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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甚者,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便被砍斷了手。手段之殘忍,讓人只是聽見他的名字就止不住渾身打顫。

  男人現下沉著臉,眉眼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思緒,不過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卻是陰冷攝人。

  就連皇上都以為他要拒絕了,他忽然俯下身子道:「臣明日便去。」

  皇上又留了謝之州在殿裡詢問了幾句事情,而後才放他離開。

  晚間,僕人將藥湯燒好倒進浴桶里,泛著黑渣的藥汁與浴桶里的熱水混合,空氣里翻湧著令人作嘔的苦味。

  他將衣裳脫下,進了裡面去。

  他的皮膚本來就偏白,立時便被燙的燒紅起來。眉頭也難耐的壓起,臉上儘是隱忍的汗珠。

  「張太醫,我的身子有起色了嗎?」他低聲問道。

  浴桶旁邊還站著一位男子,穿深青色宮裝,原來是太醫院的人,後來被皇上賞賜給了謝之州。

  張太醫搖搖頭:「大人體內的淤積太過嚴重,只這短短几年怕是不能痊癒。」

  話落,果然見浴桶里的人面容又冷了幾分,唇角死死的咬住,就連眼尾也罕見的紅了紅。

  張太醫面露訝異。

  以前從未見大人露出這樣的表情,為他治療時也已經說明了未必會好,大人當時也只是沒有情緒的點點頭,怎麼現下看起來如此的在意?

  不過他也不敢多問。

  「當真再無可能了?」聲音冷厲,仿佛從喉間掙扎而出,字字泣出鮮血。

  張太醫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大人當年淨身之時,正巧是我師傅在一側監察,認出了您來,使了一些手段才勉強保住了您,每年的例行檢查師傅也都會親自去看,雖然不曾去勢,可是也是使了一些抑制的藥物,長此以往,難免會受些影響,不過大人放心,調養上幾年也就恢復了。」

  張太醫的師傅是宮裡的老人了,前朝的時候就在太醫院任職,後來前朝皇室被殺,許多宮人也一應被殺死,也只留下了寥寥幾個人罷了。

  他因著不出風頭又是前朝的人,便被太醫院排擠,後來每年小太監入宮淨身以及例行檢查事都是他在旁協助。

  也多虧了是他,認出了謝之州來。

  屋裡很快便被浴桶里的熱氣氤氳,濃黑的藥湯漫過他的肩膀。

  謝之州將眼睛閉起了,掩下那抹似有似無的痛苦。

  此時的他卸了一身的鋒芒,只將腦袋露出水面,泛著波的藥湯時不時滑過他緊繃的下頜,屋裡暖黃的燭光照下,竟顯出幾分柔和。

  他沉沉的嗯了一聲,張太醫將他身上下了針便退了出去。

  ......

  普陀寺。

  春雨淅淅瀝瀝的灑下,山間一片潮濕泥濘的清香。

  來人打著天青色的傘踏進了小院裡,而後將傘放到了門外,進了屋裡去。

  「嬤嬤今早上去了佛堂,走的時候天還是晴的,沒想到現在倒是下開了小雨。」

  吉祥抖了抖衣裳,繼而進了內屋去。

  木板床上鋪著厚厚的一層被褥,上面放著一架三腳小桌,女子盤腿坐在上面,手裡拿著毛筆,沒有應聲。

  腰間寬帶束著盈盈一握的纖腰,春衣布料偏薄,被遮擋在下面的纖長玉腿隱隱顯出,她腰板挺直,白皙的脖頸微彎,眉目溫和的瞧著桌上的紙張。

  待最後一筆寫下,她才將手中的毛筆放下,而後伸手揉了揉脖子。

  她笑道:「這佛經總算是抄完了。」

  魏寶亭側頭朝著吉祥彎眸一笑。

  三年時間,她早已經成了大姑娘。

  寺里向來樸素,是以她的髮髻上也未簪頭飾,垂下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腦後,發著烏黑的光澤。

  她眉眼之間天然帶著一副嬌憨之態,澄澈雙眸似是盛著乾淨的泉水,不過她唇色艷艷,笑起來時又流露出勾人的風情。

  吉祥還記得她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被寺里的姑子們背地裡欺負的場景,她們礙於公主的威嚴不敢正面找她們的麻煩,卻在背後耍些小手段。

  她們這些當奴才的無能,讓公主受了不少的委屈,最後還是公主將她們護在了身後。

  她上前:「殿下如今這字寫的越發的好看了。」

  得了誇獎,魏寶亭笑了下,而後將垂在耳側的碎發挽到了腦後,起身從旁邊拿起件素色的外衣穿上。

  「嬤嬤怎麼突然去了佛堂?」

  提起這個事,吉祥悶聲道:「還不是那群嘴碎的姑子們,也不知是誰給的她們膽子,整日裡不想幹些正經事,每日裡就想著怎麼不動聲色的難為咱們。」

  「昨日嬤嬤去廚房裡做飯,就聽見有幾個人說您被皇上給忘記了,這都轉過年來了,還不見人來接您回宮。她們說了您好些壞話,嬤嬤昨日忍了過去,今早上氣不過,去跟她們說道去了。」

  魏寶亭聽完只是笑笑:「嘴長在她們身上,隨她們說就是了。你往後也多勸著嬤嬤些別為著她們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吉祥應了一聲:「可是她們說話也太氣人了!」

  「她們說這話本來就是膈應咱們的,生氣了不正好中了她們的計謀嘛。」

  魏寶亭伸手,白嫩的手指根根纖細,她握住吉祥的手在掌心暖暖,「我跟你一起起佛堂。」

  「殿下在屋裡待著就是,奴婢去接嬤嬤回來。」

  魏寶亭:「在屋裡抄了半天的佛經了,累的厲害,正好出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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