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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的音樂很嘈雜,男男女女隨著DJ的樂聲在舞池上擺胯搖肩,明明滅滅的燈光讓人迷醉,寧晚實在是沒興趣,就和唐意川兩個人躲在一邊的角落裡一起喝酒。

  唐意川將杯里最後一口酒飲盡,有些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你怎麼不去一起玩?你今年不也才二十七,怎麼活得老氣橫秋的?」

  「老氣橫秋?」寧晚唇角抽了一下,「倒不至於,只是提不起興趣來。」

  唐意川一雙狐狸似的上挑的眼早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哂笑道:「只是沒興趣跳舞?我看寧總最近做什麼都挺不在狀態的,這是怎麼了?」

  「有嗎?」

  「有!」唐意川笑容明艷,只是笑裡帶著扎人的諷刺,「要我看,你是得了相思病。不然,你說你喜歡我,你都離婚了,怎麼不來追我?」

  寧晚啞然。

  座位並不算寬敞,所以兩個人挨得很近,唐意川又喝了酒,身上那股子涼絲絲的茉莉花香不斷地往寧晚鼻子裡鑽,寧晚抬起長睫,看向身旁這個人,唐意川的笑半分也未達眼底,簡直是誰也碰不得的勁兒。寧晚不禁有些恍惚,他想,唐意川,真的是他念了那麼多年的少年嗎?

  半年的接觸下來,寧晚和唐意川已經漸漸地熟悉了起來,他發現儘管沈舒雲和唐意川信息素都是茉莉味的,但他們的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沈舒雲溫和優雅,像是一塊溫潤的玉,觸手生溫,平滑且無瑕,而唐意川則截然相反,他有時冷冰冰的,有時又尖銳得幾乎刻薄,像是一枝長滿刺的玫瑰,碰一下他都要你以流血做代價。

  其實在寧晚的記憶里,那個將他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少年,應該是像沈舒雲這樣溫柔且善良的——又或者說,在他長久的尋找中,他臆想出的那個暗戀對象,應該就是沈舒雲這樣一個人。反倒是唐意川,和他裝在心裡的「白月光」差了十萬八千里。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找到沈舒雲時,幾乎沒有猶豫、懷疑,就認定沈舒雲是當年救了他的人。

  沈舒雲會事事順著他,唐意川可不會;沈舒雲會滿懷愛意地望著他,唐意川有時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寧晚想起沈舒雲的次數越來越多,而每思念一次沈舒雲,他離唐意川的距離就越遠。他和沈舒雲三年的婚姻不是假,度過的歲月更不是空,三年,有足夠多的點點滴滴可供寧晚回憶。

  倏忽間,寧晚想起羅驍說過的話:「我需要他,因為我愛他。」

  他真的愛唐意川嗎?他愛的到底是唐意川,還是曾經將他從河裡托起的、向他伸出的那雙手?

  如果只是貪戀那一瞬的溫暖,那麼沈舒雲給過他的更多的溫暖呢?又要怎麼相抵?

  也許,他愛的根本不是救他的少年,而是一份溫暖,而三年的光陰,朝夕相對間無微不至的關懷,早就令他沉淪心動了。

  這個聲音在寧晚的心底越來越響,他捂著一顆沉寂的心,選擇聽一次心裡的聲音。

  寧晚斂了笑,杯子裡的冰塊透過薄薄的玻璃,將他的手凍得冰涼一片:「大概……是因為我,喜歡的不是你?」

  唐意川歪了歪頭,笑里的諷刺漸漸地消失,他真摯地盯著寧晚,拍了拍他的肩:「別錯過了,趕緊去找他。」

  這個「他」,唐意川沒有說明,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是沈舒雲。

  寧晚抬起手,將自己的酒杯與唐意川的空杯相撞,隨後一口飲盡杯中酒,他想了想,最後只對唐意川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聲謝謝,是給十幾年前的少年唐意川,也是給當下這個點醒他的人。

  他們的恩怨糾纏,執著也好,迷茫也罷,都落在這杯酒里,這杯酒喝下去,就都過去了。

  一大幫人吵吵鬧鬧的,散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了。唐意川喝著喝著又喝多了,他酒量實在是差,還喝那麼多,寧晚也攔不住他,最後只能扶著踉蹌的人走出去。

  誰知道一出酒吧的門,寧晚就感覺到一陣風朝臉上吹來,他下意識就低頭躲過去——跟沈舒雲結婚後,他就把格鬥術撿了回來,三年裡都沒有停止練習,如今單獨對幾個壯漢也不是問題。

  他被這無名的怒火弄得莫名其妙,抬眼對上一對藍得發綠的眸子。

  一個金髮微卷、面容深邃的外國人正瞪著他,氣急敗壞嘰里呱啦地說了一串英文。他說得太快,寧晚並不能逐字逐句都聽懂,但大概聽懂了幾個詞,知道這人是在罵他,於是扶著額頭,剛想問一句你是誰,小臂就被身旁的唐意川緊緊抓住,他側頭,看見路燈下唐意川一張雪白的臉。

  「走,快走,」唐意川皺著眉,像是想往寧晚身後躲一樣,「別理這個瘋子。」

  那金髮碧眼的異國美人面色沉沉,搭上唐意川揪著寧晚衣袖的手,硬是將唐意川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了開來。攥著唐意川的腕子,他用力將人扯到身前,另一隻手則自然地摟上唐意川的腰,然後,他用中文一字一頓地問:「你說,誰是瘋子?」

  第36章 後悔

  唐意川雙目充血,想要推開他,但他的力氣怎麼敵得過一個二十多歲的alpha,結果自然是沒有掙開,氣得他大叫:「沃波爾,放開我!」

  被叫作沃波爾的男子眯了眯眼,密長的睫毛半掩著他那雙大且深邃的眸子,叫人看不清裡頭是什麼情緒:「原來你還知道你老公叫沃波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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