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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鵬很快返回,看一眼他的胳膊說:“進來吧。”

  關躍跟進院子,裡面有一棟三層小樓,很舊,院子裡樹葉和塵土落了一地,看起來不像有人常住,大概只是齊鵬臨時找的地方。

  進樓的時候齊鵬停了一下:“小十哥,五爺器重你就是看中你在文保組織里待過,有門路,做事能擺得上檯面。明面上你跟我們是不該有交集的,所以今天不管你見了誰說了什麼,出了這個門馬上就給老子忘了。”

  關躍點頭:“齊哥放心,我有數。”

  齊鵬又道:“還有,你的女人……”

  關躍腳步一收。

  “是叫言蕭吧?她在上海的鑒寶會上得罪了五爺,照片我見過,怎麼跟在你身邊了?”

  關躍面不改色:“她就是在上海丟了工作才會來我隊裡做鑑定,發現這個地方也是她的功勞,她現在對五爺是有功的。”

  “行,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個面子,只要她識時務,我也不為難她。”齊鵬轉頭領路,又接著說:“但她既然是你的女人了,要是再惹五爺,可就得由你擔著了。”

  關躍說:“我擔著。”

  上了一層樓梯,拐了個彎,兩個人停在一間房門口。

  齊鵬緩和了臉色,手敲門三下,沒等裡面回應,直接推門進去。

  關躍後腳進去,裡面很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整間屋子裝修得古色古香,擺著紅木的座椅和茶几,飄著一股茶香。往裡豎著架蘭竹jú梅的四折屏風,依稀可見後面坐了個人。

  齊鵬一直走過屏風,低聲說:“五爺,小十哥來了。”

  關躍走近,沒幾步,看見齊鵬一豎手,只好停住。

  齊鵬指一下座椅:“五爺讓你坐。”

  關躍坐下來,屏風後面的人並沒有開口,齊鵬弓著腰,半邊身體在屏風裡,沒聽到說話,他們可能是在用文字交流。

  過了一會兒齊鵬站直說:“小十哥,你說你發現了那個地方,有什麼憑證嗎?”

  關躍從口袋裡掏出一節玉璜遞過去:“這節玉璜就是憑證,我們現在發掘的那個墓里只有五節,朱矛應該說過了。這是第六節,要不是為了這個我也發現不了那座城。”

  齊鵬接了那節玉璜遞進屏風,裡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應該是五爺在檢視那節玉璜。

  關躍垂著眼,透過屏風下沿的fèng隙看到五爺的半隻左手,皮膚皺起,看著乾瘦又蒼老,無名指少了一截,是斷指。

  這次他們似乎商議了很久,齊鵬又走出屏風:“看東西的確是好貨,不過那地方真像你說的那麼值錢?”

  “那裡面我已經下去過,親眼見到了裡面文物,地方很大,甚至還有地下河。據說這座城屬於獫狁,像這種歷史上缺乏記載的外族古城到底多有價值,用不著我多說,五爺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齊鵬朝屏風裡看一眼,轉頭說:“要真是這樣,你這次就立功了,今天的事不追究了。”

  關躍站起來:“謝了,齊哥。”

  齊鵬轉眼就變了臉:“那你為什麼不把六節玉璜全都帶來?”

  關躍盯著屏風:“今天第一次見面,不能保證見到的是不是五爺本人,萬一出錯我擔待不起。”

  齊鵬臉一沉:“你這是不信我?”

  “我要是不信齊哥,這一節玉璜都不會帶,更不會站在門口挨你三刀,這事太大,被朱矛用槍指著我都沒說,齊哥這麼說反而是不信我了。”

  齊鵬似乎沒話說了,板著臉看著他:“這就先不提了,那地方有貨就要取,你來這裡應該想好怎麼取了吧?”

  關躍說:“都準備好了,只要五爺想要那裡面的東西,定個時間,親自去取,我帶路,除了五爺本人,那地方我就爛在肚子裡了。”

  “你什麼意思?你自己表面上就是做考古的,還要五爺親自出面陪你挖?”

  “齊哥,你是知道的,五爺手底下的人並不服我,這麼大的地方,五爺不親自出面恐怕鎮不住,我也不想這樣。”

  關躍說著朝屏風點個頭:“五爺,您自己考慮,您不出面,那地方我就當沒發現過,今天也當我沒來過,反正出了這道門我就什麼都忘了。”

  齊鵬臉上陰沉沉的,眼看著他就要出門,開口說:“等等。”

  關躍站住。

  隔了一會兒他才說:“你先回隊去,這件事等五爺消息。”

  關躍點頭:“勞煩齊哥。”

  西北天黑得晚,晚上七點鐘的時候太陽才剛落山。

  言蕭坐在旅店的窗台上,手裡的一支煙點了半天也沒抽一口,眼睛望著外面的街道,看什麼卻沒在意。

  外面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敲了兩下,關躍推門進來。

  她轉過頭:“見到五爺了?”

  關躍合上門,只站在門口:“算是見到了。”

  言蕭皺眉:“什麼叫算是見到了?”

  “五爺謹慎,隔著屏風,沒看見他的臉,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那你憑什麼認定他就是五爺本人?”

  關躍沉聲說:“有關五爺的消息非常少,我只知道他左手無名指是斷指,今天見到的那個就是,如果真要作假,他也沒必要隔著屏風見我。”

  言蕭手指一動,菸灰落在窗台上:“然後呢?”

  “等他消息,我用那個獫狁的古城做了誘餌,他肯定會現身。”關躍說完就開門走了。

  言蕭坐著沒動,仇人現在離她已經很近,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過了許久,她拿起手機撥了個號。

  幾聲忙音之後,響起裴明生的聲音:“師妹?怎麼樣,你現在是冷靜了還是氣炸了,這通電話開始前能不能先給我個心理準備?”

  言蕭冷笑一聲:“沒空跟你廢話,我問你,你跟關躍是不是約定了什麼,如果知道了五爺是誰打算怎麼樣?”

  “本來怕你脾氣沒敢告訴你,既然你知道了我就說實話吧。”裴明生大概是在什麼公共場合,聲音一下壓得很低:“關躍有個幕後老闆,他要為那位老闆扳倒五爺,我知道這很冒險,但只要揪出五爺就能讓華岩擺脫控制,所以還是決定資助他。五爺只當我這是在逢迎他,不會在意。你不用防著關躍,不管他為誰辦事,至少對付五爺我們是一路的,這就夠了。”

  煙燒到尾,燙了一下言蕭的手指,她按著菸頭在窗台上重重一捻:“嗯,這就夠了。”

  裴明生笑了:“親愛的師妹,忍耐點,只要事情成了,你可以風風光光地回上海,所有奚落過你的人都會後悔,想想是不是很慡?”

  “嗬,還是先辦成了再說吧。”

  “……”

  言蕭掛了電話,眼睛瞄到門口,地上鋪著白色的地磚,上面有幾點殷紅。

  她走過去,蹲下看了看,是血跡,還是新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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