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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溫尚陳垂下頭狠狠的抽一口煙,吐出來的煙燻的他眯起眼。

  意卿為了笑笑的事後悔不已,如今竟躲在病房裡不願見他。

  江峻卿撣撣菸灰將目光落向窗外。“囡囡特犟你應該知道的……六年前回國後我爸讓她接受心理治療,我們都以為她會再跑去找你,結果她沒有,她特別安靜,安靜的接受治療,安靜的接受父母安排的一切,安靜的讓人害怕……”

  江峻卿把菸蒂掐滅又點上一根,回憶有些重,他需要尼古丁來壯壯力氣。

  “後來我發現她偷偷喝酒,專挑我房裡的高度數酒喝,每天晚上都喝的酩酊大醉,她說不喝醉她睡不著覺。”

  “後來我爸在她房間發現了一本醫學書,寫著你的名字,應該是你大學的課本,我爸當著全家人的面把它撕了扔出窗外。”

  “我家窗外是個玫瑰花圃,囡囡在裡面找了很久,把撕破的書全找了回來,囡囡被玫瑰花刺弄了一身傷……我爸最後把那本書燒了,囡囡抱著我哭,她說,說,她說哥,從今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是我江意卿不能將就的了……”

  江峻卿回憶起了妹妹那時的絕望,讓人心碎。

  “她找不到你,我也幫她找了,就是找不到你。”

  “囡囡最後順著我爸的意思接受了胡云飛,你知道的吧,胡云飛不是什麼……”

  不是什么正經人,我知道。

  “囡囡說找到你的時候我這個當哥的是真替她高興,囡囡今年三十二歲了,尚陳,她再等幾年就真的是要一個人過一輩子了。”

  江峻卿眯起眼睛,身上的學者氣息漸漸收斂。

  江峻卿掐滅手裡的煙朝溫尚陳狠狠的揮了一拳。“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打你五年前的膽小懦弱和自卑!”

  江峻卿抓著溫尚陳衣領又揮了一拳。“這一拳是替我媽打的!打你傷害她的孩子!”

  無力地靠到牆壁上的人被最後揮了一拳,江峻卿胸口起伏的厲害。“這一拳,是我這個當哥的打你,打你沒有擔當不負責任!”

  先禮後兵,仁至義盡。

  江峻卿回去照顧妹妹了。

  江峻卿離開前說,溫尚陳,你這樣一個人怎麼對得起你身上這件白袍!

  陸蒙恩沒想到會在值班醫生休息室里遇見溫尚陳。

  看著溫教授的一身狼狽陸蒙恩就高興,甚至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溫尚陳不搭理陸蒙恩,把自己扔到最裡面的那張床上,腦袋沾到枕頭的同時腦子就不再運作。

  他很累。

  身心俱疲。

  峻卿哥說意卿的情況還好,只是不願見他,笑笑也過了危險期。

  他能睡個囫圇覺了。

  這天中午,胡云飛的大哥大嫂來探望溫笑,溫笑還不能坐起來,就躺著和兩人說了兩句話。

  然後就又是一睡一下午。

  自從醒來後她就特別容易累,多說幾句話都累。

  醫生說這很正常,多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好不了了,怎麼會好呢,她的腿甚至沒知覺了,怎麼會好呢,空安慰罷了。

  偶爾治癒,時常幫助,總是安慰。

  這便是醫生的職責。

  ……

  護士又給溫笑換了乾淨的枕頭。

  另一邊,護士也給江意卿換了枕頭。

  江意卿幾乎每一次睡醒都需要換個枕頭,她不讓自己哭,可睡著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控制不了。

  為了救她,一個才二十二歲的姑娘下肢癱瘓,這姑娘還是溫尚陳的妹妹!

  她怎麼都不能原諒自己啊!不能!

  高悅下班後帶可可來看江意卿。

  知道出事兒後高悅就帶可可回來了,只是江意卿一直不願見女兒。

  這些時日江意卿能坐起來了才肯見可可。

  “他沒來。”見江意卿的眼神老往房門那邊瞟,高悅撓撓眉梢說。

  江意卿臉上有淡淡的淺笑。“不是的,我哥一直說要見可可,回來這麼久他還沒見過,可可來了又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那你聯繫他一下吧。”高悅掏出手機遞向江意卿。

  意卿伸手接過手機撥號。

  “意卿姐……”高悅及時捂住可可的眼睛。

  江意卿的手,因為輸液吊水,已經被扎的青一塊紫一塊了,聽說江意卿這陣子體重驟減,沒想到竟然瘦到了皮包骨頭的程度,而她的臉看著卻只是有些消瘦!

  “小姑姑?”可可被捂住眼睛,疑問地叫高悅。

  “可可我們玩遊戲好不好,小姑姑給你大變活人呀,一會兒你數一二三,我把你舅舅變出來好不好?”高悅偏了偏可可的小身子讓她對著房門的方向。

  “小姑姑你又逗我。明明是媽媽給舅舅打電話好不好。”我已經六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別想騙我。

  “我只是不能扎滯留針才這樣的,沒事。”江意卿打電話給江峻卿後立馬把手收進了被子。

  作者有話要說:  唉,思緒持續混亂中

  ☆、第十五章

  張醒來看望江意卿,江意卿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人來——騎山葉的交警。

  “我還負責你這齣交通事故呢。”張醒放下果籃,笑容明朗。

  “哎,可真的是給政府添麻煩了。”江意卿學著電視裡的腔調拿出一副良民的恭謹模樣。

  張醒看看放在她病房裡的康復訓練用的器材,說,怎麼不說還給祖國的醫療事業增添負擔了呢?

  “那不行,我有病的得治啊。”

  “江意卿你真樂觀!”張醒笑。“想出去轉轉嗎?”

  住院都半個多月了,出了住院大樓的江意卿抬頭看天,下午兩點的天空是蔚藍色的。

  陽光很暖,曬的江意卿懶懶的想睡覺。

  張醒在一張休息椅旁停了下來,他把意卿的輪椅朝著太陽停好又拉好手剎,這才坐到椅子上。

  張醒抬手朝骨科大樓那邊指了指,說溫家把胡云飛告上了法庭。

  “哦。”意卿說。

  “不問問為什麼嗎?”張醒也抬頭看天。

  江意卿搖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把膝蓋處的病號服攥成一團。

  張醒一直很佩服江意卿的樂觀開朗溫暖堅強。

  “不樂觀還能怎樣啊。”意卿大笑。“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呀……”

  沒有什麼事過不去的,江意卿說。

  哥哥江峻卿還有工作,很快要再度赴非。

  江峻卿離開前給妹妹請了心理醫生和護工。

  江意卿兩天前讓夜間的護工不用再來了,她覺得自己需要慢慢適應現在的情況。

  剛開始時她什麼都不能做。

  今天她讓人走之前把輪椅停在了她床邊,如果夜裡想上廁所,她想嘗試著到衛生間去解決。

  把輪椅的手剎拉下,她用兩條胳膊撐著身體倒退著從床上往輪椅里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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