然你爸可得恨死我了，估計半夜做夢都在詛咒我呢！”徐瀟打趣他，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想要按下錄音鍵，然後一遍一遍的把宋擎天的聲音在耳邊循環播放，直到他離開這個俗世那天。可他怎麼好意思拜託知青，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這有點兒變TAI的想法，指不定又要笑他說他傻呢。
“你還是沒變！”宋擎天無奈的笑笑：“對別人都乖巧，就喜歡和我陰陽怪調的頂嘴兒。”
在一旁舉著電話的徐知青都要受不了了，從來不知道他爸爸還能這麼嗲，平時對他撒個嬌他都要受不了了，現在這說話的聲音，嬌柔的小嘴型……
他俯身在爸爸耳旁交代幾句，讓他別打太久的電話，不要做傻事，打開免提鍵就帶上門出去了。
宋擎天敏感的聽到徐瀟那頭有關門時，頓時就急了：“你那邊有人？你和誰在一起？你在哪？”
這話聽得徐瀟又是一陣輕笑：“看看你，這才多久又緊張起來了。你也沒變，擎天。”
聽著徐瀟親昵的呼喚他，讓宋擎天下腹一緊，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心裡感嘆道，自家兄弟還真是誠實的很吶。
被摟著的宋瀟呆愣的看著那很突然的反應，一時有點無策。誰知這次擎天卻意外的讓他先出去。
無奈，他也沒膽子違反擎天啊。
目送宋瀟離開，宋擎天決定就先忍忍，難得徐瀟破天荒的給他打了個電話，他怎麼能不尊重徐瀟，以前或許會，但是時間越久，他心裡也就越愧疚，覺得自己真是虧錢徐瀟很多呢……
“擎天，其實，我離開你的時候，感染上HIV……”
“所以，你就離開我了？你怎麼不讓我也染上？我們一起死啊！”宋擎天破口就罵了出來，真是個蠢貨，沒人比你更蠢了……
“好啦，對不起啦，你先不要生氣嘛。先聽我說啦。”徐瀟又是道歉，又是討好的語氣，反而讓宋擎天覺得自己更加混蛋了。
“我艹你大爺的！我怎麼可能冷靜的下來！”
“你不讓我說，我可就掛電話了！”
“你掛啊，你本事了。敢威脅我？”
“我……”徐瀟失語一笑，滿眼的無奈：“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擎天！”
“所以你到底是給我打電話幹什麼？讓我給你挖一塊地埋了你？你他媽想的可真好，簡直做鬼都不放過我，嫌我被你纏十幾年還不夠嗎？”
“是是，我的錯。”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徐瀟就習慣了，低聲下氣的去討好擎天，因為他知道，擎天是吃軟不吃硬的，雖然，他知道自己那些年，性子倔，要說討好，可真是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出這次數。但是一旦到了這鬼門關的邊緣，那股硬氣，倔強其實是真的可以不要的。
“擎天，你好好聽我說啦。我給你打電話才不是要你給我挖地呢，我可嫌棄你挖的不夠好，我睡不舒坦！”
“你！”這話把宋擎天氣的話都說不出。
沉默了一會，想宋擎天或許冷靜了一點兒，徐瀟繼續接著說：“愛滋病拖那麼久都沒有離世，我已經很慶幸了。最近我經常做夢，夢見在鬼門關里喝了孟婆湯，一下子把你給忘了。可是我好怕心裡沒有你，這樣的話心裡總是會覺得空空的。”
“所以啊我就趁著現在記憶還清楚，就把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統統回憶了一遍，幸福的瞬間，甚至那些可怕的事件。但是，突然我發現，我好想一直在說恨你對不對？”
“……”他不懂，徐瀟這話什麼意思。時隔十幾年，突然接到徐瀟的電話不說，又接到心上人這一通莫名其妙的告白？
“我欠你一句話擎天。”說到這裡，徐瀟頓了頓，感覺臉上有點發燙，吞咽一口唾沫，繼續說道：“我愛你，擎天。生日快樂。”
“你……”宋擎天聽徐瀟這麼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確實，徐瀟一直以來從沒對他說過愛，但是這太突然了，簡直讓他措手不及。反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宋擎天的心頭，為什麼，一直沒有說過愛字的你，突然會想起說這話？真是，太奇怪了不是嗎？
“擎天，我好愛你。即便是被虐待也好，心裡還是會想著你對我的好，就此原諒你。得知自己感染上HIV之後，我悄悄從醫院抱走了你請人代孕的孩子，並逼迫她對你說流產了，這是我對你做的最過分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他長得很像你，性格也像。這讓我有一種還和你在一起的錯覺。就是抱著這種錯覺，我在死亡的邊緣掙扎了十幾年。可是上帝的恩惠可能也要到盡頭了吧，時至今日，我也不再害怕死亡了。我只想不那麼遺憾的死去，所以我才懇求知青撥打你的電話，其實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知道嗎，擎天。其實你的聲音很好聽，很有磁性，我羨慕極了。只是你不太愛說話，所以好幾次我都偷偷把你和我打電話的聲音錄下來一遍又一遍的循環播放。其實我愛極了你，只是我又不太敢與你靠的非常近，因為我還怕呀，你生氣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