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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擺滿高高低低的“紅楓林”,走上通往閣樓的階梯,閣樓上很空曠,到處是雕花窗欞,不利因素已經全部處理完了。

  閣樓很空曠,光線也暗淡,四面有若許多雕花窗欞,迎著北城官路,只開啟了一扇,那扇窗下架著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物件,言家小六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走在唯一開啟的窗前,清秋微風,迎面而來,一眼看去,蠻空無際,北城一角,屋檐如鱗,遠遠的,如玉帶般官道北路,兩側人滿如蟻,迎著大道中間,一對旌旗開路,鬼氣衝天的人馬由遠而近……

  看著眼前,言家小六回身,不知何時,閣樓上無聲無息得出現了不少官差武將。舉著扇子,言家小六遮住了翹起的唇角,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讓我想想,這個功勞該讓給誰呢?”

  拼死緊趕,卻還是晚了一步!正在沮喪的眾人等,聽了江氏男兒媳這話,個個表情立馬精彩起來,齊齊對著白衣如雪,親切可愛的言家小六展露出個溫和且討好的微笑。

  輕眨小扇般的眼睫,言家小六轉身依靠著架在窗邊碩大玩意兒,繼續看向風華樓外風景,道:“我們這些塞北鄉下人,被人當成嗜殺的兇徒幾十年,難得挽回一點點聲譽,可不想在京城這種地界出頭。這麼個功勞,該給誰,你們商量商量,那個主要吧。”

  “……”隨著這句話音一落,原本配合默契的官差衙役探子等等,當即派系分明,對視了一眼,如狼似虎得對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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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離深巷,蕭泓借了馬,躍起飛奔,隨行人等一路小跑緊隨其後,蕭泓並沒有去京城徵兵點查詢,而是返回了兵部。

  之所以迴轉兵部,是蕭泓突然想起,此次朝廷徵兵的主事正是薛將軍,而眼前,他有現成的好理由,正好藉此去求見平日裡毫無理由接觸的薛將軍去。

  兵部前,蕭泓把韁繩給迎前的小校,蕭將軍不整的衣擺下的血污,小校原本討好的神色立馬收斂了,心裡訝異不已。目送蕭將軍進了去,回頭再看蕭將軍的隨從,看得出,儘管已經整理過儀容,依舊遮掩不了衣衫下斑斑濺血,觸目驚心,連忙斂神,給同僚遞了個眼神,招呼著他們往旁門暫且候著。

  就算是混跡江湖,只要是熱血男兒,那個不懷光耀門楣耀祖想頭,對朝廷兵部看,做夢也沒想到過看上一眼,如今,他們居然不但進了兵部的門,還能在旁門裡候著,個個如夢遊境似地,都覺得……這樣也不錯。一起瞄向蕭將軍消失的方向,眼底里的光彩都熱烈起來。很快,先前去給蕭泓傳話的小吏也氣喘吁吁得到了,沒等喘過氣來,立即去找他的上官去了。

  瞄著穿行在堂院中的蕭泓衣衫上的血污,好幾位大人都一臉震驚,“怎麼!那江暮連你也下手……”

  “多謝大人關心,”蕭泓掃了一眼衣擺上的血污,擺手解釋道:“正好有點事情,還沒能去禁衛營。”

  沒去禁衛營“勸架”,蕭泓衣衫上怎地染上了血污?!今日京城不同往日,莫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人們眯著眼睛,磚轉起心思來。

  蕭泓也不解釋,轉而向大人們打聽起薛將軍所在了。聽到蕭泓詢問薛將軍所在,被詢問的大人們均一臉瞭然,似笑非笑,指點了所在。薛將軍為人清冷,多年未有戰事,官職不低,實則受得閒置,所在之處,免不得偏僻些。

  還好,經過長廊,蕭泓就看到了長廊下,薛將軍正聽著隨從稟告什麼,抬眼見到蕭泓邁步過來,眼底里精光閃動了一下,旋即半闔了。

  也不去猜測薛將軍見著他時,眼色變化的原因,蕭泓一步上前,把禮數做盡,也不奉承多話,直接向薛將軍表達此行的來意。

  薛將軍聽了蕭泓稟告有人投軍卻被拘拿一事,當即皺著眉峰。朝廷對江湖幫派大家清剿,在各地如火如荼,他是知曉的。江湖人為了避禍,轉入軍中,一向是朝廷安撫江湖人的策略,畢竟,若是一味重壓,後患盡藏,極易出事,也算是須堵不如疏。進了軍營,由兵部訓管,就算要緝拿,也得確定由兵部下文待查。小小的徵兵小衙居然敢肆意拿人貌似自行主意?還是有人插手?

  薛將軍當即找來屬下去嚴查,餘光瞄到蕭泓衣擺上的血污,眉頭一揚,挑眼看向蕭泓。

  順著薛將軍的視線,蕭泓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擺上的血污,道:“今日出門的時候,遇上一股認錯人的歹人,沾染了些血污,不妨事。”

  青天白日,蕭泓遇上認錯人的歹人?這算什麼解釋?也不追問,薛將軍只是看著蕭泓,靜靜等著。

  “蕭泓再有能耐,也實在動用不起守城弩這樣的利器對付。”蕭泓輕輕低語,只過薛將軍一人耳目。

  聽到“守城弩”三個字,步伐不改,面色不變的薛將軍雙手已然握緊成拳。隨著薛將軍步伐同行向前,蕭泓緩緩道:“此事已經有些眉目,監察司全面接手,將軍不用擔憂。”

  “你母親,蕭夫人攜帶了一隻小虎,一早就親往我薛府,你知曉還是不知曉。”薛將軍側頭,突然詢問。

  “知道。”蕭泓坦然道:“今日,家母有意借言宅的小虎看,送去永固王府討小郡主歡喜,是蕭泓對母親言說,薛老夫人喜愛貓兒,還是不要打攪永固王妃清靜,轉道往薛將軍府上,請薛老夫人玩賞。”

  “……”看著蕭泓良久,薛將軍面無表情。回視薛將軍,蕭泓神情寧靜平和。就這麼對視著,氣氛很像是在互不相讓的對峙。

  靜寂冷清中,忽然,長廊一角的林間傳來一聲鳥鳴,清晰自然,幽趣橫生,別有一番意境。

  轉移了心境,看了一眼長廊邊的松竹,薛將軍道:“看來,你是非要與言三結成連理了?”

  “是。”毫無猶豫,道:“萬事俱備,只缺一位媒人,言家是認定了永固王爺,蕭泓倒是企盼大人能幫忙。”

  “我憑什麼要幫你!”陡然,薛將軍聲音提高,言辭冷森,引得長廊盡頭過往屬員,張望了過來。

  看著神情凌厲的薛將軍,蕭泓平靜如舊,“事到如今,這樁婚事,想來不會再有人指手畫腳,此時援手,只是錦上添花,並不是雪中送炭,薛將軍又何樂不為呢。”

  看著蕭泓,薛將軍沉默一下,轉身跨步而去。

  追隨著薛將軍背影,蕭泓微微而笑,永固王妃性情耿直,對朝廷素來看不通透,可不代表胞兄薛將軍當真如傳聞的清冷,當知曉,變局已定,想要跳脫出清冷格局,他蕭泓的婚事,無疑是薛將軍重歸繁華的契機,互惠互利,可喜可賀……

  第一百零六章

  京城很大,單靠瞿浩然一人,想要把近百份柬帖全部傳遞出去,到了天黑,也未必能送全,瞿浩然不是不知變通之輩,挑出給儒生的數十份柬帖,就近先到了京中官學的山門前。

  受前日風華樓一案連累,官學山門暫時被封了,只開了個小門,進出的,都是辦差取證的官吏。不等檢封住門館的官差問話,瞿浩然就把給官學儒生的柬帖交了過去,轉身就離開了。

  莫名其妙捧著一疊子柬帖,順手翻看了手中柬帖中行文,當差的有些疑惑,有些莫名,很快,恍悟過來,再想要推辭,那送來柬帖的年輕人已經遠去不見了。低頭再看手中捧著的柬帖,相互對視,守門的幾個官差欲哭無淚,雖然算不上禍從天降,也是無風自動了。這些送進去?還是不送進去?

  “……要是不送進去,賴著我們頭上怎麼辦?”

  “……還是送進去……”能在皇城裡立足,無不侵染了圓滑,既然不想承擔責任,當即齊齊撇開眼睛,一臉不曾見過似的,敲了門,把手中柬帖遞給門子去了。

  翻閱著這些見貼上的行文,連續多日面壁思過的儒生們滿臉無奈,重啟辯學……可能嗎?

  一直依附禮教道學做文章的道學家們心底里非常清楚,子曰經雲的體面不過是皇家給的。況且,朝廷歷來就有連坐株連的習氣,前日風華樓惹出的事端,牽連那京中偌多衙門,若是想要從中做文章,招招皆可絕戶,誰個敢不上心。

  去?還是不去?個個頭疼。

  看著柬帖,被家長厲聲呵斥,禁足在府,公子們小日子過得一直很憋屈,現在,尤甚。

  言三重啟辯學的小心思,不用猜,就能知曉。自尊心驅使,使得連續無辜被捲入麻煩的公子們很想很想把這柬帖放在腳板底下踩上幾腳,可,問題是,自以為無辜的他們想從困難中脫身,好像,要麼就這麼等著朝廷博弈後結果,要麼,就是再次參與進來……

  捏著柬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腦袋都疼了。果然,世人皆知笑人,笑人不妨,笑到是處便男,到可以笑人時則更難。這些日子,想要看蕭泓,言三笑話的他們,憑著心性喧鬧不斷,現在想來,也不知道,究竟誰在看誰的笑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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