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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岩指揮不動他們,必須得拿符去。

  “是。”梁平安知道事關重大,也顧不上收拾醫療箱,抽了幾張衛生紙一邊擦著手一邊快步去了。

  殿內剩下元清帝和肅王兩個人,四目相對,元清帝仿佛被蜜蜂蟄了一般迅速移開了目光,揚聲喚道:“夏恭!”

  夏恭在門口守著,聽到聲音立刻走了進來。

  “叫人去取一套朕沒穿過的衣衫來。”

  梁平安為了快速省事直接將皇叔的衣服剪了,需得換一套,所幸為了閱兵皇叔沒有穿朝服,換了也不稀奇。

  “是。”夏恭早就做好了準備,退出門去從小太監手裡接過衣衫,擺擺手讓人下去,親自捧著進來放到榻邊,又倒退著去外面繼續守著。

  元清帝見狀想開口叫他留下的話便咽了回去,若這會開口,便顯得太刻意了些。

  【元元這是……】

  聽到皇叔懷疑的心聲,立刻一個激靈從榻上站起來,抓起衣衫:“朕、我、我幫皇叔換、換上……”一開口竟磕磕絆絆起來。

  肅王眉心折起。

  【唉,看來我又嚇著元元了。】

  想著舔了舔乾澀的唇便要起身。

  元清帝見狀忙放下衣衫:“你別動,別動,我來,你躺著,我倒水給你……”

  二話不說就下榻去爐子上提了水壺,將熱在上面的水倒進杯子裡,小心翼翼地捧到肅王面前,還仔細吹了吹:“小心燙……”

  肅王沒有受寵若驚,反而眉間的摺痕更深了,伸手按住元清帝的手腕,將杯子從他手裡取下來放到一旁小几上:“放一放再喝,我有話與陛下說。”

  元清帝忙乖乖在他面前坐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你說。”

  肅王不由無奈笑了笑,道:“陛下不必介懷,不說我對你的情意,你我首先是君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出事,當時那般情況,換成其他官員也會跟我一樣,不信你去問太傅,去問奉安。”

  奉安是高晏的字。

  【不要愧疚。】

  是他自己主動這樣做的,他出於個人意願,心甘情願,滿足的是他自己想要救元元的心,這樣做他心裡歡喜,心裡高興,而不是為了救給別人看,更不是為了讓元元對他感恩戴德,當然若元元因此對他的情意變深,他自然欣喜,但絕不是為了要他的愧疚。

  他這樣想,元清帝聽著心裡的愧疚已經不是溢出來這麼簡單了,而是將他整個人淹沒,胸口沉甸甸壓得他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喉頭仿佛被什麼東西塞住。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毫不計較願意為他捨命的人,原來真的有人能為了另一個人做到毫無怨言。

  不是所有人都跟父皇母親和蕭九遙一樣。

  而這個人就在他面前,只要他伸手就能夠到。

  念及此,他忽然緊張起來,想起之前他對皇叔的種種行為種種猜測,心頭驀地冒出一股怯意,其實皇叔一直都清楚他的念頭吧,他對他那樣了解,幾乎知道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的意圖,他又從來沒有刻意遮掩過他的態度,皇叔又如何看不出來。

  但即便這樣,還有一些藏在他心底深處從未宣之於口,也從未表露出來的,如果皇叔跟他一樣有了聽心之術,聽到他的那些念想,恐怕再不會像現在這樣待他。

  如果皇叔知道他那些想法,還會願意這樣毫無怨言為他捨命嗎?還會願意繼續喜歡他嗎?

  他竟有些不敢想。

  這樣自以為看得清自以為看透一切的他,又有什麼資格毫無芥蒂的來享受皇叔對他的真心?

  想到皇叔有一天不再像現在這樣喜愛他,對他失望轉而喜愛上了他人,亦或者選擇成婚生子,只覺得整顆心都要涼了,沉沉地往下墜去。

  想到皇叔對他的有一次會轉到另一個人身上,與別人卿卿我我,一顆心完全沉到了谷底。

  同時也更膽怯了,原本想要伸出去的手停住,連皇叔的眼睛都不敢去看。

  肅王嘆了口氣,同時心裡又有些好笑,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元清帝在他面前蔫頭耷腦下來,他素來都是驕傲的,生下即封太子,錦衣玉食,自小到大多少人捧著,除非國事,沒有什麼事需要他讓步的。

  再者作為皇帝,身邊多少心思各異的人環繞,他心裡有疑是對的。

  何況他是真的不計較元清帝的那些小心思,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變,只要他不變,總有一天元元會明白過來。

  在他心裡元元合該是驕傲的,合該被捧著護著,永遠如當年初見時那般肆意張揚。

  他伸出手碰了碰元清帝的臉頰:“好了,前頭眾人還等著,陛下快些幫我換好衣衫,一道去前頭。”說著故意嘶聲呼痛。

  元清帝哪還維持得住沉默,當即湊上前,慌手慌腳要去扶他,卻又怕碰著他的傷口:“你別動,別動,我去就好,你在這裡歇著。”

  肅王硬是撐著站了起來,搖搖頭:“不行,我無論如何也得去,哪怕只是露一面,你放心,我會藉口酒醉早早退出來的。”

  外面情況不明,他不能不去。

  伸出大拇指在元清帝緊皺的眉心揉了一下:“陛下這回聽我的,下回我聽陛下的。”

  若放在以往元清帝肯定直接反駁回去,但現在,面對皇叔不自覺氣弱,看看那傷口,猶豫道:“真的無礙?”

  雖然那傷口瞧著很小又沒有在要害,但畢竟傷到了皮肉。

  肅王對自己的身體心中有數,調笑道:“我還想與陛下白頭到老,自然不會拿自己的身體胡鬧,陛下安心就是。”

  說著端起小几上的杯子,一口氣喝完,朝元清帝伸開手,示意幫他換衣。

  元清帝沉默幾息,乖乖拿起衣衫小心翼翼幫皇叔換了。

  給皇叔換好,元清帝又為自己重新戴上冕旒,仔細觀察皇叔的臉色,果然恢復了一些,不由在心中慶幸當初沒有阻攔皇叔跟其師學武。

  但還是忍不住叮囑:“若真的撐不住一定不能硬撐著,我會找藉口讓你脫身。”

  肅王單手幫他正了正冠,安撫他:“我知道。”

  兩人便又乘著御輦去了大慶殿,進去的時候殿裡正熱鬧著,群臣互相敬酒寒暄,中央舞台上是宋傑設計的春晚節目,眾臣不可能在宮內待到晚上,所以晚會不得不改為午會。

  元清帝和肅王一同進來,殿內迅速安靜下來,眾人起身,歌舞禮樂也一同停住,紛紛朝元清帝行禮。

  “起罷。”元日正旦,元清帝心裡再如何,也不得不擺出笑臉,只是一邊走向御座一邊擔憂身邊的皇叔,等坐下來忍不住吩咐夏恭將皇叔的席位挪到他一側來,與他一道坐在御台上。

  元日的國宴會一直從午時持續到傍晚,尤其今年有了新作物,元清帝特意囑咐御膳房做給這些各國使臣們,他想要從各國換取大魏需要的資源,除了武力威懾,還得拿出些切實的利益來,畢竟他並非想要真的與各國開戰,大魏如今需要的是修生養息,給他發展的時間,新式火器不可能給他們,這些新作物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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