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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第一次看沈若安打球的同班班同學此時臉上都展開純真的笑容,真正屬於孩子們的純真,原來他們班默默無聞的沈若安竟然是這麼強,他們都不應該小看自己的同班同學。
沈若安本人只專注著賽場,關注著對手的手勢的動向。
對手在觀察到沈若安已站好,準備發球,第一次發球的力道讓對手成功回擊,他自是不能大意,那個叫沈若安的看起來可不是那麼好對付。
再次拋球,發球!
對方手臂上的肌肉絕對比沈若安發達,隨著力道的增強,沈若安所站的位置略有靠後,接下來的發球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加重力道是意料之中,至少加多少力那就是意料之外了。
這次的回球,沈若安並沒有使用剛才那種華麗的步法,對手這回把球發在有效區內的正中央,身高不比程侑鵬差的對手,發出這樣的球並不難,但在此之前已經領教過比這更高難度發球的沈若安也不會害怕擊不中,只是沒有預測對方的力道而已,他相信自己可以把球回擊過去。
面對強有力的發球,沈若安沒辦法使用上弦球,暫時還未適應對方的發球力道,他並不急,這球雖然回得像是很勉強,球的高度也很飄得很高,落點在對手的底線,這是個吊高球。
看似勉強回球,其實是個有想法的回球,勉強嗎?
並不。
既然對方有力道,那他就必須回得有技巧,回球也是動腦子的活,也就是平時所說的靈活性。
有了沈若安第一次的看準自己後場回擊的經驗,初三年級的選手這次並沒有到網前,為自己贏得時間而準備好接球姿勢的沈若安並未陷入對方強有力發球的困境,越有挑戰性的發球,越容易激發他對網球的熱情。
對方把沈若安打在底線的吊高球回擊到他這邊,也是個底線球,他不敢再冒然上網,同時也不打算讓沈若安上網,他也不是個只有力道而沒有腦子的選手。
至於沈若安是否要到網前,那這就是不由對方說了算。
沈若安反手把落點刁鑽的回到對方球場,兩個在此球上來回兩回合,最後對方回了個又深又重的底線球,沈若安回球出界,讓對方得了分。
任人都知道,沈若安應該會拿下這一分,但是為什麼呢?
只要他往右上角跑動再加快一點就能正手回球,把球處理好。
不過才第二球,大家似乎都沒想這麼多。
而沈若安之所以在剛才那一種上失誤,那是因為在那一刻他腦海里閃過讓他後悔終生的一幕……
那是他十七歲的一場地比賽。
他非常渴望拿下那一場比賽,無論是什麼球他都會盡力去接,即使摔倒在賽場上他也想要把球救回來回到對手的場區內,他只是想拿到那一次的男單冠軍,他最需要的那一次,他需要那次冠軍杯的獎金,他要拿去救治重病臥床的母親。
可惜,最終還是未能如願……
為了回那些球,就像剛才那個回到他面前的球一樣,那時候的他可謂是奮不顧身,相似的場面,相似的回球,再次閃現在他面前,他猶豫了,手頓了下的後果就是把球回到了界外。
怎麼會在他全身都興奮起來的時候想起過去那些事情呢?
是的,他的人生新生來過,他有了新的生命,有了新的開始。
他本應該為自己的願望而努力,可是在剛才那一剎那,他卻卻步了。
他不害怕失敗,不害怕輸球,他害怕的是受傷。
受傷並不是說經過簡單的治療就會好,有時候一不小心或者不注意就會成為以後的大病,難以治療,落得個不能再打球的下場。
這是沈若安重新獲得新生命後,重新站在網球場上唯一的負擔,唯一的顧忌,唯一的害怕,唯一難以克服障礙。
忽然閃現的畫面,在那一刻影響了全身處於興奮狀態的沈若安。
他的昂揚的鬥志忽然下降了一半。
對手發的球都比較重,落點都是專攻他防守範圍外,如果要接球就必須跑起來,動起來。
他必須把心裡那股莫名煩躁惹人心煩的害怕掃去。
可是,這是困擾了他許多年的心病,怎麼可能在一時之間去除,要抹去,真的很難嗎?
面對來勢洶洶的強有力對手,沈若安不是懼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難過的那個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當年那件事!
一局結束。
對手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
情緒有些波動的沈若安在後面幾球中回得有些心不在焉,這些在其他人不同角度的眼裡看來卻不是那樣認為,就連他的對手也以為沈若安剛才只不是僥倖保住自己的發球局。
現在這麼容易就把自己的發球局拿下,看來這位被人稱為“黑馬”的初二年級的師弟也不過是造聲勢吼嚇人而已,事實並不是如此。
在男子單打比賽中,休息時間一般是在第三局結束後。
第三局是沈若安的發球局。
在這一發球局裡他還是保住了自己的發球,但由於心理上的變化,在這一局後面幾分中差點被破發球局,勉強把自己的發球局保住。
第三局結束,他們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在正規的賽事中,休息時間一般為五至十分鐘,而現在只不過是學校的比賽,比賽規則較為寬鬆,而且學校也旨在加強學生的身體素質,這是華坤中學校領導給予網球運動員們的鼓勵。
華坤中學的網球近幾年來都沒有較大的發展,這大概跟學校的性質有關,華坤中學一直是以重視學業為主,運動為輔的學校。
下場休息的沈若安一言不發,表情比平時更嚴肅,更凝重。
接過何雨遞過的水喝了兩口後,從背包里抽出毛巾捂在自己頭上,坐在一旁,垂頭不說話。
何雨三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贏了球還不開心,不過,每個人在比賽時的表現都會與平常有所不同。
沈若安壓著毛巾的腦袋上忽然被一雙大手輕輕的揉按著,發間和額間的汗水都被毛巾吸了去,同時毛巾也被拿開,光線重新回到垂頭沉思的沈若安眼裡,額間被冰涼的物體碰了下。
他仰頭。
程侑鵬正拿著旺仔牛奶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後腦袋被他的手輕輕敲了下,沈若安有些不滿的微嘟了下嘴,這個細微的動作也只有程侑鵬才看到。
“小辮子在想些什麼,要打球就得放開手腳,胡思亂想的後果就是輸球,還有打法會變得毫無章緒,亂七八糟。”
沈若安猛然搶過他手中的旺仔牛奶,雙手捧著放在眼前,雙眼直盯著罐子上的公仔,動了動唇道:“你剛才不是沒在。”
語氣里多少帶著埋怨,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已,近段時間他都開始習慣程侑鵬在一旁看著了。
程侑鵬用毛巾擦了擦沈若安辮子頸後的汗,道:“打球不集中精神。”
其他三人見兄弟之間在交談也都沒有插話,對比賽的選手只能鼓勵不能刺激,他們都是運動員,這個道理是非常的清楚。
沈若安任由程侑鵬在自己頸後擦汗,而後把冰涼旺仔牛奶罐貼著左臉轉頭認真看著他,問道:“你打球的時候害不害怕受傷?”
涼涼地,真舒服,這是沈若安現下的想法。
程侑鵬收回毛巾眨了下眼低下頭在湊道沈若安耳邊道:“我是哥哥,有我在不用怕受傷。”
想來,弟弟就是糾結這個問題?
第一次聽到程侑鵬溫柔而低沉嗓音的沈若安把旺仔牛奶罐子直接豎放在他頭頂上。
撇他一眼,道:“你就無聊吧。”
誰會害怕受傷。
再次上場的沈若安眼神又多了些微妙的變化。
可笑呢。
他怎麼會害怕受傷……
以前是對傷患處沒有處理妥當,而現在他還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答案是:不會。
其他三人都好奇程侑鵬剛才在沈若安耳邊說了什麼。
在沈若安拿起球拍站起身走後,程侑鵬把被弟弟放在頭頂上的旺仔牛奶拿在手中拋著玩,嘴角邊勾一若隱若現的笑意。
接下來的比賽……
……
最後,沈若安第一局比分6:4,第二局以比分6:3戰勝對手。
“沈若安進入初中部的決賽。”
裁判的話徘徊在初二(5)班同學的耳邊。
十五分鐘後,另一個場地也傳來喜訊,江函也進入了決賽。
也就是說……
沈若安的下一個對手是江函?
決賽時間定明天(星期六)下午三時。
賽後,沈若安和程侑鵬坐上公車回家。
安靜的車內迴響著機器傳來報站的聲音,某弟弟疲憊的靠在哥哥肩膀上睡得香甜,手上還捧著印著公仔大笑臉的旺仔牛奶罐,哥哥的腦袋歪在弟弟的頭頂上望著閃過樹影的窗外……
照顧弟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活得久的顧忌的事情也多了。
以大人的思想生活也是一種負擔。
果然,我又勤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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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哥哥的養貓手冊
沈若安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他的背包都讓程侑鵬給拿在手上,回到家後就趴在沙發睡覺,程侑鵬把背包扔回他房間。
聞到陣陣飯香味後,沈若安才發現麥玉鳳已經出差回來了。
圍著條純藍色無圖案圍裙的麥玉鳳手中戴著手套揚著手從廚房裡走出來。
見到兄弟倆和睦相處的可愛模樣,她心裡雀躍不已,臉上堆滿笑意道:“你們回來啦,若安,不要一回來就躺在沙發上,飯快好了,趕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趴在沙發上的沈若安聽到麥玉鳳過於興奮的聲音,懶懶的從沙發上坐起,乖乖地叫了聲:“阿姨。”
他好睏。
麥玉鳳的回歸總算讓他知道,什麼叫家裡還是有一個女人比較好,至少有麥玉鳳在,他的晚飯絕對會有差落,而且還不難以下咽。
把一頭時尚現代時髦的粟色捲髮盤起的麥玉鳳看到沈若安不情願起來的模樣就覺得他像只小貓,懶洋洋的。
當然,她的親生兒子也不差,就是那張臉總是太僵硬,真想去揉揉這臭小子的臉,程侑鵬也緩緩的開了口,老媽一在家,他照顧弟弟生活起居的日子就被剝奪去,也不想想他的照顧方式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