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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他發現站在花圃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鄧欽。
“鄧欽?”沈若安試探性叫人,由於距離較遠,燈光也不大好,他沒敢確定。
那人確實是鄧欽,因為他抬起頭望著沈若安。
“沈若安,你怎麼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不是剛從家裡回來。”看鄧欽手上還提著個小包,裡面大概是家人準備好東西吧,鄧欽是個幸福孩子。
“嗯,我剛從家裡回來,我媽讓我帶了點水果過來,走,上去吧,到我宿舍一起吃。”
想著還等著給某人過生日何雨,沈若安搖了搖頭,“不用,你快回宿舍吧,待會可能會下雨。”
兩人都很有默契沒有問對方為什麼在花圃停留,不過既然沈若安不去,鄧欽也沒有再多次邀請,沈若安是說一就是一人,他跟隊友不會來那套其實想要又不想要。
看著鄧欽轉回他跟何雨房間時,沈若安為他有這樣一個好朋友而高興,打心底高興,是競爭對手也可以成為朋友,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怎麼會被鄧欽看成情敵似,心裡有個答案但他卻否認掉,他認為這個世界不可能有那麼多巧合。
沈若安沒有把何教練找他事情告訴程侑鵬,由於全網球大賽就要開始,大家都在站在場上那一刻做準備。
沈若安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站到真正賽場上了,平日練習都是跟隊裡隊員,雖然他們代表著全省較為頂尖網球運動員水平,但是跟其他省比較起來是好還,是壞是強弱還未有個定數。
在科學訓練下實力必定有一定提升,沈若安和江函身高在飆長,而且兩個體力也比更前更加好。
此次全大賽分為甲乙兩個組,甲組為十八歲以上,但是年齡未到覺得有實力也可以參加,此次大賽又有多項賽事,男女團體賽,各組別男子單雙打和女子單雙打,賽事不僅多而且參加人數也比往年更多,也意味著那個冠軍杯有更多人想要得到。
準備了這麼久,也該是釋放全身力量時候,有種蓄勢待發感。
為了全大賽,省隊也進行了一次小小內部比賽,賽後,沈若安和江函都不負重望名字列在了乙組雙打名單里,程侑鵬名字則列在單打里,何雨和鄧欽進了甲組雙打名單。
參加全網球大賽所有隊員集訓了一個星期。
每日都練習到精疲力盡才回宿舍,沈若安以自己堅強意志忍了下來,不僅是他,江函也一樣,他們在省隊裡年齡自然不是最小,還有些年齡更小小隊員,既然小隊員都可以忍下如煉獄般訓練,他們這些年長些怎麼又忍不下來。
這樣集訓自然也讓運動員成績有所提高,雖然網球沒學個幾年是非常難掌握精髓,但能被選中必是有天賦又或者功勞非凡運動員。
此次全大賽地點設在X省A市,省隊提前一天到X省做場地熱身,交通工具為火車。
到X省前一天晚上,沈若安被沈文全稱讚了。
本以為稱讚兒子會讓兒子更有幸福感沈文全卻被兒子一冷麵打下了稱讚激情,當時沈若安其實只是聽了沈文全話有些迷茫而已,最近習慣於揣測他人話中話,倒差點忘記最真誠最直諱話,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沈文全直白。
天空中飄著細細小雨,沈若安撐著把格子花式傘,這是江函好朋友,也是他前體育委員莫逸民拿給他們傘。
“爸,我會努力。”
不知為何,面對聽話又努力又讓他驕傲兒子沈文全始終冷不下臉,想著要教訓話反而被成了稱讚他所取得成績,在他不知情情況下低調就進了省隊,兒子努力他是看在眼裡,而且自己也沒有幫上什麼忙,一切都是他努力,受傷後孩子讓他一點都不了解,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調皮搗蛋孩子,是自己離開,還是現實造就他這樣,面對長大了兒子,沈文全心裡充滿了內疚感。
伸手拍拍兒子肩,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升高了。
“小安,行李準備好了?還有沒有東西落在家裡,我回去取給你跟侑鵬。”
沈若安想了想,應該沒有什麼吧,不過腦中靈光一閃,對著爸爸他有撒嬌權力,只不過總覺得自己老大不小也從來沒有利用過,隨即問道:“爸,我們家有買相機嗎?”
出省也可以當作是旅遊,他現在並不是單純帶著比賽心思,還有觀光旅行考慮。
“有,那晚上我拿給你吧。”
“謝謝爸,那我先回宿舍檢查行李。”
沈文全點了點頭,想著妻子前兩個星期跟他說事情,當初那是怒火攻心差點昏了過去,想他也不算是古板之人,可是當聽到自己兒子竟然也同是那種人,他當時非常鬱悶,連著兩天不敢接近自己兒子訓練場地,想偷偷去看他幾眼都作罷。
“嗯,你先回去吧,別讓教練找人。”
隨後,父子倆便散了。
沈若安回到四樓時候,從樓下往下看,沈文全身影還矗立在運動場邊上望著宿舍樓這邊,沈若安不是沒察覺沈文全剛才言語間不自然,沈文全在他面前表現,怎麼說,他已經嗅到了沈文全知曉他與程侑鵬之間事情了吧。
沈若安淡若平靜臉色閃現一抹憂鬱。
他期盼已久比賽即將到來,本不允許自己想那麼多,可是卻還是不由自主去想,去思考那挽回方案,他早已習慣程侑鵬陪伴,如果分開他們,他必定會不舒服。
看到沈文全,他心生不安,渾身都不安,他不想離開程侑鵬……
當下突轉身往五樓跑去,衝進了程侑鵬房間,程侑鵬此時正彎腰收拾著衣物,手裡還拿著自個小內褲……
突被沈若安從背後抱住,聲音如潺潺而流溪水,清晰而滲心肺:“程侑鵬,我喜歡你。”
所以,請不要離開我。
第49章 你有了?
沈若安額頭上覆著一隻溫溫手,程侑鵬皺皺眉頭望著他。
安靜房間內只聞到他們呼吸聲。
沈若安今天反常態度倒讓程侑鵬有所懷疑,一向不習慣用言語表達自己內心弟弟今天竟然說這些讓他難以啟齒酸話,不過程侑鵬是開心是高興心興奮也是激動,即使程侑鵬轉過身,沈若安依舊抱著他不願意放手。
如果想到離開這兩個字,沈若安全身全像被尖冰刺破皮那樣痛苦,一點點痛苦記憶像cháo水般湧入腦子裡,那是母親離開時候,他跑在床前緊握著她冰涼雙手,可是床上人卻沒了一絲生氣,她已經去了。
而那個不負責任父親此時也在他腦子裡閃過一個背影,在他六歲那年那個父親背著行囊離開了他跟母親,他那時候很小,懂事情還不多,母親緊緊拉著他手站在門口望著那個漸遠背影成為一個小黑點。
他問母親:媽媽,爸爸要去哪裡?
母親流著淚笑著告訴他:雅念,不要怨爸爸,以後就咱們母子相依為命。
那個叫不出名字爸爸直到母親離開也沒有出現過。
家庭環境決定著孩子性格,自那天起,沈若安便不喜與他人交流,他家庭有缺陷,他性格也有了缺陷,為了母親他唯一喜歡網球也斷了,他缺陷卻造就了他執著性格。也因執著他交上了朋友,可是即使再多朋友,有再好哥們他們都不能代表著家庭溫暖,他們給不了他安心溫暖,給不了他更多幸福。
所以,有了新生,有了從開始排斥他到後來對他百般呵護哥哥程侑鵬,他能這麼快授受他不是因為內心真正喜歡同性,而是,他真喜歡那份安心和溫暖。程侑鵬通過行動告訴他,家庭很溫暖,家庭很舒適,有不大喜歡表達情感爸爸,有愛笑媽媽……
雖然以前媽媽總是愁著臉,但那是生活所迫,她偶爾也會笑,只是笑容里總會帶著那麼幾分酸澀。
緊緊抓著程侑鵬背後衣服,像是要把那衣服拽破,也緊緊抱著程侑鵬,像是想把自己所吃苦,所受難心酸和破碎過去傳遞給對方。
越發覺得沈若安身體在顫抖,程侑鵬抱著他拍拍他背,壓低聲音問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低音溫和如純清水般聲音讓沈若安眼眶一熱,直把腦袋埋在程侑鵬肩窩,就是抱著他不想動,那積壓已久酸楚傾刻間傾泄在程侑鵬肩窩處,一行清淚落在他肩上。
那些壓抑已久痛苦記憶如洪水般注入他腦海里,沈若安所承受不僅僅是酸楚,更多是無奈。
沈若安低低念道:“程侑鵬,要一直陪我。”
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時候程侑鵬只是默然點頭,直拍著沈若安背,蹭著他微涼臉頰道:“當然會一直陪你,做哥哥會一直陪弟弟,不過你到底是怎麼了?”
情緒變化前後這麼大,程侑鵬自然是不知道沈若安過去,就連真實沈若安過去十多年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時候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人。而沈若安要也不是他安慰,他就是需要一個避風港,一個可讓他停靠可依靠港灣。
沈若安靠著程侑鵬良久後才抬起頭,後者在他光潔額上輕輕親吻了下。
“告訴我你是怎麼了?”雙眸中不是淡漠,更多是溫情,“沈若安,你怎麼不說話。”
沈若安吸吸鼻子嘴角忽然揚起小小弧度,他這是在笑,輕輕笑,微小笑意。
他對著程侑鵬笑,他對他說:“哥哥。”
程侑鵬愣愣看著他,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沈若安笑容很淡很淡,可是在程侑鵬面前卻顯得那麼明朗,那麼清晰,這一刻不以別表情回應,當然只以微笑回他,程侑鵬嘴角邊也掛起了淺淡笑意,以額抵額,低低地道:“弟弟。”
未被關上門大張開著迎著春天晚風,有點涼,有點清,有點柔,有點情,有點愛……
……
“程侑鵬,爸爸和阿姨會不讓我離開你嗎?”
始終,沈若安還是開口問了這話,不過此時他已經穿著睡衣靠在程侑鵬胸前戳著對方衣服上圖案。他已經跟江函說了,晚上想跟哥哥睡,他以緊張為由離開了自己房間,實名是不想離開程侑鵬,今晚他卻是那樣害怕。
還沒到睡覺時間,他們抵足相擁,只有淺淡輕吻,沒有衝動和過分熱情。
靜諡四周充滿著溫情氣息。
程侑鵬把玩著沈若安已解開辮子發,又長了不少,他有嘴角依舊掛著笑意。
程侑鵬說:“這沒什麼好緊張,你要相信哥哥能把事情解決,我爸那關都過了,媽媽那自然也不用怕,沈叔話……”他頓了下,道:“他很疼你。”
現在沈若安沒有不安,沒有緊張,情緒沒有低沉,沒有失落,他很好,現在一切都會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