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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知道了。”

  你看,識相的早點答應不就結了?

  第二天,駕駛課程正式開始。剛好晚上沒有應酬,沈盟開著車就把王朝帶到了一條荒無人煙的寬闊街道。寬敞的馬路看不到盡頭,遠處的參天大樹後掩映著用紅色油漆噴滿了拆字的危房,近處的枝椏上則掛滿各色塑膠袋,隨著深秋的涼風詭異搖曳。

  王朝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沈盟總是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土生土長的城市在認知上的匱乏。

  “你都是怎麼知道這些稀奇古怪地方的啊?”王朝很好奇。

  “哦,以前開出租的時候,拉過一個乘客來這裡上墳。”

  “……”王朝無語望蒼天。

  沈盟把車停好,然後下車來到王朝這邊,體貼的拉開車門。

  “沒事兒沒事兒,我不下車。”王朝衝著沈盟諂媚的微笑。

  沈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領導。一秒鐘,十秒鐘,三十秒鐘,王朝終於在沈盟清澈的眼神里敗下陣來,悻悻的下了車繞到一旁進入了駕駛座。沈盟則坐進了副駕駛。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時間仿佛靜止了。王朝同志也跟著時間一樣靜止了。

  沈盟無奈的看著領導,方向盤上有花兒嗎,看得那麼入神?

  “不開嗎?”沈盟輕輕詢問。

  本來人家沈盟問得很正直,結果心裡有鬼的王朝同志愣是把人家微妙上揚的尾音理解出了鄙視意味。士可殺不可鄙,王朝一咬牙發動了汽車,然後硬著頭皮的往前……蹭。王朝這車速咱不能用邁來形容,姑且用自行車的速度相類比吧。注意,是推自行車。

  沈盟忍了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左腿一腳油門幫著王朝進入了正常的初速度。

  “……”王朝完全顧不上哀號了,緊緊握著方向盤生怕磕了碰了或者撞了什麼。

  “不踩剎車嗎?”沈盟問。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王朝委屈的想哭。可腳下確實如灌了鉛一般,明明稍一用力便可以剎車的,可那腳卻怎麼也落不下。

  那一夜,王朝同志繞著詭異地界兒飆了不知多少圈兒,死活不踩剎車的後果就是車子徹底沒油,然後倆人在天然猛鬼街的陰風裡哆嗦到後半宿,才把林煒明盼來。

  “繩子呢?”

  “什麼繩子?”

  “拖車的啊,我不是和你說車子沒油了?”

  “可你沒說要拖啊。”

  “你想把我剛買不久的新車暴屍荒野?”

  “王總……”

  “車鑰匙給我。”

  “嗯?”

  “你那車鑰匙!”

  “哦,給。”

  “回頭我派人來拖你。”

  “啊?”

  “沈盟,接著鑰匙!我們先回了,你小心點。”

  “王……”

  “哦對,今天晚上算加班啊。你還睡了半宿呢,占便宜了。”

  “總……”

  林煒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車絕塵而去,欲哭無淚。不帶趁他剛睡醒還沒進入狀態的時候欺負人的!

  自怨自艾了不一會兒,林煒明忽然覺得脊梁骨莫名的發冷。小心謹慎的看看四周,林煒明緊緊風衣,拿著被老闆硬塞進手裡的車鑰匙開門鑽進了車裡。車內的溫暖讓林煒明漸漸的又被睡意籠罩,迷濛中,車前突然有透明物體飄來盪去。困難的咽了幾下口水,林煒明告訴自己這是錯覺,錯覺,然後幾乎是閉著眼摸索著把車門統統上了鎖,最後把駕駛座調到了傾斜度較大的位置,合著衣服漸漸入眠。當然,他是不可能睡安穩了。

  唉,其實如果林煒明瞪大眼睛仔細辨認就會釋懷,滿大街飄蕩個把塑膠袋有啥恐怖的?

  好在,這種半夜出勤的事情後來很少發生了。王朝仍在學車的道路上艱難前行,進展不快但勢頭良好。起碼,偶爾踩個小剎車什麼的已經可以勝任了。

  都說夜晚是最容易滋長情感的機會,聰明如王朝當然也明白,所以慢慢的增加親密接觸的次數並且適當的延長親熱時間拓展親熱範圍也就順理成章了。

  “還要練?都練倆小時了。”王朝微微皺眉,完全不認為倆小時只學會急轉彎的前半步動作要領有啥丟人。

  “行,”沈盟點點頭,“那就到這吧。”

  王朝的努力,沈盟都看在眼裡。心理障礙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但起碼王朝肯去做。沈盟知道這很大程度是因為自己。有人肯為了自己而去努力,沈盟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但,不壞。

  “不練那就回吧。”王朝期盼的眨著眼睛。

  沈盟完全不理解領導興奮個什麼勁兒,愣愣的發動了汽車。因為市中心的道路狀況比較複雜,所以每次練習結束仍舊沈盟開車返回。

  “呃……今天能去你家嗎?”車一進市中心,王朝同志就在霓虹燈的照she下非常應景的思了□。

  沈盟奇怪:“怎麼了?”

  “哦,就是挺想去的。”跟沈盟混得久了,王朝同志已經漸漸忘記了什麼叫婉轉。

  沈盟抿著嘴唇,半天沒出聲。

  見狀,王朝連忙舉起左手一派正氣凜然:“我什麼都不做!我保證!”

  第15章

  jian商的話能信嗎?無數勞動人民用血與淚的經驗告誡我們,答案為否。

  所以當沈盟洗完澡——你沒事兒大秋天的洗澡那麼勤快幹啥——出來之後,王朝有反應也是很正常的。人家王總說了,保證不動手,但沒說保證不起反應對吧。

  其實也怪不得王朝,心上人就那麼出水芙蓉似的立自己面前,他又不信奉柏拉圖,那個……自然而然的就精神了,就立正了,王朝同志覺得自己也很無辜。

  實際上沈盟起初並沒有注意,只是覺得領導的臉色有點怪。結果後來在王朝有意無意明示暗示之下才終於明白過勁兒來。此時此刻沈盟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們連吻都還沒接,原來憑空也可以起反應的嗎?

  呃,沈盟這想法究竟是純潔還是不純潔呢,確實很難界定……

  王朝很緊張,怕沈盟生氣,萬一親密接觸沒弄成再被人轟出去。所以沈盟呆呆的看著他的時候,他一聲沒敢吭。直到沈盟眨眨眼,慢慢走到衛生間跟前把門打開。

  王朝氣紅了臉:“我不去!”

  沈盟也很為難:“客廳里不太好,前後樓都挨的挺近的,我這也沒有窗簾……”

  王朝差點背過氣兒去:“我是說我不要自己解決!”

  咳,也不知道一個小時前誰舉手保證來著。

  “哦,自然消退……”沈盟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王朝環顧四周想著應該往哪堵牆上撞。

  “可是,不難受嗎?”沈盟還是有點擔心,畢竟領導的樣子有愈發猙獰的趨勢。

  王朝幾乎是從牙fèng里擠出話來:“不用你管!就讓我這麼挺拔的死掉吧!”

  看人家領導用的形容詞兒就是不一樣。

  沈盟微微頷首,轉身回屋,末了還很體貼的為王朝關上了客廳的燈。言下之意很明顯,是在熬不住了就摸黑解決。

  沈盟不見了,電燈熄滅了,月光皎潔了,王朝愈發的挺拔了。恨恨的咬著牙,王朝是既生氣又難受,想自己解決吧,又拉不下來臉。於是只能坐在沙發里硬忍著,眼看月光把窗欞拉出長長的影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可王朝先生的小兄弟完全沒有泄氣的架勢。其實也不怨小東西一直那麼精神,誰讓王朝同志從沈盟離開眼前開始滿腦子就都是人家的影子,呆的啊,楞的啊,笑的啊,皺眉的啊,嘆氣的啊,神采飛揚的啊,迷迷糊糊的啊,越想就越激動,越激動那影像還越清晰,真是循環往復千錘百鍊。王朝覺得自己沒準兒就成了世界上第一個啥也不做光靠意念就能解放的偉大先驅。

  當然,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真實景象是王朝在忍耐了不知道幾個輪迴之後終於微微的抬起了左手,然後,啪,被右手打了下去。不一會兒,他又抬起了右手,於是,啪,再度被左手打了下去。最後他同時抬起了兩隻手……很好,沒人阻止了。

  雙手輕輕扣住皮帶,緊要關頭王朝還是遲疑了一下。不過轉念一想,反正沈盟又不在,誰知道他是自然消失還是手工解決的?釋懷之後,王朝一臉坦然的準備自己動手豐衣足……

  “你還挺著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險些讓王朝從沙發上滑下來,好在咱領導心裡素質過關臨場應變能力強,應是把解皮帶的手巧妙的轉換成了捂著腹部狀似忍耐的好辛苦的樣子。

  “不用管我,真的,我自己能行。”王朝說得那叫一個深明大義。

  月光里,沈盟的表情有些模糊。王朝只看見他似乎微微皺了眉,然後慢慢走向自己。王朝發誓自己絕對不是誇張肉麻什麼的,那個瞬間,他真的覺得走向自己的不是沈盟而是月光之神,那麼恬淡,那麼聖潔,那麼美麗。

  王朝迷醉了,忘記了身體的緊繃,忘記了難以紓解的欲望,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慢慢淡去,只剩下沈盟的影像。沈盟在看著他,沈盟在靠近他,沈盟在微微蹲下,沈盟在給他……解皮帶?!

  王朝瞬間瞪大眼睛,強烈懷疑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沈盟怎麼會?沈盟怎麼可能?沈盟怎麼可以?

  在王朝同志羅列排比句的時候,沈盟已經進入了為領導分憂解難的實質階段。當沈盟溫熱的手掌握住那裡的時候,王朝真的什麼都沒法想了,整個人跌進巨大的漩渦里,理智被徹底湮滅。

  後來事情是怎麼結束的,王朝真的沒有印象了。他只知道自己渾身舒暢的從雲端飄蕩回陸地上時,沈盟已經回了房間。典型的送佛不給送到西——得了便宜的王朝同志還是因為沒有占到更大的便宜而鬱悶。不過事後王朝也驚出一身汗,萬一他當時早一步後悔自己動了手,那豈不後面的一切都沒了?

  王朝同志的天降橫福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做人一定要有人品。人前人後一個樣的言行一致是多麼重要啊!

  王朝的記憶選擇性喪失,可沈盟卻是記得真真兒的。雖然有點懊惱自己的衝動,但奇異的卻並不太后悔。怎麼說呢,他起初確實想棄之不顧,但領導最後咬著嘴唇一副被人丟路邊兒的委屈樣子總是不斷的跟眼前飄忽,怨靈似的。最後,沈盟還是被心裡那一點點的不忍打敗,挽起袖子扛起鋤頭的來為地主扛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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