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飛鳥盡，良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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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勛子立即開口道：「陛下，已經送去了，想必這個時候，南疆回信的消息，都已經在路上了。只是陛下，您當真要把四公主，嫁到南疆？南疆的國主，已經六十歲了，公主嫁給他，就算是南疆的國主，願意廢了王后，讓四公主做王后，那也是……」
天玄帝冷笑一聲：「那也是如何？她既然敢跟朕作對，敢說出那些話來指責朕，她就要承擔觸怒朕的後果！這一切都不能怪朕這個父親不仁慈，這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小勛子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他還以為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陛下應當已經消氣了，沒想到陛下還是這樣生氣。
而天玄帝這個時候，還冷嗤道：「她不是看朕不順眼，覺得朕枉為人君，枉為人父嗎？既然這樣，她就應該去南疆，再也不要回來，在南疆好好生活，這也就不必再看見朕了，也不必踏足天玄的國土，不必做朕的子民。這不是很好嗎，她心裡應該也是滿足的！」
小勛子不敢再多話。
天玄帝說完這些之後，便開口道：「南疆的國書到了，便送去給四公主，讓她好好看看，畢竟她也就只剩下幾天好日子了，很快她就要去給六十歲的南疆國主守活寡了！」
小勛子道：「是！」
這個時候。
小勛子看著自己效忠了多年的君王，一時間也有些晃神，陛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對自己的兒子，半點不留情面，對自己的女兒，也絲毫不曾心軟，這樣的陛下……
真的讓人覺得，有點可怕。
這個時候。
天玄帝倒是開口了，他自嘲一笑，開口道：「朕當初是多希望，自己的兒子們，都能兄友弟恭，不要跟朕與朕的那些兄弟一樣，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都能好好孝順朕這個父皇。可是現在呢，朕的那些兒子，不是如太子這般，看見朕就沒個好臉色，就是如明王等人一般，看見朕就戰戰兢兢。」
說著，他又道：「這些公主們，便更是讓朕傷透了心，大公主如此，四公子也是如此，朕也想知道，朕上輩子到底欠了這些子女們多少，如今上天才要這樣懲罰朕！」
小勛子低著頭，不敢出聲，心中卻是道，如今皇子們如此，四公主如此，不都是因為陛下的行為，讓他們覺得心寒，或者恐懼了嗎？
唯獨也就只有一個大公主，是真的心地不好，才會這樣。
這個時候。
天玄帝繼續自言自語道：「說起來，朕最喜愛的兒子，就是悅兒。從小他就活潑機靈，心地好。有一次朕抱著他，不小心失手，讓他掉到了湖水裡，把他救起來之後，他發燒了很多天，差點丟了性命，皇后簡直要找朕拼命。可他醒來之後，就拉著朕的手，跟朕說，他不怪朕，讓朕不要自責。也跟皇后說，朕不是故意的，讓皇后不要怪朕了。那個時候他才三歲，就是這樣體貼人意的孩子。」
小勛子便道：「奴才記得，也就是那次之後，您對顯王殿下……不，是對邵安侯，便格外寬容一些，不管他闖了什麼禍事，您都不會與他計較，他常常進您的私庫偷東西，您也不曾苛責。他多次在您面前失言，胡鬧，您也不往心裡去！」
天玄帝嘆道：「是啊！從前朕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他知道了，便故意來朕這裡胡鬧，把朕弄得啼笑皆非，那些不開心的煩心事，朕反而沒那麼在意了。可是現在……這個兒子，是朕親自弄丟了。他去了邵安之後，朕就再也沒有開心過一天了。」
小勛子道：「那……陛下，您要不要把邵安侯接回來？」
天玄帝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若是將他接回來，楊國公和皇后，再生出了心思，誰來負責？對於君王來說，父子之情這種東西，真的太淺太淺了。」
說著。
天玄帝自嘲地笑道：「所以，把他趕走了之後，這個世上再不會有一個人，就算差點被朕害了命，也不會怨怪朕了。你看看太子，不過是與朕政見不和，便沒有給朕一個好臉色。你看看四公主，在背後暗自幫助雲霓裳不說，還因為對朕處事不滿，便對朕說那些話，那樣對朕不敬。世上再無一個皇甫悅了！」
小勛子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道：「邵安侯如今，一定過得也不好吧，邵安那麼冷，還有一座雪山在那邊。邵安侯從小就嬌生慣養，也不知道在那裡，身子骨是不是能吃得消！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怨怪陛下……」
天玄帝開口道：「他不會怪朕的！他的性子，朕太明白了。明王當初險些要了他的命，不過只是因為是親兄弟，他便當做此事沒發生過，願意不再計較。替皇后承擔罪責的時候，他雖然是為了救皇后的命，可又何曾不是不希望朕為難？」
天玄帝說著，心裡竟然越發難受了。
小勛子聽到這裡，也明白了，真正能得陛下心的人，是就算被陛下所傷，也不會怨怪陛下，更不會找陛下報仇的人。
皇甫悅素來有一顆赤子之心。
他看似紈絝，看似什麼都不懂，但是他卻有一雙能體察世情的眼，和一顆體貼善良的心，能包容別人所有的不好。這正是陛下喜歡的那種人！
天玄帝搖了搖頭，開口道：「如果他的母親，不是皇后就好了！」
如果皇甫悅不是皇后所出，如果他的背後，沒有楊國公，沒有這麼多皇后母族的權力牽扯，那麼皇甫悅就能一直留在京城，留在天玄帝的身邊，做他最寵愛的小兒子，天玄帝當真願意，把自己所有的父愛，都給這個孩子。
只是……
天命不由人。
小勛子這個時候，也是搖搖頭，不敢多言。
但是從今日這些話裡面，他也聽出了陛下對太子的諸多不滿了，他開口道：「陛下，您眼下對太子……」
天玄帝眼神兀地轉冷：「飛鳥盡，良弓藏。太子若是再這般，對朕不敬，等朝廷大勝慕容弈之日，就是朕折斷太子這把良弓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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