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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盟微微揚起嘴角,笑得有點傷感。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只好一遍遍用力的洗著蘋果,同時稍稍加大音量和客廳里的小孩兒隔空說話:“真的,可能我都沒機會要兒子了,將來肯定要你……”

  話沒說完,沈盟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蘋果從手中滑落,骨碌碌的滾到洗菜池的角落。

  “小雨?”沈盟疑惑的輕聲叫小孩兒。

  鹿小雨不說話,就那麼緊緊的抱著沈盟。他發現自己只有在抱著沈盟的時候,才能從心底上真正的暖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這人的溫暖是自己的,或者說,他起碼也會分點給自己。沈盟以為他不懂,可事實上,沈盟剛剛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字面上的他明白,字裡面的他也懂。

  沈盟就是這樣,永遠都不會說什麼山盟海誓或者天荒地老。兩個男人,換成別人也許就是為了愛打破一切世俗觀念,可落到沈盟身上,便只是一句淡淡的“以後可能沒機會要兒子了”。他許諾的是一輩子,並且這認真,都是能落進生活里的。

  鹿小雨想哭,這情緒里有悲傷,卻更多的是溫暖。沈盟說他就自己這麼一個弟弟,鹿小雨知足了。

  沈盟漸漸的感覺到後背濕了,奇怪的轉過身,把小孩兒拉起來仔細端詳,鹿小雨那臉花得能唱戲了。

  “又沒卸妝就跑來了?”沈盟寵溺的嘆息,揉揉小孩兒的頭,“我後背上肯定都是抽象畫。”

  鹿小雨被沈盟難得的調侃弄得破涕為笑:“沒事兒,我那都是劣質化妝品不防水的,洗洗就掉。”眼角還帶著淚花兒的小孩笑起來漂亮的緊。

  “多大了還說哭就哭,趕緊把氣兒順一順。”沈盟說著拍拍鹿小雨的後背。誰知剛拍兩下,小孩兒就開始齜牙咧嘴的倒抽氣。給沈盟嚇了一跳,“怎麼了?”

  “啊,沒。走路不小心磕著了。”鹿小雨悄悄後退了點,笑得沒心沒肺。

  “怎麼能磕著後背呢?”沈盟還是覺得奇怪。

  “哎呀,你十萬個為什麼啊。”鹿小雨說著跑到客廳打開冰箱,“哥,我快餓死了,你晚上給我做點啥啊?”

  “哦,冰箱裡好像有牛肉醬……”沈盟愣愣的回答。

  “好啊好啊,那就趕緊的吧。”鹿小雨說著把沈盟從洗菜池推到灶台,完全是趕鴨子上架。

  “那個……蘋果……”沈盟忽然想起剛才洗了一半就掉洗菜池裡的可憐水果。

  “我洗我洗,反正也是我吃嘛。嘿嘿。”鹿小雨說著就撈起那個蘋果又認真而快速的洗了洗,咔哧一口,嚼著回了客廳。

  “哥,你可得快點啊。”小孩兒嚼著蘋果還不忘催促。

  沈盟又好氣又好笑:“知道啦。”

  陰霾的心情,終於因為鹿小雨陽光般的笑容,照進了一絲明亮。至於小孩兒後背上奇怪的瘀傷,則在鹿小雨刻意的轉移話題下,被沈盟徹底忘了。

  “飽了?”看著舒坦的靠在椅子上摸著肚皮一副酒足飯飽架勢的鹿小雨,沈盟就想笑。

  “嗯,飽了。”鹿小雨很給面子的使勁點頭。

  “不再加點?”

  “哥,你故意的吧,我都吃三大碗了……”

  “哦……”

  “你是不以為我忘了?”

  “……看著像。”

  鹿小雨一副受了打擊的表情,撅起嘴委屈的控訴:“我這是用實際行動表達對你廚藝的肯定。”

  沈盟笑笑,沒打算和小孩兒做口舌之爭,只是淡淡的說:“吃那麼多,在屋裡走上幾百步再睡覺吧。”

  “那個,哥……我今天就不在你這住了……”鹿小雨忽然說。

  沈盟奇怪:“怎麼了?”

  “呃……明天是個早班,七點多就得錄影,住這兒不方便。”

  “哦。”沈盟點點頭表示明白。

  又聊了不一會兒,鹿小雨說得回去了。沈盟囑咐了好幾遍路上小心,才放小孩兒離開。

  這廂沈盟剛剛轉身回廚房刷碗收拾,那廂才出單元樓的鹿小雨的手機就拼命叫喚起來。多拉A夢的調子很可愛,但看著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鹿小雨有種想把電話砸了的衝動。

  把電話揣進兜里,任它唱歌,鹿小雨壓根兒不理。不一會,電話消停了。然後沒過一分鐘,接茬繼續唱。很明顯,電話那頭的人相當執著。這一回鹿小雨沒等它自然消失,而是直接掛斷,於是這一次只等了兩秒,多拉A夢便重播了。

  鹿小雨氣急敗壞的按下接聽鍵:“陳濤,你煩不煩!”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後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句:“你拒絕你姐了?”

  這一次,換鹿小雨呆掉了。

  “你偷看我簡訊?!靠,你還知道什麼叫人品嗎!”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廢話少說,拒絕了嗎?”

  “我出不出國關你什麼事,你是我誰啊?”

  “……”

  “鹿小雨,你信不信我能拿根鐵鏈把你栓家裡?呃,不夠,還得把腿打折。你要是堅持坐輪椅出國為我中華民族抹黑,那我就不攔著了。”

  “陳濤,你他媽……”

  “就一徹頭徹尾的變態。這你說過我記著呢。還有新鮮的沒?”

  啪!這一次,鹿小雨是真的摔了手機。

  有人的愛情故事脈脈含情,有人的愛情故事火花四濺,有人的愛情故事呆頭呆腦,有人的愛情故事莫明其妙。有時候,我們稱呼這些為,神奇而又無常的命運。

  第19章

  一個星期後,鹿小雪再度離開。她在機場給沈盟打了電話,說希望沈盟一切都好,沈盟則回答,一路順風。

  領導終究還是露面了,畢竟大會小會外商談判總要用到車的。可他秉著能不和沈盟說話就不說話死也不說話的精神,愣是開始惜字如金。有時候實在繃不住了,說兩句也是陰陽怪氣。

  比如,一次沈盟開車載著王朝和林煒明去和某外商談判。

  林煒明說:“王總,今天那撥外商可不是省油的燈,咱且得小心著點。”

  王朝同志回答:“滅了。”

  就倆字兒,林煒明還是絞盡腦汁才能理解老闆的意思是,再厲害也得把他們滅了。

  接著,林煒明說:“王總,他們要的價碼我覺得還是稍微有一點偏高。”

  王朝同志回答:“砍。”

  好麼,這回就一個字兒了。幸虧林煒明領悟能力高強,知道砍是砍價的意思,不然就老闆說話那語氣那神態,怎麼聽都不像砍價而是砍人。

  林煒明百分之百肯定,老闆最近的心情很不好。至於這不好的原因,林煒明也多少能猜到點。先不說老闆,就光沈盟那張從周一皺到周日的臉,傻子也明白了。雖說情侶之間鬧鬧小矛盾無可厚非,但……他實在想不通怎麼還能有人和沈盟鬧矛盾呢!沈盟哎,多忠厚多老實多……好欺負的一個人哪……咳,林煒明覺得應該為智商明顯高於情商的老闆出把力。

  其實林煒明在的時候還算好的,王朝那對他也是相當溫柔的。等和沈盟獨處的時候,我們王朝同志就徹底進化成一根兒仙人掌了,得哪兒扎哪兒決不含糊。

  起初是沈盟說啥王朝都不搭理,頂多也就是哼一聲。後來則演變成無論沈盟說什麼王朝都能陰陽怪氣的頂回去,這回,換王朝同志噎人了。以至於到後面,沈盟已經有點不敢說話了,他真的挺害怕王朝那樣,因為聽著心裡特難受。

  沈盟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哪怕一個字心裡就能擰上半天。這種感覺讓他混亂,明知道該去和王朝說點什麼或者起碼把事情說明白,但他卻無從下手。

  難受,在一次送王朝去酒店之後到達了頂點。先是路上沈盟說一句王朝噎十句,之後到了地方沈盟問要等嗎?結果王朝冷笑著說別,不勞煩你,我就跟那住了。沈盟說我還是等著吧。王朝丟下句隨便,就轉身離開了。

  沈盟足足在外面等了一夜,他本來打定主意等王朝出來就一定要好好談談的,起碼把話都說開了,氣什麼怨什麼都明明白白攤出來。可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王朝都沒有出來。沈盟疲憊的倒在方向盤上,立刻就紅了眼睛。

  再說王朝這邊。他也沒想那麼對沈盟,可一想到對方和女的結過婚,心裡就很彆扭,連帶的說話就陰陽怪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就跟秋jú似的好像非得要個說法,可他又根本不給沈盟說話的機會。王朝覺得自己像個病人。神經病。

  王朝同志的病在內里,沈盟的病可是實實在在表現出來了。倒不至於臥床不起,但一整天的咳嗽下來也夠觸目驚心的。那一聲聲,一下下,就跟敲王朝心坎上似的,最後他煩躁的對林煒明下達了旨意:“讓他回家歇著去!”

  “王總,這個……要不您去說?”

  林煒明攛掇老闆首先示好。結果遭至老闆的橫眉冷對,最後光榮的任務還是落在了自己身上。好說歹說勸了足足五分鐘,才把沈盟說動回家休息。然戶回去跟老闆匯報工作成果時,果不其然看見老闆舒了一口氣的表情。林煒明受不了在心裡翻白眼,彆扭死你得了!

  王朝同志的小媳婦兒心態不光林煒明看得真切,連宋仕鵬都感覺到了。以前的王朝是半天不說話,說一句能把人凍死。現在的王朝是你說一句他答一句,然後氣死你。宋仕鵬硬著頭皮挺了好幾個晚上,結果還是沒套出來好友這樣到底為嘛。王朝從來沒有這樣過,說實話,宋仕鵬很擔心。想來想去,他把心思動到了林煒明身上。

  林煒明正愁找不到難友呢,一見老闆的摯交好友,馬上把一肚子苦水連潑帶撒的倒給了宋仕鵬。

  宋仕鵬別的沒注意,光聽見林煒明那句“王總戀愛了”就掉了下巴,待再聽見是和個男人的時候,宋仕鵬開始質疑自己也許早已離開地球而跑到了火星上。

  “我覺著王總這次是動真的了,我沒見他對別人這麼上心過。可現在吧,他恐怕就是過不去那個坎兒。”林煒明早早的就把老闆道路上的曲折歷程調查個底掉兒,並且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宋仕鵬。

  “啥,王朝怪裡怪氣的就是因為這?”宋仕鵬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他現在是好多了,我記得剛創業那一會兒,他身邊女人走馬燈似的多了去了。切,誰比誰強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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